07.真相大白 悔不當初
兄弟……聽得這二字,掛著血痕的嘴角彎出痛楚的弧度,心痛感游離在眉宇之間,“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難道在我死前,你都不肯告訴我,你隱藏這么久的秘密?”
他知道了?白笑笑愣愣,在沒確定猜測之前,她狠下心搖頭,不露出馬腳,“不,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南宮墨塵笑了,略帶幾分蒼涼之意,料知她不會輕易暴露了自己,只好親手揭開這個迷題,“我說過,若你為女兒家……不論美丑、不論貴賤,我定娶你為妻……不離不棄。可惜,我的時日不多,等不到迎娶你的那天。”
“你……?”白笑笑一臉慌然:是什么時候,他發現我的女兒身?又是為什么,他埋沒這個秘密?
南宮墨塵似乎看出她心里的疑惑,保持面對她時萬古不變的、溫文爾雅的笑靨,略帶些吃力,“我想聽你親口說……可惜……現在好像……等不到了……”
心口瞬間涌動的悲傷,像刀子一樣,在心臟部位,一個口接著一個口刮下。
現在想想,不知何時開始,他對待自己不像是對待一個同齡男子,總能救自己于危難之間。“對不起……對不起……我迫不得已,只能殺了你,墨塵……不也能因為你,斷送整個梁山……”白笑笑收回略微顫抖的手,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圣手書生蕭讓”,竟是這樣讓淚輕彈。
“傻丫頭……我知道……”墨塵理理笑笑額前濕亂的的劉海,再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輕笑著。
清冷的聲線逐漸虛幻起來,飄渺到瞬間融進空氣里。他的發絲同樣也是潮濕的,被額頭密集的冷汗浸濕,英俊的臉已蒼白,甚至泛青。剩下的半句話,他怕她內疚沒有說出口,在心底默默的呢喃,“我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手中。”
沉默很久后,他忽然想起那輪明月,緩緩靠上她的肩頭,有氣無力的說道,“笑笑……我有些累了……還記得你被蔡京擄走的那個晚上,你告訴我‘我愛你’還有一個說法……”
白笑笑的手按在他的傷口處,扯下衣角給他進行簡單的包扎,盡量不讓血再次噴涌。
順著到他的話聯想到那個夜晚,他們的指尖在客棧的木質欄桿上劃下一道道優美的痕跡,月搖晃,影搖晃。
她突然哽塞道:“不要說話。我想自私一回,不要你死,活下來娶我為妻。活下來……不要死……”
此時,南宮墨塵已沒有多余的生命力支撐他站立,身體癱軟,全部力量都壓在她的肩頭,撫著她的臉,嘴唇附上耳邊,聲音斷斷續續,“愛……漏……油……”
恍然間,他又在迷蒙的視野里看見她一身紅色嫁衣,站住血色花海中輕歌曼舞,對著他笑靨如花。站住花海的盡頭,微風揉著發絲,帶著花瓣打卷,他還她一抹笑容,笑意勾勒在嘴角,緩緩閉上雙眸。
白笑笑聽得他那三個字笑著擦淚,半帶埋怨道:“你還沒學會嗎?是‘Iloveyou’。”
他沒做出回應,靜靜的靠在她的肩頭。“墨塵?”
她推推他,輕聲喚道:“不要睡,不然再也醒不過來了。”
霎時,只覺得肩膀一輕。他的手從她的臉龐滑下,身子隨之向一邊倒去。她呆呆的看著他在空里劃下的弧線,還有他嘴角似有似無的微笑。隨著“砰”的落地聲,她的淚大滴落下,陪著他一起落地。
抬手看看皮膚上艷麗的血色,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墨塵。她癱軟跪坐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眼眥開裂了一般,渾濁的眼淚伴著血液一同留下。只有血淚裹挾哀傷頃刻流瀉,才可以證明此時的她并非塑像。
大雨斜密,漆黑的夜,斷頭臺上,大刀落下,人頭著地,鮮血撒了一地,被雨水沖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鼻腔,蔡京冷冷的看了眼紛紛倒下的眾人,離開沒入巷頭的黑暗之中。
快馬加鞭,濺起一路的泥濘,越接近梁山心里的不安越是強烈:笑笑、墨塵,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山腳下唯一一處亮光,那是南宮墨塵在信箋中提到的小舍,勒住駿馬,飛身而下,褪下黑色的斗篷,推開門來,血的味道立即鉆入鼻腔,急忙進入內室,入眼是躺在血泊之中的南宮墨塵,以及癡楞的白笑笑。
白笑笑注意到身后的動靜,回頭看去,全身濕盡的宋江正掀起碎布門簾,僵直的站在門口。“宋江……?”白笑笑兩片蒼白的薄唇嚅動,“蔡京放你出來了?”
宋江這才回過神來,看來還是晚來了一步,“什么放了我?我在余州縣收到消息,朝廷抓了一伙亂黨,我以為是你與墨塵,現在看來,是錯抓了土匪。你們是不是遭到了暗算?”
說話間,宋江已走上前去,手探在南宮墨塵的鼻尖前,雖然微弱卻尚有鼻息,立即扶他上床,解開外衣,白色的內單上盡是妖嬈的玫瑰色,刺得眼睛不敢直視。
白笑笑也跟上前去,聽得宋江的描述才知道自己中了蔡京下的套,誤殺墨塵。頓時悔不當時,恨自己想的太淺,緊握住南宮墨塵冰涼的手,失神落魄地說道,“墨塵……是我殺的,我中了蔡京的圈套。”話未說完,眼淚又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