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幾次交道之后,沉永霖知道凌雪墨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可對于凌雪墨這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直接態(tài)度,他還是比較驚訝,“你先別急,我已經(jīng)吩咐沉家的所有人,不惜代價也要幫你把凌家少主找回來,可是,你能不能把時間再寬限一下?畢竟離鏡森林這么大,兩個時辰內(nèi),即使我們的人找到了你哥哥,也未必能及時趕到啊!”
“從都城沉家到離鏡森林這段路,一般人至少得花四個時辰,可是你卻能在一個時辰內(nèi)都能趕到這里,難道兩個時辰還不夠你們把我哥帶回來嗎?我不想跟你繞彎子,如果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延長了時間,只怕我哥哥還會有別的變故。與其如此,我不如奮力一搏,反正我今天已經(jīng)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的準(zhǔn)備!”
“哎,人同此心,不忍自己的親人受苦,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沉永霖也不敢再惹怒凌雪墨,只能繼續(xù)微笑著道:“這樣吧,我去盯著他們繼續(xù)尋找,讓他們千萬不許偷懶!”
沉永霖死活不肯承認(rèn),是他們沉家施計擄走了凌少華。
無數(shù)個夜晚,沉永霖站在書房內(nèi),懷著苦悶的心情看著夜空,希望凌少華早點死去,好讓凌家失去繼承人。
可是這會兒,沉永霖只希望,凌少華還活著。
凌雪墨一副殺伐決斷的模樣,把齊淵泓眼睛都看直了,“你這辦法還挺有用的,一把就掐中了沉家人的七寸。”
“一般對大家族來說,有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是件很重要的事,要挑選、培養(yǎng)出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也需要花費很大的成本!”凌雪墨瞟了一眼沉子云,淡淡的道:“雖然沉子云還很年輕,可在都城各大世家的子弟中,他的資質(zhì)其實挺不錯的。只不過,他不太走運,碰上了我,才會顯得很沒用!”
凌雪墨這么理直氣壯的抬舉自己,齊淵泓非但沒有覺得反感,反而十分認(rèn)可,且不住的點頭附和。
不過,齊淵泓心想,凌雪墨確實是個例外,其他人怎么能跟她比,她可不是普通人......
“我越來越確定,這一次我真的找到你了,不會再有錯!”齊淵泓癡癡的看著凌雪墨,忽然間蹦出了這么一句話。
凌雪墨張開纖細(xì)修長的手指,在齊淵泓眼前晃了晃,“醒醒,你又開始說胡話了!”
齊淵泓順勢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沉越霖很快通過聯(lián)絡(luò)信號,找到了雇傭軍團所在的山洞。
聽完沉越霖的話,匪龍的神色變得凝重,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你說要取消任務(wù),讓我交出凌少華?”
沉越霖一臉的不甘心,沉重的點點頭,“這事兒處處透著不對勁,否則凌雪墨一個小丫頭哪來這么大本事,我懷疑她身邊有高手相助。”
“本來嘛,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只要錢到我手里,一切都好商量。可現(xiàn)在凌少華的自由,以及凌雪墨的性命,已經(jīng)關(guān)乎到了我們雇傭軍團的聲譽問題。她一個小丫頭,害死了我們七個兄弟,這七個人中,修為最差的也在煉氣期第二層,我現(xiàn)在很心痛,你明不明白!”匪龍原本還挺平靜的,一說到死了七個兄弟的時候,就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我也跟你一樣,恨不得把凌雪墨給撕成碎片,所以我才花重金把你們從北濱國請了過來。取消任務(wù)是我那個窩囊廢三哥決定的,我的心意其實并沒有變。只是,我在想,凌雪墨身后究竟站著一個什么樣的高手,可以讓她如此囂張!”沉越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在幾個月之前還是人人唾棄的廢物,怎么會突然之間變成了讓雇傭軍團都覺得棘手的對象?
“看在銀子的份上,我允許你站在一旁,看我怎么殺死她!”匪龍平靜的道。
沉越霖輕嘆,“如果你真的可以幫我處理掉凌雪墨,我自然萬分感激,只是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剛回大晉,根基薄弱,手里沒多少權(quán)勢,一切還得依靠家族的力量。希望你千萬不要暴漏雇傭軍團的身份,如果不小心暴漏了,也一定不要將沉家牽扯進來。”
匪龍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些人的想法他真是弄不明白,他們一邊仰仗著雇傭軍團的力量,不惜耗費巨額晶石與他們合作,可是轉(zhuǎn)過頭,他們卻不想承認(rèn)跟雇傭軍團有任何牽扯,真是做了XX還要立牌坊,十足的虛偽。
“行,我知道規(guī)矩!”匪龍不肯與錢作對,只得忍著惡心,答應(yīng)沉越霖的要求。
赫然之間,外面響起了一陣可疑的聲音。
匪龍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道:“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頭......頭領(lǐng),不好了,外面到處是人,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匪龍一臉殺氣的看向沉越霖,“這些人是你帶來的?”
沉越霖滿臉都是懵的,“我巴不得別人不知道我認(rèn)識你們,又怎么會帶人來這里?”
雖然這個理由足夠惡心,卻很快就讓匪龍消除了疑心。
匪龍皺著眉毛道:“外面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滿滿的都是人,他們好像有備而來!”
“那句老話說得沒錯,人要是倒霉起來,連喝口涼水都塞牙!”匪龍轉(zhuǎn)身朝洞口走去,“算了,我親自去瞧瞧!”
出了洞穴,匪龍見外面站了幾百上千號人,他們個個都拿著火把,使得本就被月華照射的銀白大地,更加亮堂起來。
凌雪墨就站在最前面,一雙眼睛,猶如利刃,瞬也不瞬的盯著匪龍。
這一切得從一個時辰之前開始說起。
凌雪墨把空間里的十二條大白放了出去,這幾條四階靈蛇本就是由普通的三階妖蛇進化而成,它們一入林,就能跟同類溝通,然后再發(fā)動林中的其他三階妖蛇,通過氣味,尋找凌少華的蹤跡。
而小毛球則充當(dāng)大白一號和凌雪墨之間的傳聲筒。
凌雪墨跟沉越霖交涉完以后,感應(yīng)到了小毛球傳回來的信息,知道大白們可能找到了凌少華的消息。
因為靈獸和主人達成契約之后,便可以達成一定的默契,這份默契會隨著凌雪墨的靈力,越來越深,直到二人心意相通。
凌雪墨將沉子云交給齊淵泓,走至隱秘的一旁,將躲在灌木叢里的小毛球收進空間里。
另一方面,沉永霖一直假惺惺的推脫,始終不肯承認(rèn)凌少華的失蹤與他們有關(guān)系,可是凌雪墨已經(jīng)從小毛球的口中,知道了雇傭軍團的身份。
于是,凌雪墨心生一計,對沉永霖道:“剛才我這邊收到了消息,知道我哥哥在哪個位置,你不是一直想證明不是沉家的人擄走了我哥哥嗎?怎么樣,跟我一起,去把我哥哥救出來?只要我哥哥平安,我可以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否則,那些人的究竟是什么來頭,被誰派遣的......”
“凌雪墨,你憑什么在這里亂指使人?”沉舞落忽然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跟隨著沉舞落出現(xiàn)的,還有周昊禹。
此時周昊禹一身狼狽,身上似乎還受了些輕傷,而沉舞落的手上,綁住了一根白色的紗布,隱隱可以看到血跡,兩個人渾身上下,充滿著狼狽不堪的氣息。。
沉舞落的出現(xiàn),讓本來就有些頭疼的沉永霖,直冒冷汗,“舞落,這兒沒你的事,你先跟四皇子去玩。”
沉舞落被白妖貍咬傷了胳膊,又被它們追得狼狽不堪,累得腿腳發(fā)軟,正想找沉永霖撒撒嬌,可是,沉永霖卻在見到她的時候,非但沒有表示出開心,反而一臉冷淡,還有喝斥。
“爹爹,是凌雪墨一直在胡鬧好不好!她一個晚輩,手無縛雞之力,憑什么對著你大呼小叫?”
凌雪墨真是為沉舞落的智商著急,看來,她還沒得到足夠的教訓(xùn)......
凌雪墨似笑非笑的看著沉舞落,微微一笑,“就憑沉子云的命,握在我手里。”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凌雪墨究竟有多大的膽子,敢拿我哥哥怎么樣!”沉舞落眼神陰冷,她自詡是夜闌宗的弟子,絲毫沒把凌雪墨這個廢物看在眼里,可是沉永霖好像很忌憚凌雪墨的樣子,這讓沉舞落很失望。
“舞落,我再說一遍,這里沒有你的事,快退下!”沉永霖突然提高聲調(diào),直把沉舞落給嚇一跳。
沉永霖沒想到,凌雪墨居然什么都知道,如果沉家和雇傭軍團勾結(jié)的消息一旦被透漏出去,他們沉家一定會臭名遠(yuǎn)揚,不被其他世家所接納。
到時候就算皇上想袒護他們,也不行!
周昊禹第一次覺得,凌雪墨好像真的變了!
她不是在裝模作樣,也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她是真的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凌雪墨本就擁姝好的姿容,放眼整個大晉都城,她也算是頂尖的美女,她之所以名聲不好,全是因為她那囂張跋扈,不講道理的刁蠻性子。
從前,凌雪墨一看見周昊禹,雙眼發(fā)光,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不離開。
可是現(xiàn)在的凌雪墨,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凌雪墨穿著杏黃色的云絲繡衫,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清麗、純粹的感覺,就如同被雕琢好的璞玉,在陽光下發(fā)出熠熠光彩,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因那高不可攀的氣質(zhì),退而止步。
周昊禹看看身邊張牙舞爪的沉舞落,再看看從容淡定的凌雪墨,忽然懷念起凌雪墨從前在自己懷里肆無忌憚的笑顏。
不可能!
周昊禹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有這種錯覺,他是討厭凌雪墨的,怎么可能覺得凌雪墨比沉舞落更吸引他?
周昊禹絕對不允許,他對凌雪墨萌生出那種念頭。
“禹昊哥哥,我爹是不是糊涂了,他怎么能被凌雪墨威脅?”沉舞落跺了跺腳,不甘心的道:“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