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出國以前,遇到彭悅這件事一定會回家抱著我老媽哭訴一通,然后自己把自己鎖進小屋難過幾天。現在不一樣了,我雖然生氣,卻在心里一直勸自己,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我懲罰自己。
當然,這件事也不能真的就不管不用,任由發展了。
人言可畏這句話我還是懂的,這種謠言你不理會,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就是說的人覺得沒意思自己不說了;第二就是越傳越瘋,所有人都相信是真的。
我在房間里轉了幾個圈兒,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把撿了起來,想了想給蘇放打了個電話。
他很快就接聽了,有點懶洋洋地說:“我才進家門,早知道你這么想我,我就不回來了,找個理由留在你家過夜了。”
“過毛線!”我輕斥了他一句問,“彭悅說的,關于我的那些謠言,你相信嗎?”
“不信啊,因為我知道真相嘛。”蘇放在電話那頭回答得還挺快。
“但是,總有相信吧。現在這個社會,大家總覺得女人要年紀輕輕就做出點什么成績,一定是被潛了,或者是走了什么捷徑,對吧?”我問。
“是,特別是在國內。不知道風氣怎么會變成這樣,我記得我爸和我說,國內人民最淳樸了。”蘇放在那邊應道。
“我要不要采取點什么措施啊?”我問。
“你想怎么辦?聽著好像是有辦法?”蘇放問。
“她再這么下去,我也想化身長舌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之身了。”我惡狠狠地說。
“你這樣就一點腦子都沒了。你這幾年的經歷有幾個人知道?別人想怎么說就怎么辦。她呢?差不多還算是在原來的圈子里吧,你胡說也要有個限度。”蘇放說,“別想那么多了,洗洗睡吧。對付這種事,我就有一個辦法——清者自清!”
被他否認了這個辦法,我心里有點不爽,想來想去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和他聊天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我聽到電話里傳出一陣水聲,然后他說:“你是不是想我了?想和我多聊一會兒?才找的話題呀?不過我說,咱們就聊點自己的事兒就行了,說別人干嘛。”他說著喝了一口水,又說,“想你了,才離開一個小時不到,就開始思念你了。”
我被他這么直白的話驚得臉一下從根子紅到了脖子,自己都覺得臉開始發燙,咳了一下掩飾自己的情緒問:“好啦,我事情問完了,晚安!”
然后不顧他在那邊喂喂的想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
洗了澡在床上躺下來,我還在想蘇放這是怎么了?抽瘋嗎?怎么忽然之間風格大變呢?
就在此時,嘀的一聲響,進來了一條短信息,我打開一看,還是他發過來的,上面寫著很簡單的一行字“想你是真的,么么,晚安!”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么直白外露的話,我反而心里有點小興奮,那種感覺真的說不出來,但心情卻真的是愉躍起來。
又過了幾天,蘇放依然在樓下等我下班,接到我以后他興致不太高。
我看慣他笑呵呵的溫和樣子,覺得他現在的樣子不正常,不由就發問:“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兒?”
他正在開車,抬頭看了我一眼說:“知道關心我了?”
然后笑得超級開心,我一聽好像自己是上了當了,一下繃起臉問:“那算我剛才什么都沒說。”
“說都說了,能算沒說嘛。”他小聲嘟嘟著,然后清了一下嗓子說,“遇到了點兒棘手的問題。”
“什么問題?”我問。
“你們公司要被奧斯特收購了,那個叫王琳琳的美艷女秘書也是奧斯特派過去的。現在初步的出售協議已經簽了,接下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如你所說我們的生存空間更小了。”蘇放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看著前方擁堵的道路說,“奧斯特確實是一個商業天才,他進入中國市場的時候高調打廣告,搶占了一大批的客戶,然后在國內政策混亂期任由各種小公司自行發展,反正也搶不了他幾個市場份額。在無序競爭的市場當中,有一批公司會生存下來。他和當地政府搞好關系,在這些公司發展到一定階段以后,再出一些限制性的政策,比如說國外數量多少才能開展哪些業務等等。用政策限制這些發展不錯的公司,然后在這個時候伸出橄欖枝,進行收購重組,如果一切順利進行,他明年就能拿到內地百分之八十的份額了。”蘇放用很平穩的語氣說完這些話。
我聽了以后很震驚,這些生意經是我不知道的。
更沒想到的是,收購我們公司的是奧斯特,頓時覺得世界不美好了。
“還有,那個彭悅,我還沒來得及開除她,她就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和奧斯特公司的美女勾搭上了,從后臺下載了一大批客戶資料。”蘇放又說。
“現在你還說我是胡鬧嗎?”我深吸了一口氣反問。
彭悅的事,我也就當時氣,事后就沒再多想。用我媽我話說,我屬于爆脾氣,當時發泄出來了,一般不會和人事后算帳。
“不是,真應該在當時就不講理由把這人開除了。”蘇放認真地說,“以后用員工,最重要的還是看人品吧,人品比能力還要重要。”
“你報案了嗎?”我問。
“在國內,這種事沒人管的,只能吃啞巴虧。”蘇放說。
我也無語了,確實國內這種事只要沒造成經濟損失,是沒人管的。
過了一會兒,他緩和了一下語氣說:“不該和你說這些,你也不開心了?”
說完伸過手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們兩個下班以后,經常在一起吃飯逛街消磨時間,我也習慣了他偶爾的拍拍打打。
我心里也是想著和他好好相處試試的,畢竟女人的青春期很短,我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對不?可不知為什么,對蘇放我真的沒那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想。
最近蘇放迷上了簋街的各種麻辣美食,我們兩個這幾天的晚飯基本上就在路邊的大排檔里,要一鍋熱騰騰的辣得人直掉眼淚的美食,一邊吃一邊喝啤酒,處理跟好哥兒們一樣。
今天也一樣,我們兩個埋頭大吃的時候很少說話,偶爾碰一下啤酒杯。
等到吃飽喝足以后,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用油乎乎的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問:“對了,那個王琳琳的事,周梁知道嗎?”
對于這種跳躍性超級大的思維模式,他也適應了,迅速反應過來這是兩個小時前說的事,怔了怔說:“或許不知道吧。”
“那咱們說不定還有機會。”我一興奮,忘記了自己手上的油,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
然后就慘了,兩人身上都背著個大手印!
蘇放沒介意袖子上的油手印,突然明白過來,笑道:“果然還是多說說才能想辦法,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兒。”
“你笨唄。”我切了一聲。
奧斯特在帝都的收購才剛開始,如果不讓奧斯特搶占先機的話,我們還有機會。現在博明國際明顯是資質不全,國外的機構不是一天兩天能建立起來的。根據我對周總的了解,他似乎沒多余的錢去國外建立分支機構。
也就是說博明國際遲早都是地賣出去的,便宜了奧斯特倒不如便宜了蘇放。我對奧斯特現在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恨不得把他當成小龍蝦吧唧吧唧給啃了。
“你有錢嗎?”我問。
“多少錢?”蘇放馬上去翻錢包。
“轉轉腦子好不好?”我有點恨鐵不成鋼,“收購公司的錢。”
我又給了他腦袋一下,他才點頭說:“你跳躍性太大了好么,我剛想著結帳呢,你就問錢,我那能想那么多。”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認真地想了一下說:“如果不去參加幾個月以后的那個賭會,收購幾家公司的錢還是有的。”
“那就先拿出來,在這邊壓奧斯特一頭再說。”我想著吮著自己的手指頭,品嘗著上面僅有的辣香味兒說,“幾個月以后的事,到了再說,不用想那么多。我負責和周梁捅破這件事,你把相關證據給我。”
周梁是個少爺脾氣,要是知道自己身邊有競爭對手或者收購方給安排的美女,一定不爽。
這樣一來,我們介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當下我們兩個在路邊的攤子上就著啤酒和煙火味商量好了計劃,然后喝得臉頰紅撲撲地回了家。
毫無疑問的是蘇放又在我家的沙發上落了腳,因為一邊聊天一邊喝,喝酒比較多,他沾著沙發就睡著了,我沒多想回了房間。第二天早上,我才發現新洗的沙發罩被這廝弄得都是燒烤味兒,當時就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蘇放是被我的魔音穿耳給驚醒了,然后驚悚地看著我問:“怎么了?家里進賊了?”
“你賠我沙發!”我哀嚎了一聲。
蘇放站起來剛準備道歉,發現了自己衣服上的油手印,馬上翻臉哭喪著臉說:“你賠我衣服,我這一套八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