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杬配的藥力太猛,萬大媽瞬間喪失了意識,如狼似虎地瞧向桌上三個獵物。皇帝四十了,年老色衰,壓根沒有嚼勁。四皇子長得雖然俊,但離得遠。萬大媽迅速將目光聚集到太子身上,萬阿姨意識清楚時厭惡朱佑樘厭惡到牙齒打顫,不過若論美色,朱佑樘長得可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朱佑樘覺得萬阿姨的眼神有些不對啊,正欲退后兩步,豈料萬色狼就撲向他這只純潔的小羔羊了。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繡工精美的玉袍便被萬阿姨給撕開了一大塊。
以前萬大媽雖然派了無數美人勾搭朱佑樘,但都是跳跳小舞、拋拋媚眼、脫脫衣裳。朱佑樘象征性地看一下,然后就命美女們退下了。他哪里受過這么生猛的攻擊。朱佑樘如同鮮花嫩蕊初遇狂風暴雨的打擊,一時間竟不知所措。這要是推傷了萬大媽,偏心的父王肯定會生氣,這要是不推,自己就會不高興。
蕓淺看著,不禁咋舌,四皇子也不全是騙他,這藥的確可以讓人瞬間提升內力。四周一群侍奉的宮女太監們看萬阿姨如狼似虎地壓在朱佑樘身上扯他衣服,皆是瞠目結舌。皇帝趕緊上前來拉失去理智的萬阿姨,可是萬阿姨一腳踢向皇帝的肚子,皇帝就如同一顆掉在地上的金棗一般,滾了好幾圈。皇帝被踢得七葷八素,氣得睚眥盡裂道:“快拉住貴妃!”四周的宮女太監們趕緊上前來攔,不過萬貴妃如同天賜神力,把上來拉的人踢個人仰馬翻。
太子就是一枚文弱書生,哪里架得住萬大媽的鬼斧神工,上身迅速被撕爛,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蕓淺靠旁邊瞧了一眼,說真的,肉感還挺不錯。她瞥了眼幸災樂禍的四皇子:“你還不去解決?”
四皇子笑得極其開心,眼看著萬大媽差點把太子褲子給扒了,他上去一劈,萬阿姨便暈倒在了朱佑樘肉質鮮美的胸膛上。
朱佑樘渾身的血都竄到了臉上,俊秀的臉如同被一桶辣椒汁澆了一般,通紅通紅。這老女人太生猛了吧,他趕緊把碎布往身上蓋著遮羞。
皇帝氣癱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這種丟盡皇族顏面的事情他也不會派人去查,直接下令把看到這件事情的宮女太監全殺個精光。而只要經手此次御膳的人,一個不留。
蕓淺一見,頓感不妙。她只想讓朱佑樘出丑,沒有料到后果會如此嚴重。太子趕緊跪在地上道:“父王,依兒臣愚見,此事甚為蹊蹺,應該查實清楚,切不可傷了無辜。”
皇帝本來就在氣頭上,看太子竟然敢忤逆自己,指著他鼻子大罵道:“你意思說朕處事魯莽,亂殺無辜?!”
“不……兒臣并無此意。只是......”
“滾!別讓朕見到你!”
太子倔在地上不肯挪步,四皇子怕皇兄再惹怒龍顏,趕緊把他拍暈帶走。蕓淺覺得這些宮娥太監實在無辜,就對著平日里非常受皇帝寵幸的四皇子道:“要不你去勸勸陛下吧。”都怪你將湯給換了。
四皇子一臉無所謂道:“不過死了幾個低賤的奴才,有什么大不了的。”
蕓淺一聽,裙擺晃動,明顯是生氣了:“你是人那些人就不是人了啊,你怎可視人命如草芥。”
“我就視人命如草芥了。你能拿我怎么樣。”四皇子斜眼看向蕓淺,眼底盡是冷冽。
什么修道之人!什么出家人!四皇子雖穿著道袍,卻根本不想
普度眾生,他只想長生不老!
蕓淺一巴掌扇向四皇子拖著的朱佑樘,他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毆打太子,可是死罪,太子妃未免也太狂了吧。
朱佑樘將身上幾塊破布遮著自己的胸口道:“我要向父王講理!”
四皇子冷冷道:“太子哥哥,你就別傻了。父王現在正在氣頭上,他殺了這些宮娥太監方能解恨。你若是現在觸他眉頭,不是自討苦吃么。”
“那也不能讓那么多人枉死!”
四皇子拿著拂塵,臉色陰森道:“皇兄記不得公子扶蘇是怎么死的么?”
扶蘇沒事干就跟他父王對著干,批評秦始皇的刑法過重,結果秦始皇一個不高興,將扶蘇發配邊疆。然后,天高皇帝遠的,秦始皇死時扶蘇也沒能在身邊,就這樣給奸佞小人鉆了空子,最后落得個自盡而死。
“皇兄,以始皇帝之英明,尚且不能容忍扶蘇忤逆,何況我們父王年邁昏庸。”
蕓淺冷然看了眼四皇子,你竟然敢當著太子妃的面罵皇帝又老又沒用。
朱佑樘眸色難辨,他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了,自己并沒有萬全之策,這樣硬碰硬不但不能將無辜的人救出來,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只得作罷。
夜色如洗,月光將皇城披上了一層銀銀的薄紗。
為了防狼,蕓淺睡得十分淺。特別是當朱佑樘上床時。她現在都不剪指甲了,就等著太子圖謀不軌時戳瞎他雙眼。
太子腳步很輕,一般吵不醒蕓淺,不過這晚蕓淺也沒有睡,所以知道他安靜地躺在蕓淺身邊。
“睡了嗎?”
蕓淺沒有說話。
朱佑樘側過身,勾住了蕓淺的肩膀:“本宮知道你沒睡。你是不是在覺得本宮和民間盛傳的不一樣,很沒有用?”
蕓淺沒有說話。
民間說皇帝病重,國家大權都在太子手中,其實根本就是萬貴妃造的謠。她想讓皇帝忌憚太子的權力,讓皇帝覺得朱佑樘就是楊廣、就是李世民,會造父王的反。皇帝枕頭風吹多了,也將信將疑。他故意命太子監國,想試探朱佑樘的野心。不過朱佑樘一向小心謹慎,做事滴水不漏,讓有心找茬的萬阿姨根本無處下手。
朱佑樘愣了半晌,好奇問道:“今日為何突然說,本宮像楠竹?”
“不像嗎?”
朱佑樘無奈一笑:“我只對一個小女孩說過,我叫楠竹。宮里沒有人知道我喜歡竹子的。你看到的那大片竹林,也是一早就有的,和我沒有絲毫關系。”
“是么?”
朱佑樘的氣息在蕓淺耳畔是有時無:“你一開始說我就像楠竹一樣,我竟有些恍惚。還以為你是她呢。不過她已經死了,死了快十年了。”
你才死了,死了快十年了。
“你和她差別太大了,她很善良。”
你意思說我毒辣嘍。
“她很可愛。”
你意思說我毒辣嘍。
“她對人沒有防備心。”
你意思說我毒辣嘍。
蕓淺將朱佑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給挪開了:“天色不早了,殿下早點睡。”
朱佑樘雖然為人親善,和誰都能聊得來,但是說話只說七分,剩下的九十三分噎肚子里。因為四周的敵人太多太多,稍不留神,就會死無葬生之
地。朱佑樘說話總是漫不經心卻又無懈可擊,讓人找不到絲毫把柄。
太子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特別愛跟蕓淺聊天,雖然明知這丫頭聰明狡黠,不是什么好東西。他總覺得自己和蕓淺都是一路人,同樣的無可奈何,同樣的身不由己。每天都在戲里面。假笑、假說、假做。
他又將手搭上蕓淺的肩膀:“聽說萬貴妃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她發現身邊好多阿諛奉承的家伙不見了,正發脾氣,父王也沒有對她說明真相。”
“喔。”
太子垂下暗淡的眸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弱了,什么都守護不了。”
“弱?只知道看人表面的人才叫弱,你比誰都強大。”
朱佑樘輕嘆一口氣:“其實小時候因為身子不好,一開始還是有學武的,師父說我很有天賦。父王瞧了我的武功,也十分高興。可惜萬貴妃說我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有謀逆之心。她罵我學這么好功夫做什么,想弒君啊?父王架不住她叨嘮,就不準我學了。”
蕓淺道:“人真正的強大在于智慧。你跟一頭獅子硬搏也搏不贏啊,但你可以運用你的聰明戰勝它。”
朱佑樘有些失落,其實他很喜歡武術,男孩子就該強壯一點:“可是有時就需要貼身肉搏啊,我在想那年在大漠,我若是會些武功,也不至于那么無能為力。有些缺點,會成為你致命的死穴。”
“《韓非子》曰:使雞司夜,令貍執鼠,皆用其能,上乃無事。你是太子,懂得如何御人就可以了。全面發展只能全面低能。”
說得好聽,朱佑樘道:“你覺得王伯安是低能嗎?”
“人家天生麗質難自棄。”你這天生劣質的,做到“術業有專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朱佑樘心中暗自不快,:“如果我不是太子,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蕓淺道:“這世上沒有如果。”
朱佑樘聽出了蕓淺話中的意思,就是不會對嗎。他冷嗤一聲:“王伯安自小沒遇過什么挫折,對什么都無所謂。他有我磨難多么,有我沉著冷靜么,有我堅韌頑強么。”
蕓淺怎么覺得太子在吃王伯安的醋啊。她懶得搭理朱佑樘,他最沒有你的,就是口服蜜餞,道貌岸然。伯安生活得比你順是因為他積的福分比你多,你干壞事不會有報應啊。她不想被朱佑樘的爪子搭著肩膀,又將他的胳膊往旁邊挪,不過太子就愛搭,蕓淺也沒有ban法。總感覺他越睡靠自己越近,自己可不能再這么優柔寡斷,要不不做,要不做絕。她不想在這充滿血腥的皇宮里再待下去了。
清脆的一聲鳥啼聲劃破了寂靜的夜,將光明帶到古老的宮殿。
蕓淺一身華衣,雍容清貴。
萬貴妃正忙著在宮里鞭打遲到半刻鐘的太監呢,侍女通報太子妃來見。萬阿姨收起血淋淋的鞭子:“讓她進來吧。”
蕓淺恭謹地向萬阿姨行了個禮。萬阿姨滿意地點點頭:“你比太子可識趣多了。”那小子不到逼不得已,是不會和萬貴妃見面的。
蕓淺低眉垂眼,似是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萬阿姨屏退了宮人,抿著茶水,似笑非笑道:“聽說兵部尚書之子王伯安站在皇宮外一個多月,然后你出去見他了?”
萬貴妃眼線何其多,終究還是要查到的,她猛拍了一下桌子:“你可知,這是死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