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見蕓淺有些不對勁,不好意思道:“怎么,我涂薄了,是不是還要再涂幾層啊?”
蕓淺頭一扭,別過臉不去理他。
朱佑樘道:“對不起,朕為了個滿口謊言的小不點跟你吵。”誰會猜到五歲的小孩就滿口謊言了?
王守文調皮地從蕓淺懷里爬到朱佑樘身上,往他懷里直抓:“爹,抱抱。”
“誰要抱你這個討厭鬼。”
王守文頓時又淚雨漣漣,重新爬回蕓淺的懷中:“還是娘好,文bao寶長大要孝敬娘,給娘燒好多好多紙錢。”
“呵呵。”蕓淺無奈地笑了兩聲。
朱佑樘看著王守文死死摟著蕓淺,清雋的臉上結了層薄薄的寒冰,他將小不點抱下了塌,覺得早上的話沒說清楚,又開始重新理了理思緒,抓著蕓淺的肩膀3深情道:“我還是那句話。汝之所欲,吾不強求。汝之不欲,吾亦不強求。現在有兩條路,一是你走,我不攔著。而是你留,我愿意為你空設后宮。”
朱佑樘嘴上說不攔著,手上卻死拽著蕓淺的肩膀不肯松手。
虛偽的男人。
蕓淺也不知道朱佑樘到底查到自己多少,萬貴妃之死若是一個圈套,那明擺著蕓淺就是一枚棋子。
朱佑樘為了避免引起父王猜忌,和朝臣們走的都不近,但是他卻把路子伸向了最為人瞧不起的宮女太監們。這些人看著處在生物鏈的最底層,但力量卻極其強大。他們可以給朱佑樘通風報信,讓朱佑樘掌握整個皇宮的情況。
底下人報的消息冗而雜,但朱佑樘總是能很快地叢中挑出最有利于他的消息。蕓淺剛進宮就引起的朱佑樘的注意,因為有個檢驗行李的宮女偷偷告訴朱佑樘,其中一個晉選太子妃的是賭徒,進宮還不忘帶著賭博用的樗木。不過一般樗木有五片,張梓桐只帶了四片。
后來又有個太監告訴朱佑樘,張永沒事就喜歡在東宮轉悠,鬼鬼祟祟。后來他命人查了一下他的屋子,竟然發現了四片樗木。
這就不會錯了,蕓淺不僅和王伯安扯不清,道不明。還和一個太監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時蕓淺遇到四皇子圖謀不軌,一向膽小的張永竟會舍生相救,折讓心思縝密的太子更加坐實了這個想法。
蕓淺想到此處,骨頭都發寒,萬貴妃本來身體就不行,肝有毛病、心有毛病、腦子有毛病,可就是硬拖了十幾年,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掉。所以等不及的朱佑樘就使詐,聽太醫說萬貴妃有xin臟病,不宜動怒,就想氣死她。可是宮中人都怕萬奶奶,不敢得罪她,除了一個人,張梓桐。
于是朱佑樘就命萬奶奶身邊的宮女慫恿萬貴妃鞭笞張永。
蕓淺冷笑一聲:“殿下何必說得如此深情款款,當日我若是沒把萬貴妃氣得病發而亡,到時她去先帝面前告我一狀,你現在會不會握著別的女孩子的手,說什么為你空設后宮的甜言蜜語?”
朱佑樘好狠,反正氣死萬貴妃最好,氣不死,那也是張梓桐氣的,張梓桐本就是萬貴妃選的太子妃,跟朱佑樘有什么關系。圣上如果動怒,把蕓淺砍了,那對于朱佑樘而言不過是換個太子妃的事情。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死一個太子妃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朱佑樘發現眼前的女子還真是聰明,怪不得父王原先對他說,挑妃子,就要挑笨的,太聰明的,你掌控不了。
萬貴妃雖然壞,但是笨。
“我的梓桐,你怎么可以
如此不堪地想我,當日你若是被萬貴妃告狀,我定誓死保你周全!”
蕓淺面色平靜,心里卻寒得瘆人。說得多么好,你腿又不比我長得短,為何我把萬貴妃氣癱在地上時你才進來,還不是想拿我做擋箭牌。你真有誓死保我的心,當初就不應該讓我進萬貴妃的宮門!
你以為只有你會演,蕓淺也順勢摟上了朱佑樘:“吾不過一介草民,出身卑微,何德何能,有圣上如此眷顧。”
朱佑樘心中一喜:“所以你愿意為朕留下嗎?”
蕓淺嬌羞地點點頭。
朱佑樘吻上蕓淺傷還沒好的臉,蕓淺不好意思地推開皇上:“這旁邊還有小孩子呢,別教壞他。”
皇上橫了眼葫蘆,這小不點都已經壞透了,還需要朕教壞么。他將小不點又提回了乾清宮,看這家伙穿得富貴,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對著身邊的姚發眉道:“去給朕查查,京城里有沒有誰家丟了孩子。”
姚發眉用端凝的目光打量著葫蘆道:“這小不點跟皇上長得十分像,真的不是圣上的孩子么?”
“這個真不是。”不過朱佑樘說不是也沒人信。他自己摟著肉葫蘆對著鏡子看也覺得很像父子。這就不需要滴血驗親了,光看臉就很像。朱佑樘覺得此事甚為蹊蹺,幸虧朕從小到大也就摸過張梓桐,摸下也不可能會有孩子。要不朕一聽這小不點喊朕爹,絕對會被他的可愛所迷惑,上當受騙。誰這么惡毒,膽敢混淆皇室血脈!朱佑樘捏著小不點粉嫩的臉厲色道:“給朕乖點,聽到沒有?”
王守文一口咬向朱佑樘的手,幸虧朱佑樘閃得快,沒被葫蘆咬到。可憐的葫蘆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痛得哭了好久。
今夜天氣不錯。朱佑樘激動地洗了個澡澡,既然都已經說清楚了,那么我們就……
他穿了件素白的衣服就來到了坤寧宮,此時的蕓淺洗干凈躺床上了。
皇上有些靦腆地躺到床上,然后將爪子伸向蕓淺,順勢就開始解蕓淺腰帶,蕓淺一驚,朱佑樘現在勝利了,站在權利的巔峰,自然不會忘掉收戰利品。現在天是他的,地是她的,大明的一切都是他的,蕓淺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自己現在若是拒絕他,他就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不過為了取信于他,真該什么都犧牲掉嗎?蕓淺突然推開了朱佑樘。
空氣中死一般的靜寂。
朱佑樘面子再也掛不住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你什么意思?”
蕓淺目光閃爍:“臣妾今天不舒服......女孩子......每個月總有幾天不舒服。”
朱佑樘又不傻,皇宮有皇宮的規矩,皇后每次來月信,就得親去乾清宮向皇帝“告假”。這導致皇后每來一次,不僅宮女,連同太監都人人皆知。
蕓淺雖然還沒有正式冊立為后,但是朱佑樘和她住在一起這么久,觀察入微,還是清楚知道他的女人每個月的哪一號不舒服。
蕓淺看朱佑樘明顯不信的表情,才知道這家伙看著謙謙君子,其實女孩子方面懂得比蕓淺還多啊。朱佑樘顯然不高興了,他又開始壓上蕓淺。
蕓淺沒弄明白她臉都花成這副死樣子了,沒想到朱佑樘還有胃口。這帝王口味跟老百姓就是不一樣,估計看慣了鶯鶯燕燕,所以才喜歡丑的,越丑越喜歡。
朱佑樘順勢吻上了蕓淺的臉,蕓淺痛得抽搐了下。
“我臉上的傷口好像發炎了
。”
“不會吧?”朱佑樘覺得又是借口,當即拆開白紗一瞧,還真是。他心中一緊,再也顧不得面子問題了,趕緊派御醫來治。宋本一見朱佑樘竟然把大黃芒硝直接涂在了傷口上,忍不住心底暗罵了句:笨豬。
不過早晨不是說是條狗被抽了嗎,今晚這條狗成精了,化作人形了?
宋本趕緊將蕓淺臉上的藥qing理掉:“圣上,人的臉很嬌弱,是不能用刺激的藥的。”他取出貴得要死的松香金瘡藥,正欲往蕓淺臉上抹去,被朱佑樘攔住了。想抹朕的女人,你活膩歪了。
宋本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一日三次,娘娘莫要沾水。”
朱佑樘緊張問道:“這個會毀容嗎?”
宋本道:“鞭子抽得太狠,應該會有瘢痕。”
蕓淺一聽,你水平不好就怪鞭子抽得狠。
“退下吧。”
皇帝一開始神色黯然,想了一會突然目露靈光:“丑才好,丑就沒人會看得上你了。”
蕓淺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齷齪的男人。
他將藥一點一點抹蕓淺臉上:“放心,你再丑朕都不會離開你的。”
裝,繼續裝。
蕓淺發現這朱佑樘就是表演型的人,說得每一句話,除了假的是真的,什么真的都是假的。
朱佑樘說的漂亮,可做得就實在太難看了。你若真得愛我,會強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最愛的人,永遠是你自己。
朱佑樘發現蕓淺敷完藥就貼著床邊睡了,也不再自討沒趣:“你身體不舒服就好好歇著。”他說著就背過身睡了,轉身的時候還順帶轉了圈被子在自己身下。蕓淺頓時覺得身上發涼,小氣的男人,生氣就生氣,還裝大度。她就往朱佑樘這邊靠了靠,縮進了被子里。
朱佑樘也就耍了個小聰明,他等蕓淺睡著了,又重新轉過來仰睡著,這樣剛好自己的胳膊剛好可以貼著蕓淺的胳膊。
蕓淺即將要受封為皇后,坤寧宮中的宮女太監也換了一批,除了姚云嬌和姚發眉兩姐妹,原先東宮的都換了。朱佑樘又不屬于那種愛擺譜的人,所以坤寧宮中的宮人是歷代最少的一批,總共就十六個。宮女十個,不過看她們都不像是來當宮女的,除了姚發眉,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燕肥環瘦。蕓淺一眼瞧去還以為這幾個是來爭花魁的。其中比較橫的就是紙糊三閣老的三位千金。
一個是萬安萬歲閣老的小女兒萬夫葭,她爹萬安十分聰明,不過他把所有的聰明都用在了鉆營上;一個是劉珝的外孫女劉召棠,她爺爺每天吃飽不干,是尸位素餐的大臣群體的頭頭,基本上也是每天混日子;一個是劉吉的妹妹劉湛兒,她哥哥人品行和萬安差不多,但還有一點要強于萬安——臉皮更厚。江湖朋友送他一個雅號“劉棉花”。何意?棉花者,不怕彈也!他精于營私,因此屢遭諫官彈劾。但他靠逢迎先帝、勾結宦官,排擠打擊彈劾他的人,得以在內閣任職18年。
這三家伙在朝堂上如日中天,還不忘在后宮插一腳。把自己家最漂亮的姑娘都送進了宮,聽說皇帝每天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坤寧宮,紙糊三閣老就一起鉚勁,將姑娘們送進來當宮女。因為本來出身高貴,所以這三個非常傲,根本就不會干宮女的活。她們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打扮好了,然后在皇帝面前扭扭小腰,拋拋媚眼。
蕓淺看到這三個人就頭疼,而讓她最頭疼的是,其中有個宮女竟然是脫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