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穿上女裝 夜沒人心

風起，南宮墨塵順著背傾瀉的長髮在空中微微蕩起，髮絲撫過璞玉般的臉頰，白色的衣帶順著風的軌跡迴環輾轉，靜謐中給人一種淡淡的黯然。這玉樹臨風的模樣，讓呆滯在一旁的白笑笑不禁癡了幾分。“蕭讓兄弟，請專心。”三孃的提醒讓笑笑回了神，三娘臉上寫出的是一份傷神----這份欲愛不能言。

白笑笑隨即迴旋身子，舞袖，只見袖口呈波浪狀，留下一道印跡，她沒有停下，順著逆時針方向不停旋轉。南宮墨塵重複她的動作，反方向旋轉開來。“二位真實習舞的奇才。”三娘驚歎，揮舞羅綺，站在二人中央舞袖抖袖，端起的白綾呈波浪式飛舞。

月照枝頭，銀色鋪滿的庭院中，有三個影子翩翩而起，如癡如醉。不經意地，白笑笑看見南宮墨塵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看著自己。她也回一抹笑意，另他沉迷在這笑容裡，眼睛裡不覺泛起一層迷離。

這《綵衣霓裳舞》早在蔡京府邸，白笑笑便同扈三娘學習，纔有今晚的自然華麗。只是墨塵作爲初學者，只是看過三娘表演一遍，便可惟妙惟肖的跟著她們二人舞一遍，讓笑笑不禁敬佩。三娘輕輕的哼著調子，輕歌曼舞。學這一舞，兩日不覺過去。

月，宛如銀質的圓滿，粲然澄澈，朗空萬里無雲。明日，便是中秋佳節。白笑笑坐在三孃的房內，對著銅鏡，映照模糊的影子。

扈三娘挽起她的長髮，五枝玉簪排成扇形斜插在髮髻上，晶瑩的吊墜在空氣中閃閃發光，面頰傅粉，左額角貼上了花黃。細細地描眉，眉心點上了硃砂，臉頰撲胭脂，朱脣一點桃花殷。妝容畫好，三娘給她穿上黛色鋸齒狀邊沿的舞裙，繫上青色白邊的長絲帶，頂端墜玉，腰間掛珠簾做裝飾，最後穿上天鵝羽毛製成的衣裳，心字裝飾的綾羅脫在地上。

看著白笑笑，不覺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就這麼一個妹妹，扈三娘突然好想認真守護她。打扮的過程，沒有一點聲響。

三娘心事重重的樣子引起笑笑的注意，知道她想什麼，率先開口，“姐姐放心，笑笑定平安歸來。”

三娘倏地抱住她，按在自己的胸前，終於忍不住抽泣，“答應姐姐，早日回來。”

“我會的。”白笑笑輕拍扈三孃的肩膀給予安慰，對於這次行動，她也不清會發生什麼，心裡忐忐忑忑。

三娘淚溼了紅妝，估摸著已到出行的時間，掀起內閣的簾帳，走進大堂，臉上是視死如歸的表情。

白笑笑隨之出內閣，見到其的女裝，堂內董大娘，孫二孃，宋江，以及與笑笑同樣妝容的墨塵無不驚訝的站起，尤其是墨塵和宋江，表情已經有些呆滯。白笑笑提裙，微微行禮，用盡在蔡京府中學到的本領，左手蓋住右手貼在腹前，端莊的閨閣小姐的樣子就這樣顯露出來。

宋江本是端著茶杯，茶送至口，不覺停滯，茶水沿著下巴染溼了衣裳。平日見笑笑活潑的樣子，又哪知女裝是這般端莊。

南宮墨塵相對要鎮定一些，只是微微站起，見白笑笑傾國傾城的樣貌，像是定在原地，某處不禁漏跳幾拍。衆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宋江，因爲只有他知曉白笑笑的女兒身。他走上前來，輕咳，然後一臉嚴肅道，“時辰已到，請蕭讓兄與花榮兄啓程，我們就此別過。此行務必歸來，歸來之日，擺酒設宴爲二位接風洗塵。”

“好。”白笑笑沒有眷戀騰空而起，南宮墨塵緊跟在後，飛身入轎，最後看一眼衆人，合上了簾幕。然後馬伕驅逐裝飾華麗的馬匹，車廂移動，只覺得顛簸。

宋江站在庭院內，遙遙望著移動的車馬，心神不得安定。扈三娘在他身旁不禁落下了淚，卻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孫二孃、董大娘則是無聲的哭泣。

車伕回頭看一眼，壓低了草帽，只露一隻充滿智慧的眼睛，對庭院中的人勾起嘴角。美人計是他獻的，而讓白笑笑扮舞姬也是他出的，南宮墨塵緊隨其後也在他的計劃之內。蔡京與白笑笑交好，即使刺殺失敗也不至於取她性命，而有南宮墨塵的庇護，他一定能夠讓白笑笑全身而退……當然，有這些還不夠……車伕笑笑，揮鞭驅馬，袖間晃過一抹金黃。

馬車內，是一片沉寂。過不多久，南宮墨塵掀開窗簾，明月打在濃妝淡抹的臉上，絕美但有些陰沉。白笑笑看著，忍不住打破這難耐的沉悶，“那個……不制定什麼戰策嗎？”他稍稍側頭，淡淡地看白笑笑一眼，覺得不自然又轉回去，“戰策就是，抓住一切機會刺殺蔡京，另一個人掩護。”

“恩。”白笑笑迴應，卻感覺尷尬：他真的很善變，明明兩天前還柔情似水，今天卻變得冰冷，“中秋呢，說好要下山賞月飲酒的，不知會不會一帆風順。”

“會的。”他沒有看她，只是吩咐著，“好好睡一覺，醒來便到了太師府邸。”

她問：“你呢？”

他答：“我查看沿途的地形，以及周遭的環境，這樣深沉的夜晚，總會讓人覺得不安。”

“是你不安吧。”白笑笑忍不住打斷他，有些不太高興，“我有那麼危險嗎？讓你不敢直視。”

他僵住，臉上泛起微紅，心跳的節奏開始加快，半晌坦誠得喃喃說道，“你現在的樣子總會讓我多想。很漂亮。”

真的嗎……你覺得很美。白笑笑抓著衣角，在手中反覆磨擦，臉頰溫熱，“吶……你這樣會被蔡京等人看出異樣的，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我……先休息了。”說完，斜靠著車廂，閉上雙眼。這樣怎麼睡的著？她倚著車壁，回憶水滸傳裡的一些內容，有關花榮的相關片段，可除了他善於射箭以及他的結局，其他的，怎麼也想不到。

過不多久，墨塵轉過身來，卻沒有放下簾幕。，透過月光，他看見她嬌小的身子靠著車壁，想睡有很不踏實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

白笑笑也察覺到，在月輝下，總有一雙眼睛凝視自己，讓她覺得胸腔裡有一塊不**靜：他要做什麼？不敢睜開眼，怕他看出自己還沒有睡著。這夜靜的可怕，除了木輪滾動，馬蹄踢踏以及間或的鞭聲，白笑笑捕捉不到絲毫。車廂內彷彿只有她一人，可身旁確實存在一個讓人難安的身影。

南宮墨塵的手觸上了白笑笑的皮膚，有些冰涼，順著滾燙的臉頰滑落。白笑笑忍耐著，擔心他看出什麼。他不明白，爲何她的面頰如此燙手，害怕她染上風寒，藉著一個輕微的力讓他順勢倒在自己的懷裡，很結實的懷抱，也很溫暖。原本僵硬的身子放下警戒，慢慢鬆軟，白笑笑在他的懷裡蹭蹭，安心的睡了。

醒來時，已高陽當空。白笑笑擡起頭，南宮墨塵在看著窗外，好像一夜未眠，“你醒了。”簡單的三個字沒有升調降調，平的像一條直線。白笑笑點點頭，馬車外不似午夜平靜，熱鬧非凡的嘈雜吸引她的目光向外看去，是集市。說來，穿越到古代，她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