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蕓淺氣完之后又不由地樂了,韃靼民風開放,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啥也沒什么。蕓淺覺得伯安還不錯,要是他真霸王硬上弓了,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不過女孩子家,總是要點矜持的,蕓淺佯裝生氣地踹了一腳男人,床上的家伙就整個滾下床了。蕓淺正準備再踩幾腳,突然發現這牲口穿得花花綠綠的,她翻開一瞧,唐寅?
這時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王伯安興高采烈地對蕓淺道:“你醒啦,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蕓淺一頭霧水,準備什么?宰豬啊。“話說你為何把唐寅放在本宮身邊?”
哎呦,這太子妃沒當兩天架子倒先端出來了。
這屋子就一張床,不把喝死過去的唐寅放床上難道放地上啊。
王伯安不喜歡她自稱自己本宮,這太子妃是張梓桐,你又不是。“你不是說跟我私奔嗎?現在就走呀。”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極其真摯。
蕓淺都無語了:“你是土匪嗎?”
王伯安道:“這是你答應我的,你說過的話得算話。”
蕓淺只覺可笑:“這世上騙你的人千千萬,你若是挨個找人算賬,那這輩子可以不干別的事,光算賬了!”
“我不管,時間不多了。你若是不跟我出城,我就把你綁出城。”
蕓淺原來裝蕓玉那陣子打伯安打習慣了,現在順手一巴掌蓋向王伯安的頭:“死書呆膽子肥了是不是!連本宮都敢綁架!你就不怕株連九族嗎?”
王伯安懶得跟蕓淺吵,輕松將她綁了,然后塞進了......
糞桶里。
蕓淺只覺臭得厲害,原來這混賬找了個馬糞桶設置了個暗板,將自己塞了進去。可惡!說來太子雖然看到王伯安和蕓淺親熱,掃他顏面,但是他從來沒有學過武,要是一對一根本不是王伯安對手。而朱佑樘看似位高權重,其實也就是個空殼子,沒有兵權,叫不動羽林軍。要是上報皇帝再動用軍隊,一來比較繁瑣,耗費時間。二來,極好面子的朱佑樘可不想全天下的人知道自己的太子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和別的男人私奔了。
不過,若是被人發現太子妃不見了終究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所以,朱佑樘肯定會來尋蕓淺。
王伯安就在這作吧。
蕓淺可不想和王伯安歸隱山林,就拼命在底層掙扎,豈料也不知自己掙扎過猛還是怎么滴,這暗板突然一斜,上頭的糞便就順著鏤空直往下掉。開始王伯安還在底層打了個洞供蕓淺呼吸,不過一坨馬糞不偏不倚地將供呼吸的洞口給實了,蕓淺大驚,正準備踹捅提醒王伯安自己快歸西時,車已經到了東直門。
守城的將士看到這么大一個捅,詢問道:“你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王伯安此時化成一個糟老頭,訕訕笑道:“馬糞。”
“你無事運捅馬糞出城做什么?”
“肥田。”
那糞一直往下掉,淹得蕓淺一身都是,她都快斷氣了,可此時若是用腳踢捅,守門的士兵肯定會有所警覺,要是發現王伯安拐了當朝太子妃,王伯安一家都會被滅門。這腹黑的家伙料準蕓淺就算不喜歡他,也會顧念他爺爺救蕓淺一命還給她供了三年米飯的情誼,不會明目張膽地將王伯安抖出來。
可惡!
蕓淺就硬撐,嘴里默念快出城門,快出城門。
守城的士兵將糞桶一揭,還真是馬糞。他用劍往里戳了戳,除了便便啥都沒有:“出去吧。”
“謝官爺。”
王伯安興致勃勃地往城外走,此時蕓淺想踢糞桶已經全然沒了力氣。她精神恍惚,竟然窒息了過去。
這時一個豐神俊秀的男子騎馬下了東直門:“發現什么異常情況沒有?”
守城的頭道:“沒有。”
太子俊眉微蹙,他查了半天找到了王伯安現在的住所,發現他已經跑了,就剩一個醉鬼躺在他床上。朱佑樘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暗下命令,讓守城的人見到特別英俊和貌美的一對男女就將他們兩個攔下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發現他們的行蹤。
朱佑樘正準備駕馬而去,突然發現一個士兵在城墻邊的雪上面擦自己的劍,這劍上還沾著馬糞。他拉緊韁繩:“你這劍上的馬糞從何而來?”
士兵道:“方才有個人運馬糞出城,小人警惕了下,往里面戳了兩下,故而會沾上馬糞。”
一個人?
朱佑樘心中一緊,這京城里面的確有養馬的,但大多都是軍隊養的馬匹。就算運馬糞出城也是成群結隊地運,斷然不會一個人推著一個桶出去。而普通人家養馬的極少,就算用馬糞做肥料,工藝也十分純熟。單獨積馬廄肥沒有豬廄肥那樣高的質量,所以農民喜歡將馬糞和豬糞混在一起堆積漚制,貯存過程中馬糞熱量大,就能促使豬圈肥充分腐熟,提高廄肥質量。看劍上的馬糞,根本沒有加工,就算用去做肥料,效果也是奇差。
再說,一般肥田會選擇雨后,這樣廄肥可以充分與土壤吸收。現在雖是春季,但雪還沒化,你去肥哪門子的田!
太子氣結于胸,這些白癡,這么多漏洞都沒有發現,竟然活生生地把人給放走了!他趕緊命身后的一群士兵道:“追!”
朱佑樘剛出城門沒多遠,就瞧見遠處的小河邊一個猥瑣的男子壓在一個女子身上。他立即跳下馬來,冷聲厲吼道:“把這禽獸圍住!”
主要是自己打不過,只能仗著人多勢眾。
王伯安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依舊不停手,一邊往蕓淺肚子拼命按壓,一邊往蕓淺嘴里吹著氣。
朱佑樘撥開人群,一見蕓淺渾身馬糞,還昏倒在地上,便猜到是被馬糞嗆得憋過氣了。他氣得渾身發抖,立馬下令道:“把這膽大包天的家伙抓起來!”
王伯安怕與這些士兵打斗中踩到昏死過去的蕓淺,只得束手就擒。
太子趕緊將渾身發臭的蕓淺摟起,此時蕓淺好像恢復了些意識,她恍惚中睜開雙眼,卻見王伯安已經被俘。
朱佑樘臉上的青筋暴起,“把這惡徒就地處決!”
蕓淺于心不忍。她知道王伯安之所以敢這么膽大妄為地帶自己私奔,皆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圖謀不軌,卻不忍心告發。在忠義難兩全的情況之下,他只好采取了這個下下之策,帶自己私奔,遠離政治漩渦。蕓淺撐著虛弱的身子對朱佑樘道:“你誤會了,方才我被惡人所抓,多虧這位公子舍命相救,才使我幸免于難,你怎可恩將仇報?”
“是么?”朱佑樘這才望向王伯安,仔細一瞧,這人一副天然呆的模樣,長長的睫毛非常
可愛,即使被抓也一臉淡定,氣度非凡。這種人,就算當著朱佑樘面燒殺yin掠,他也難以將這家伙和“惡人”兩個字掛上鉤。太子琥珀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是你?”
王伯安看到太子的真容也是驚訝:“是你。”
蕓淺看著兩個人干瞪著眼,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自己對伯安有一種天生的敵意。這兩個人湊在一個畫面里,還真有點像。
蕓淺討厭朱佑樘,所以就討厭和朱佑樘長得有些相似的王伯安。
不過估計那些絕頂的美男子都長差不多吧。
朱佑樘摟起蕓淺,不屑一顧道:“賞這書生一千兩黃金。”他說罷馳馬而去。
蕓淺知道太子估計是私自借用哪個將軍的兵馬,這要是被人發現,參上一本,他又得扣上“謀逆”大罪,所以悄無聲息,大事化小對誰都好。
蕓淺發現朱佑樘真奇怪,自己渾身糞便他卻也不嫌棄,就摟著自己騎著馬。“你讓我突然想起吳起。”
吳起乃是五軍統帥,有次一個普通士兵長了毒瘡,吳起竟然用嘴給士兵吸膿,從此名聲大造。
朱佑樘冷嗤一聲,“你意思是本宮對你這么好是在裝?”
要不然呢。
吳起真的善德親厚嗎?他早年得到魯國國君賞識,后齊魯交戰,他為了博得魯國信任,竟將自己身為齊國宗室的妻子殺害,這種為了榮華,不擇手段,六親不認的家伙,怎么可能是真善。
蕓淺默然道:“如果我成了韃靼人,你肯定會像吳起一樣,毫不猶豫地將我斬殺。”
朱佑樘道:“我說我不會你肯定不信,不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蕓淺冷嗤一聲,原來自己在王伯安家住的時候,見到一個長相極好的玉面書生,入贅了一個年長他21歲的富婆。那富婆還有兩個小兒子。當所有人對他這種小白臉行徑都嗤之以鼻時,玉面書生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時間證明了這小白臉也不讀書了,也不奮斗了,專門依靠自己的美色去取悅一個年長自己21歲的富婆,過著紙醉金迷、奢華糜爛的生活。
蕓淺之后就再也不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這句鬼話。聽來著實讓人有了懷孕三月想吐朱佑樘臉上的感覺。
“你認識方才那個救我一命的書生?”
太子頎長的脊背僵硬:“有些事,本宮不捅破,但并不代表本宮不知道。”什么救你一命,你真當本宮瞎啊!
他原先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時候,聽說有個呆頭鵝,十分狂妄。每天傍晚都會在東直門大街上跟人下圍棋。原來是1賠1,后來是1賠100。這意思是你任意表上價碼,和他下上一盤棋,若是他贏了,取你1,若是你贏了,可以取他你給價碼的100倍。如若平局,也算他輸。簡直自負至極。
不過傳聞他從來沒輸過。
太子聽著十分有趣,就慕名而來,和那傍晚喜歡蹲菜市場大門口跟人下棋的天然呆弈上一局,這家伙的確很厲害,布局精妙,變幻莫測,又很喜歡給人下套。幸虧朱佑樘聰明,和他一直從傍晚殺到天明,竟然下出了百年罕見的“三劫循環”。
和棋?
那就算王伯安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