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淺拿過來端詳了須臾,“這三指大小的竹片上畫著一幅《雨竹圖》,這幅圖以水墨提lian形象,墨韻明凈、生趣盎然。整體以二組濃葉為主枝,后出淡葉,再出葉數筆以相呼應,葉均向下急趨,一派雨打竹葉之勢。倒像是你的畫風。”
唐寅道,“沒想到你還偷偷研究過我的畫,是不是欽慕我許久啊?喜歡我就說嘛,我小妾多,再收一個也無妨。”
蕓淺懶得理他,又細看了畫,“不過這畫雖極力模仿你的畫風,但終究沒有你深厚的功力,剛勁不足。似是一個女子所作。”
唐寅向蕓淺投向贊許的目光,“我有點想收你做徒弟了,怎么ban?”
蕓淺斜眼道,“那請問你有幾個徒弟?”
“這師門絕密,豈能隨便與外人道。”
蕓淺見他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有些惱了,“不知唐公子怎樣才愿意和我說。”
“你跪下來拜師,發誓謹遵師命,唯我馬首是瞻。”
蕓淺見他竟然趁火打劫,誰想做你徒弟,腦子壞掉了。不過現在局勢危急,蕓淺也顧不得這么多,當即跪下道,“請師父受徒兒三個響頭。”說著恭謹磕完,然后還端了杯茶孝敬師父。
唐寅大喜過望,摸著蕓淺的頭道,“真乖,以后誰欺負你盡管報為師的名,保證他們聞風喪膽,抱頭鼠竄,啊哈哈哈.....”唐寅足足笑了半盞茶的時間,蕓淺再也等不及了,只得打斷這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得意忘形的家伙,“師父,這下你可以說你有幾個徒弟了吧?”
唐寅思索著,“沒數過。”
蕓淺一聽,這混賬擺明了耍自己,“沒數過是什么意思?”
“就是太多了。我見到漂亮姑娘就要收她為徒,特別每次去窯子喝酒,都會教美人們作畫呀,有時沒錢付賬便會當場揮灑出一幅,以畫抵賬。你知道我盛名在外,很多人都模仿我畫作的。就這幅《雨竹圖》,贗品也是不計其數,真假難辨。”
唉。
本來。
人性本惡。
蕓淺極力壓抑的,也不過是把唐寅按倒在地上暴打一頓的心。
蕓淺冷然道,“我看這竹簽上的畫雖為仿作,但造詣極高,不是一般的贗品可以比擬,她一定是得你真傳,才有此神韻。你的弟子里有沒有特別出眾的?”
唐寅俏皮地盯著蕓淺道,“你呀。單憑你對我畫這么細致入微的評價我也知道,倘若你模仿我的畫作,定然也是登峰造極,無人可比。”
“你少抬舉我了,刻畫在這竹簽上的女子,造詣定在我之上。我看你是故意瞞著不說。”
唐寅邪笑道,“我就不說,你能怎樣。”
蕓淺冷冷地看著妖嬈的男子,一字一頓地吐出四個字,“蛇鼠一窩。”
唐寅無所謂地搖著桃花扇,完全不以為意。
蕓淺斜眼道:“你真把我當做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的深閨女子了么?你最要好的朋友是大你十歲的祝允明,還有同歲的文征明。你雖愛收弟子,但專心教過的只一人,她叫婁素珍!”
唐伯虎眉梢一揚,“沒想到你這么關心我,喜歡張永純是掩飾對不對?你真心愛的是我。”唐寅拿折扇勾起蕓淺的下巴,正欲吻下,蕓淺嫌惡地彈開了他那張下流的臉,“我和你認識的那些鶯鶯燕燕的姑娘不一樣,請你自重。”
“這個我懂。”唐寅嘻嘻笑道,“女孩子家總要矜持一點的嘛,你繼續裝,我等你哈。”
蕓淺根本沒心思和這登徒浪子開玩笑:“現在,要不你陪我去找她,要不我自己去!”
“你去了又怎樣,也不一定是她呀。不要誰長得比你好看你就對付誰好么?這樣顯得你很膚淺無知笨哎。”
蕓淺冷眼掃著唐伯虎,“你不去算了。”說完就又fan墻而走。
唐寅都受不了蕓淺這家伙了,動不動就fan墻,跟個地痞流氓似的,也不知自己這兩個兄弟是看膩了鮑參翅肚才偏喜歡麻辣火鍋,小心不被辣死也被嗆死啊!
兩人來到一齋先生所居住的欒青閣,豈料婁素珍壓根不在。
蕓淺焦急問道,“
她去哪里了?”
一齋先生撫著發白的胡須道,“蕓玉請她去你家喝茶了,你不知道么?”
蕓淺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唐寅臉上,什么!去了她家,所以是剛好錯過了對么!
蕓淺趕緊往家趕,豈料剛到家管家說蕓玉穿著那件珍貴的金絲羅衫又去找已經致仕的禮部尚書的孫女韋青竹顯擺去了。
蕓淺跑得都沒力氣了,她們根本就是故意瞎折騰自己,跟她耗時間!
唐寅按著太陽穴,也是頭疼得打緊,天這么熱,把他如絲般雪白柔嫩的臉都給曬壞了,他拿著折扇擋著毒辣的陽光道,“要不我去找素珍妹妹問問清楚。”
蕓淺可不信唐寅有這么好心,素珍素珍,叫得這么親熱,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伙的!不過她走得腳底滿是水泡,就這體力估計追上那群耍她的人也難,正準備借匹馬豈料河東獅突然回來了,她一見蕓淺一身男仆打扮立馬又炸開毛,上前揪住蕓淺的耳朵咆哮道,“死丫頭,讓你在祖宗牌位面前思過你還敢跑,管家!過來把這臭丫頭給綁起來!”
唐寅嬉笑著像蕓淺擺擺手,“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我ban事,你放心。”
你放心地去不放心。
蕓淺無奈,只得幽怨地看著那不靠譜的家伙離去。
唐公子剛跑沒兩步就被一胖女人攔住了,“你誰呀?”
那胖子往唐寅懷中一歪道,“討厭,原來跟人家好時叫人家賽西施,現在出了門就問人家是誰。我不依啦。”
唐寅仔細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不過貌似真不認識她吧。?那胖女人有些惱了,捶著唐唐的胸口嗔怒道,“我是痩荷花啦,上次還是我背你回諸府的。”
“哦!”唐寅方才想了起來,摟著水桶腰道,“是美人你呀。找我有什么事呀?”
“公子去千嬌百媚樓喝兩杯嘛。”
“好呀。”唐寅立馬把蕓淺的事拋諸腦后。
唐寅充分證明了“不怕虎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空前的殺傷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