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寂靜,大地上的一切全都籠罩在冥冥昏暗當中,暗波流轉間,仿佛預示著不可言明的一切。
“嗯……”
一聲嚶嚀,寧析月緩緩睜開雙眸,看著眼前的幔帳,有著片刻的迷蒙。
自己不是在幫瑾兒解毒么,怎么暈倒了?
不對!
寧析月皺了皺眉,解毒時因為自己內里不夠,差點出了亂子,幸好封華尹及時出現,不然,她定然受到反噬而死。
那個男人,怎么突然出現了?她還以為他早已離開了呢!
“小姐,您醒了。”
容夏眼眶微紅的從外面走進來,哽咽著:“奴婢真沒用,幸好八王爺幫小姐,不然小姐如果出了事,奴婢萬死也難辭其咎。”
“這件事不怪你,快起來吧!”
寧析月無奈一笑,要怪,就只能說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應該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去做這種事,差點就出了事。
想到這次的事,寧析月連忙詢問:“瑾兒人怎么樣?”
“說也奇怪,人醒后感覺特別精神。”
容夏站起身,伸手從衣袖里拿出一塊麻布,遞給寧析月:“小姐,瑾兒堅持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奴婢也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么意思。”
寧析月挑眉,伸手接過打開。
只見上面用鮮血歪歪斜斜的寫著兩個字“小心”。
小心誰,意思肯定不言而喻。
寧析月垂下手,蒼白的唇畔輕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來,咱們府里又要不平靜了。”
“小姐是說,陸姨娘和大小姐想做點什么?”容夏聰慧,一下便猜出來幾分。
事實上,看到那兩個字時她就已經想到了,只是覺得,將軍在府里,陸姨娘和大小姐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什么動作。
可現在,看到寧析月的樣子,容夏倒是覺得,事情有這個可能。
“狗急了還跳墻,現在不跳墻,證明狗還沒被逼急。”
寧析月秀眉輕挑,陸溫一心想要當將軍府的夫人,如果自己偏偏不讓陸溫做成,那到時候,陸溫一定會做出更出格的事。
一旦陸溫失去了正常的理智,那父親一定不會留她在將軍府,這一點陸溫也非常明白的,所以這么多年,她的名聲都保持的很好,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取代母親做上將軍夫人的位置。
容夏皺眉,伸手將一個白玉小瓷瓶放在桌子上:“這是八王爺留下的,還囑咐說服下三日,身體內經脈便可恢復。小姐您休息,奴婢告退。”
整個屋子再次恢復寂靜,寧析月神色怔愣的看著那白色瓷瓶,封華尹,你讓我如何報答你?
伸手倒出一粒白色藥丸放入口中,寧析月細細咀嚼,眼中的神色逐漸變暖,可忽然,寧析月臉色一冷:“誰?誰在上面?”
自從重生歸來之后,自己的感官變得比以前強了幾倍,很多東西雖然無法鎖定準確位置,但是,卻能感覺到。
此時此刻,寧析月就明顯的感覺到,房頂上的氣息有些不一樣,但卻有一點,這氣息隱藏的很好,并沒有殺意。
等了片刻,可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不一會,就連那異樣的感覺也消失了。
寧析月美眸微瞇,看來這人是走了。
一夜無眠。
豎日一早,徐管家就帶著一批新的丫鬟來到府中,寧析月象征性的挑了兩個在外院。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小插曲,會讓清河來鬧上一鬧。
“二小姐,清河伺候您也有段日子了,在您孝期時更是事事俱到。”
清河眼眶紅腫,因為哭泣,肩膀不停的抖動著,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樣:“可回來之后,您一直讓奴婢在院外掃地干粗活,現在新來的丫鬟都能進到內院侍候小姐,為何奴婢不行?”
“今天天氣不錯。”
抬頭看了眼暖洋洋的太陽,寧析月紅唇輕勾:“你對本小姐的安排感到不滿?”
“奴婢不敢。”
清河低著頭,嘴上說著各種不敢,但話里意思卻很是明顯。
寧析月挑眉,揚聲道:“翠柳,我們院子里什么地方還缺奴才?哪里還缺,就把清河調過去。想必,她掃院子也是掃夠了。”
翠柳早看清河不順眼,當下就說道:“茅廁,小姐,只有茅廁最缺人了。”
“哦,那就安排清河去茅廁那里打掃吧!”
寧析月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之后,就站起身離開,容夏更是暗暗對翠柳豎起大拇指,清河現在一定后悔的腸子都悔青了吧!
寧析月和翠柳離開了,清河一個人怔愣的站在原地,久久難以回神。
她本想著裝一裝,就讓二小姐把自己調去內院,沒想到,事情竟然朝著自己相反的方向發展。
……
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可當天下午便傳開了,寧析月虐待自己最衷心的丫鬟,狠毒心腸和外表實在不符。
寧析月聽到后也只是涼涼一笑,本不想理會,可另一件事,卻改變了她的想法……
“小姐。”
寧析月正和容夏在院子里散步,翠柳匆匆趕來,湊近寧析月耳畔悄聲道:“二小姐,有一個男子,跑到我們院子鬼鬼祟祟,被府中侍衛抓到,他說,和小姐彼此相愛,此次更是來給您送情書的。”
越是說到最后,翠柳一張臉越是爆紅。
“看來,到底還是有人坐不住了。”
唇角輕揚,寧析月挑眉:“父親如何說?”
“將軍正在大發脾氣,因為……因為……”
翠柳緊咬著下唇,使勁跺了跺腳道:“因為那男子說出您背上有一個雪蓮胎記的事,還說和您已經發生了關系,讓……讓將軍把您給下嫁呢!”
“什么?”
容夏張了張嘴:“這是哪里來的登徒浪子,竟敢占小姐的便宜。”
翠柳搖頭,她要是知道那人是哪里冒出來就好了,那個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樣子,而且對小姐的紋身卻知道的那么清楚,這事,若不好好解決,小姐的名聲可就毀了。
翠柳擔心的正是容夏擔心的,兩個丫頭互相對視,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反觀寧析月,從始至終,始終一副神色淡漠的樣子,仿佛,這件事中的女主角和她根本就沒關系一般。
仰頭望向飄來烏云的日空,已然不復剛剛的晴朗蔚藍,寧析月淡然一笑:“既然有人給我挖了一個大坑,我不去看看總是不好的。”
話落,快步走向正廳。
容夏和翠柳皺眉,小姐這么有自信,難道已經有了什么應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