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淺淡漠的臉上雖不露一絲漣漪,但心中卻驚嘆于桃子的水平之高。脫脫的身份是伺候吳太后的老嬤嬤的女兒,皇上也算是吳太后養大的,吳太后一說,皇帝也就點頭答應了。
脫脫這種笨蛋可沒蕓淺那么淡定,一入皇宮可激動壞了,就如同池中的小蝦米第一次見到海洋一般。整日整夜的睡不著覺。
蕓淺指著脫脫道:“你,伺候我沐浴,其他人退下。”
“是?!?
脫脫見人都走了,開心地摟著蕓淺道:“沒想到小姐這么本事,都當上皇后了?!?
呵呵,也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空架子而已,沒準哪一刻就別人磨成灰了。
桃子就是聰明啊,派脫脫這種不聰明的人當細作。朱佑樘哪里會想到一個笨得像驢一樣的人竟是敵人的棋子。照常理說棋子不都應該美貌無雙,聰明絕頂,心細如塵嗎。
朱佑樘會防著那些精明能干的宮女,也會防著蕓淺,卻不會防一頭驢。
蕓淺泡在奢華的浴池中:“幫我拿條手巾?!?
“是?!泵撁撻_心地拿著手巾,佯裝腳一滑,整個人跌進了浴池中,她開心地渾身抖擻:“小姐,帶我一起洗吧。奴婢還從來沒有洗過這么豪華的溫泉呢?!?
蕓淺冷冷道:“你洗可以,但以后不要叫我小姐?!倍嗌賯€腦袋也不夠你掉的。
“喔。”脫脫歡快地脫著衣裳,在水中游啊游,游啊游。蕓淺起了浴池,穿好中衣,這時雕著蟠龍的屋頂突然落下來一坨紅。
蕓淺一驚:“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桃子捂著桃花扇邪笑道:“在你方才脫衣服的時候?!?
蕓淺的臉立馬氣得羞紅:“卑鄙!”
桃子滿臉嫌棄道:“真是瘦的讓本座一點胃口都沒有,本座很怕朱佑樘會嫌棄你呢?!?
“要你管?!笔|淺氣惱地穿上外衫:“下次再這樣,我們就不要合作了!”
“看你被誰抽得這么狠,我很心疼呢。本來長得就不好看,再留下疤朱佑樘會把你打進冷宮的?!碧易佑謥G給她一盒藥:“這個玉露膏,你敷在臉上,保準三日痊愈,還不會有瘢痕?!?
高手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蕓淺一邊抹著玉露膏一邊道:“話說朱佑樘都當
皇帝了,我們下一步該怎么ban?”
桃子搖著桃花扇嬉笑道:“急什么,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話說朱佑樘真是不一般,知道四皇子雖然沒有被皇帝立為太子,但在朝上權勢滔天,自己根本就壓不住。所以就謀害皇上,先登大寶?!?
蕓淺聽桃子這么一說,有些訝異:“朱見深怎么說都是朱佑樘的父親,他怎么會謀殺親生父親?”
桃子冷嗤一聲:“誰跟你說朱佑樘和朱見深是父子的?”
不是?!
桃子道:“這一切根本就是圈套!朱佑樘知先帝不喜歡他,就算毒害也找不到機會。就暗害了萬貴妃,誰不知道萬貴妃就是先帝生命的全部,她一死,先帝必然不久于人世。”
蕓淺道:“你怎么知道朱佑樘暗害了萬貴妃?”他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沒有人查的出來。
桃子冷哼一聲:“我猜的?!?
呵呵,這都可以。
“那教主現在的意思是?”
桃子道:“但朝廷魚龍混雜,有些人表面是你的朋友,沒準暗地里是朱佑樘派的細作。我原本是準備聯合四皇子策反,可是總是有人走漏了風聲,令ji劃破產。我懷疑四皇子的手下中有細作。你得去把他找出來?!?
“你意思是讓我去乾清宮找到這個細作和朱佑樘通信的密函?!?
“聰明?!?
蕓淺白眼一翻,這要是被抓住了,橫豎就是個死:“你身手這么好,你不去,叫我一個弱女子去?”
桃子道:“你以為乾清宮跟坤寧宮一樣,這么好進的。那里有重兵把守,若不是熟絡之人,根本進不去?!?
蕓淺緊咬下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簡單地綰了個發,來到了乾清宮。沒想到門口的侍衛都通稟,直接就讓她進了。
蕓淺吃了一驚。
侍衛道:“皇上說了,娘娘可以隨意進出?!?
這么好?!蕓淺就踏進了乾清宮。她還是第一次來到皇上住的地方,這里金碧輝煌,奢華尊貴,屋中的珍寶發出锃亮的光芒,晃得蕓淺有些眼疼。空曠的大殿,一個人都沒有。蕓淺就順著紅木雕的精致樓梯走向二樓。蕓淺一間一間地打開門,里面除了朱佑樘剛挪過來的書,也沒有
什么特殊之處。
少女繼續往里面走去,最里面一間屋子只有一幅畫,這畫上是一個女子,身高大概和蕓淺差不多,但十分之胖,長得又黑,眼小鼻塌,很是丑陋。她身上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羅衫,笑得滿嘴的牙齦都露了出來,十分粗俗。蕓淺見這話還沒有上色,便猜到這是個半成品。她也是識貨之人,上前一摸,便知這話創作了有五年了。
這個朱佑樘真是有雅興,一幅這么丑女能畫五年。不過畫上的人雖然丑陋,但畫的造詣卻十分之高。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上樓的聲音,蕓淺趕緊躲到了繡著鳳求凰的屏風后。
“皇上,奴婢勸你還是廢了皇后吧?!?
蕓淺聽出了這個女子的聲音。她是姚云嬌的孿生姐姐姚發眉。不過這個女子和姚云嬌判若兩人,沉著冷靜,足智多謀。而且她不亂吃東西,身姿窈窕,也算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朱佑樘儒雅笑道:“她是先帝給朕選的,沒什么大過錯為何要廢?”
姚發眉道:“奴婢派人查了,這張梓桐的父親張巒在外面養了小妾,生了兩個兒子張鶴齡與張延齡,十幾年都沒回過家,就在張梓桐剛來京城時,她母親又病逝了。誰知道張梓桐是真是假?!?
“她沒有族人嗎?”
姚發眉道:“這張梓桐的母親脾性古怪,基本上是一個人住的,張梓桐又足不出戶。就算是假的也沒人知道。”
朱佑樘無所謂道:“假的就假的,她也不可能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這女子啊,無非為了幾樣東西而活。為錢,朕有;為名,朕有;為人,朕也有。朕會擔心她什么。”
蕓淺冷嗤一聲,不好意思啊,你猜錯了,我只是過來是為了國仇家恨。誰稀罕你的錢,你的權,和你糟糕透頂的人。
皇上說著說著就來到最里間的畫室。他一見畫上女子,就忍不住笑道:“我的蛋蛋,還是這么美?!?
蕓淺瞳孔皺縮,蛋蛋是誰?
姚發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主子,你五年前就開始畫她,這女大十八變,你確定五年后她還長這樣嗎?”
朱佑樘道:“差不多吧,我畫的是蛋蛋二十歲的時候,等她二十歲時,一定長這樣?!?
長這樣還不得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