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淺看男子頎長的背影,仿佛想起了在寧王別苑遇到的那個神秘的謫仙。她不想打擾男子,就倚著門框,默默地聽著他吹奏的笛音,安靜地呼吸著殿內(nèi)佛香散發(fā)的淡淡的幽香。她不知聽了多久,仿佛一生那么漫長,一睜kai眼,臉頰竟失了一片。
好憂傷的曲子,吹得人身上每寸肌膚都疼。
這時寺廟里的鐘聲響起,“咚......咚......咚......”傳出無限的莊嚴(yán)與肅穆。
蕓淺仰頭望著大殿中至高無上的釋尊,“我不懂,佛家講求眾生平等,但為何世人來廟里,卻都要給佛下跪呢?”
男子溫雅一笑,“為了顯示虔誠。”
蕓淺不滿地追問道,“顯示虔誠有很多種方式,為什么一定要下跪。我覺得一跪就有了歧視,就有了不平等。眾佛高高在上,睥睨眾生。而沒有能力的凡人只有卑微地跪拜,卑微地禱告,卑微地祈求上蒼憐憫自己的不幸。”
男子溫和道,“我看施主身上的戾氣很重啊,不如讀讀三藏法師譯的《波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可凈化心靈。”
蕓淺冷嗤一聲,“我怕我身上的戾氣,誰也洗不盡。”
男子回頭一瞧,忍不住一陣驚異,“是你?!”
蕓淺這才看清男子的正臉,他的眼睛如晶瑩的珍珠,干凈的不摻一絲雜質(zhì)。文質(zhì)彬彬,渾身散發(fā)著高貴的氣息。但他的高貴不同于寧王,寧王的高貴就像金殿之上的佛祖一樣,睥睨眾生,不接地氣。但這位公子的高貴卻很柔和,柔得如湖水般,可以容得下一切事物。
蕓淺有些好奇道,“我認(rèn)識你嗎?”
少年溫文一笑:“你忘記寧王別苑那天了嗎?”
蕓淺的臉立馬羞紅,原來這位竟然是上次在寧王府侮辱自己的謫仙。
謫仙有些驚訝,他看出了蕓淺很不高興。因為他勤于政事,從來不近女色,已經(jīng)十七歲,一個女人都沒有。很多人都瞅準(zhǔn)了他這塊肥田,想進(jìn)獻(xiàn)美女給
他,以增加政治籌碼。寧也不甘人后,精心招募十八美姬,日夜兼修。她們各各國色天香,才藝雙絕。可謫仙看了她們在自己面前晃了半天,一點興趣都沒有。
謫仙正欲告辭,寧王突然把酒撒在了他雪白的衣衫上。寧王引著他去王府別苑的溫泉里沐浴,并壞笑著對謫仙說會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謫仙看到慌亂不知所措的蕓淺覺得很有趣,畢竟所有接近他的女子都是心懷叵測,工于城府。很少有這樣呆愣單純的。
他不在乎蕓淺是個身份卑賤的丫環(huán),就摟上了她。話說他也是什么都不懂,表面裝得淡定從容,心中卻緊張極了,一不小心差點把蕓淺溺死,他讀的都是圣賢書,不知道什么男女相處之道。謫仙本能地親了蕓淺兩口,突然發(fā)覺蕓淺的睫毛顫抖著,他擔(dān)心蕓淺看到自己的糗樣,趕緊起身穿上外套,情急之下,竟然朝身后丟了兩萬兩銀票就落跑了。
朱佑樘出來就后悔自己的莽撞舉動,自己怎么可以拿銀票侮辱人呢,后來寧王主動將美人送上,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美人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女子,他惱怒之余,便將傳說中連克八夫的諸蕓淺賜婚給寧王,招他晦氣。
心灰意懶的朱佑樘來到廟中靜心打坐,沒想到竟然撞上前來燒香的諸蕓淺。話說今日的蕓淺穿的很簡單,跟一個村姑一樣。不過太子口味就是獨特,他從小就在眾多絕色美人里穿梭,討厭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他就欣賞這種簡單大方、清新脫塵的女子。
“不知姑娘芳名?”
蕓淺對這種第一次見面就做那種事的男子沒有半分好感,雖然胡人性子直爽,比較kai放,但也要自愿好嗎!?你這跟牲口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自己能怎么ban?去官府告他?這一來壞清譽(yù),二來,二來這牲口不承認(rèn)她就只能吃悶虧。沒準(zhǔn)牲口還誣告自己勾yin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蕓淺倒退一步,扭頭就走,卻突然被四個面癱的護(hù)衛(wèi)擋住。少女一驚,這幾個人
身手真是可怕,她方才完全沒有感知身后有人。
蕓淺只好轉(zhuǎn)過身看著這俊逸若仙的男子:“你想做什么?”
謫仙淡然一笑:“在下剛好煮了一壺茶,不知可有榮幸請小姐喝一杯?”
我若說沒有,身后的四個高手會不會把我的脖子扭斷丟田里去啊。蕓淺一看這表面道貌岸然的謫仙就不是個好東西,但現(xiàn)在敵強(qiáng)我弱,硬碰硬太吃虧,她只得佯裝答應(yīng)。
謫仙輕揮衣袖:“你們幾個退下,別嚇壞這位姑娘了。”
呵呵。
蕓淺唇角有些抽搐,她將領(lǐng)口拉了拉,可憐自己一個防身的東西都沒有帶,這牲口待會萬一又用強(qiáng)自己可是一點ban法都沒有。
幾個護(hù)衛(wèi)將茶具端了上來,謫仙優(yōu)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蕓淺只好坐在了席子上。少年好像很懂茶道,那舉止投足間盡顯高雅。完全不像那日在王府別苑摟著蕓淺就狂吻下去的牲口。
蕓淺最煩這些偽君子了,就看他一步一步地湯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分茶。謫仙恭謹(jǐn)?shù)貙⒉璞胖檬|淺面前:“小姐請喝茶。”
蕓淺端凝地看了謫仙一眼,然后輕抿一口茶水:“不錯。”
謫仙儒雅一笑:“你都不怕我投毒的啊。”
蕓淺淡然地放下茶杯,怕又有何用,都進(jìn)賊窩了,煎炒烹炸還不都取決于你。
“我有些欣賞你的性子了。”淡定從容,悠遠(yuǎn)冷靜。謫仙手執(zhí)茶杯,晃了幾下:“恕在下冒昧,姑娘有許配人家嗎?”
蕓淺秀眉一挑,這牲口可真直接。看他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定也是受了很多教養(yǎng)的,不知道這么問人十分失禮嗎。“既知冒昧,那就不要問了。”關(guān)你什么事,我會告訴你我已經(jīng)死了八個男人了嗎。
謫仙啞然,怎么感覺蕓淺對她敵意很深啊。“我想姑娘對我是不是有些誤會,我和那些紈绔子弟不一樣。”
對,是不一樣,你比他們禽獸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