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形同陌路 再見爲敵
“我要見一位故人。”白笑笑對上南宮墨塵那雙淡如止水的眸子,流露出絲絲懇求。
“可……”南宮墨塵猶豫起來,刀光劍影在周身迴旋。無法理解爲何在這種時刻,笑笑不逃走,反而要鋌而走險。此時不走,等侍衛(wèi)佈陣圍剿時,就來不及了。
白笑笑回頭看了一眼太師椅旁面色蒼白的女孩,雖然那張面孔不算熟悉,但她給她帶來的親切感是這個時代無人可比的。那雙眼睛流動出的情緒,化作千根細絲纏繞在她心頭,怎樣也無法割捨,她的腳步就像被釘在太師府一樣,任自己如何用力都擺脫不了這羈絆的束縛。
蕭翎同樣也在看著白笑笑,肩頭的鮮血不斷涌出,一點一點抽盡她的力氣,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濡軟,視野也越來越模糊。隔著重重包裹的的士兵、隔著幾十階梯的高臺、隔著菊花殘葉漫無的空氣、隔著厚厚的月華,她倆遙遙相望,彷彿隔了千年。
南宮墨塵注意到這兩柱穿越一切、充滿思念的目光,雖不能理解除了自己與宋江外,笑笑何時與此人有了如此深的淵源。雖然不解,但還是一掌將白笑笑送到太師椅旁,奮力殺盡身邊的敵人,爲笑笑營造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
白笑笑對此感激涕零,淚溼了眼眶,迴旋過身子,又站在蕭翎面前,脫下羽衣,俯身爲她披上。
清淚將蕭翎臉上的淡妝洗淨,她啓口,聲音顫抖,“笑笑……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你……”
白笑笑揉去眼角的溼潤,捂住她蒼白的脣,笑道:“我這不是出現(xiàn)了嘛?”說著,扯下衣袖,撕成布條,小心的爲她包紮傷口,“對不起,我誤傷了你。”
蕭翎含著笑意,輕輕搖搖頭,擡手理理白笑笑的長髮,輕聲細語的,“不,我還要謝你放過太師。太師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我不能忘卻。”
“那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我們回梁山,一起闖蕩江湖,然後找到回二十一世紀的方法。”白笑笑聽聞蕭翎方纔的一席話,內(nèi)心隱隱的忐忑,“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離開你了。”
“笑笑……梁山的結局你我都應該心知肚明,如果你執(zhí)著於梁山,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所以,你應該留下。”說話間,蕭翎擡眸瞥一眼太師,再垂下眼瞼,面泛紅暈,脣角湊近笑笑耳垂,低聲,“我愛上了太師。從見他的第一面起,我走的這一路,悲傷或喜悅,都不曾惘然膽怯,若淚水清冽,也只是慶幸我能常守在太師身邊,這樣對我來說,已經(jīng)得到了一切。等塵寰更迭,縱然未來的路難測,將我的朱顏改寫,唯有這笑靨長留,我想太師必是我命中註定的劫難。”
白笑笑忍不住落下淚來,“你忍心嗎?自此兩不相見,自此相識爲路人,甚至敵人。”
蕭翎含笑擦去她眼角的淚水,面色漸漸沉下,“忍心。”
白笑笑好像早已知道了這個答案,搖晃著站起來,拭去兩行淚,“蔡京的結局一樣悽慘,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便不再挽留。下次再見蔡京,我便不會這般心軟。”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絕情的女子,過往的事情一一滑過腦海,她轉身,正欲凌起,卻被蔡京擒住。
蔡京攬住白笑笑的肩膀,另一隻手捏住她的咽喉,眼眸中劃過一絲狡黠,對大庭中央孤軍奮戰(zhàn)的南宮墨塵冷冷的警示,“放下你手上的劍,否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白笑笑下意識的一聲**。
南宮墨塵見白笑笑被擒,完全失去了往常的血性,緩緩放下手中的利刃,剛剛還對他心有畏懼的士兵見狀,立即上前,紛紛用手中的矛,抵在他的肩頭,將他按住。
眼看著南宮墨塵因爲自己被擒,白笑笑忍不住咒罵,“蔡京,你不得好死!你恩將仇報!你就應該遭世人唾棄,就應該被千刀萬剮!你這隻老狐貍,我詛咒你,詛咒你永世不得輪迴!”
蔡京冷笑一聲,“我聽過世人各種咒罵,你覺得我會爲此對你畏懼一分嗎?”
沒人看見,說完這句話後,蔡京緊緊閉上眼睛,遏制心頭難以言喻的悲傷感,內(nèi)心隱隱的抽搐:瑜兒,你不該這樣咒你的爹啊……忤逆不孝是大罪……唯有被至親詛咒時,纔是最深的痛楚。
想他蔡京當年劍斷天涯未勒戰(zhàn)馬,得亂世如芳華,秋雨梨花間遇見她,惹得一世牽掛,而如此善良的她卻爲他贖罪,死在仇家的刃下。而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因爲仇家的追殺,不知在何處流離,如今相遇,卻因爲他遺臭萬年而不能相認。怎一個傷字了得?!
“哈哈哈!”就在這燃眉的時刻,風中響起一陣狂笑,衆(zhòng)人的視線一致被牽向歌臺中央,“蔡京,你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一個我。”說話間,那人一個移步,已到蔡京面前,一掌將他打下高臺,圍剿南宮墨塵的士兵紛紛上前營救,南宮墨塵藉機抽走其中一人的矛,大吼一聲,將抵在自己肩頭的長矛全部折斷,奮起突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