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公車很方便,沒必要多花錢打車。我與他揮手作別,走了大約三百米就到了公車站。
天竟然在這個時候下起了小雨,一會兒空氣就變得霧濛濛的了,看著匆匆走過的俊男美女,這個城市文藝得有點可愛。
就在我低頭等車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穿著白色披肩式洋裝的女孩走到我面前,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眼問:“我好像,認識你?”
我被她問懵了,她認識不認識我不記得么?
她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迷糊,瞪著大大的圓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一拍腦袋說:“你是原來在游輪上工作過吧?”
我猶疑地點了點頭,問:“您是哪位?”
她一拍我的肩膀說:“我那天早上起得太早,沒看成日子,看到你差點被人打一頓,我是趙瑾!”
她笑得眼睛彎成了月亮,我忽然想到了她是誰。就是那個我被貶到做清潔工的那幾個月無意中認識的一個客人,真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
想到她是誰以后,我也很高興,問:“太巧啦,你怎么在這里?”
“我是來探親的,才來了三天,真沒想到會遇到你。”趙瑾本來就長得好看,又完全是一副乖乖女的樣子,笑起來讓人覺得特別親近。
我受她影響,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問:“你住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回去呀?”
她說了個地名,我忽然發現竟然和我同一條街,只能感嘆世界在某些時候太小了。
她手里拿著地圖,指出她所住的街道給我看,我笑著說:“我也在這附近住的,咱們一起坐車回去。”
天上下著雨,我和她也算是久別重逢,心情都很好,坐在公車上一路低聲說著閑話,很快就到了站。
我比她對附近要熟悉,送她到了家門口我準備揮手離開,她卻死死拉著我的手說:“怎么能讓送她回家的朋友這樣就走了。”于是拉著我敲門,過了一會兒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孩過來開門,看到我們向趙瑾叫了一聲:“姐,這是你朋友?”
“是,我上一次去坐游輪旅游的時候認識的。”趙瑾說著,拉著我走了進去,對我說,“這是我弟弟,比我小一歲半,在這邊讀書,準備年底就回國的?!?
我笑著同他打招呼,進去以后發現屋子格局都差不多,裝修風格也基本上類似,只是軟裝飾完全不同。
奧斯特的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米色、白色和灰色為主,而這個趙瑾的弟弟的家卻是以大片的紅色、藍色和米白色布置,一進屋都覺得要熱情溫馨很多。
他端過來了熱咖啡時,趙瑾才想起來給我們互相介紹,對我說:“重新介紹一下,剛才在門口有雨我都忘記了。這是我弟弟,趙瑜,原來讀的是酒店管理,后來自己轉了繪畫,為此和我爸鬧了兩年的別扭?!?
“姐,你能別那壺不開提那壺嗎?”趙瑜無奈的笑著說,“我姐姐萬事不掛心,性子直了一點,你別介意?!?
“這樣的性格挺好,你做她弟弟應該很幸福?!蔽艺f。
趙瑜看起來比趙瑾要穩重很多,表面看來很像趙瑾的哥哥。
不出十分鐘,趙瑾已經把我們認識,還有剛才的偶遇繪聲繪色的說給趙瑜聽了。趙瑜笑了笑說:“那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
說完,他轉頭問趙瑾:“姐姐,劉諾在拉斯維加斯學做什么的?”
“咦,我忘記問了?!壁w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現在問也不遲?!蔽倚α诵φf,“我在這邊讀書?!?
“哪個學校?。俊壁w瑾問。
我說了自己的學校和專業,趙瑾笑了起來,看向她弟弟說:“看樣子,劉諾和你也很有緣呢,你們兩個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的?!闭f到這兒她停了一下,又對我說,“當然,他沒讀完?!?
這話又若得趙瑜瞪了她一眼,才笑著對我說:“我對那個專業不感興趣,家里人感興趣,本來準備學完的,學到一半的時候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趙瑾看著自己的弟弟,笑了笑說:“堅持不下去,別說得那么好聽,不就是因為和女朋友分手了,沒法面對同樣熟悉的環境,你才執意要換的學校。爸為了這事兒,差點剝了你的皮。”
我沒想到趙瑾是這么爽朗無遮掩的姑娘,聽得也有點尷尬,畢竟我和他們并不算熟,說這么多的家庭秘事,合適嗎?!
“不好意思,我姐姐這張嘴,從來都是比火箭還快的。”趙瑜笑了笑,拍了一下趙瑾的肩膀說,“姐,幫我拿一下點心,你最愛吃的茶杯蛋糕,香橙口味的啊。”
趙瑾啊的一聲跳起來,跑去廚房拿蛋糕。
趙瑜這才松了一口氣,對我說:“不好意思,我姐姐跟個孩子一樣,平常的時候?!?
“我見她的時候,特別穩重端莊?!蔽蚁氲侥翘煸缟希谝淮我娒妫盅a充了一句,“好像你們家人把她保護的特別好,她對人對事都非常干凈。”
我想著合適的詞,終于找到一個干凈。
趙瑜笑了笑說:“她性子直是直,但沒你說的那樣。等你有機會看到她在公司上班,就會收回剛才那句話了?!?
我們只聊了這兩句,趙瑾就跑了回來,端了一盤子熱乎的蛋糕,香橙味道很濃。
她拿起一個遞給了我說:“嘗嘗我弟弟的手藝,保證你一吃就上癮。”說到這兒回頭看著趙瑜說,“這是香橙是新鮮橙塊兒吧。”
“你猜?!壁w瑜也有點調皮的說。
她沒再說話咬了一大口,然后滿都是滿足,摸小狗一樣摸著沙發上趙瑜的腦袋說:“也不知道將來誰這么有福氣,能娶了我家的小瑜,這一手做甜點的好手藝,要你不是我弟弟,我就收了你。”
他們姐弟兩個說得開心,我也不由被這輕松的氛感染,心情慢慢放松下來。在他們家聊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原來在國內我們相距也不很遠,他們家是距離我家不遠的一座城市。
不過這時已經不早了,我看了看時間起身告辭。
趙瑾踢了趙瑜一下:“快去送姐姐回家?!?
趙瑜揉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我又沒說不去送,你這樣動手動腳的,小心將來嫁不出去,誰愿意娶這么暴力的女人呀!”
說著他往前跳了一下躲到我身邊,趙瑾也不好再動手,于是只得笑著說:“好啦,送劉諾到家以后,早點回來?!?
我們兩個住處很近,只隔了兩條街,慢慢悠悠的走也就十幾分鐘。
他一邊走一邊說:“其實你應該比我小吧?”
“也不一定?!蔽倚Φ?。
互相說了出生年份,才知道我竟然真的比他小三歲,也就是說我比趙瑾小五歲了??墒?,趙瑾看起來,分明是一個小女孩的樣子呀。
趙瑜看著我驚訝的表情說:“你這樣的表現不奇怪,我姐姐最擅長的是裝純。有一次把一個大二的小男生騙得要死要活的?!?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
我站住腳步,向他道謝,他微微一笑揮手與我告別。
路燈下,趙瑜穿著牛仔褲,白色t恤,整個人青春飛揚。
我才推開家門,就聽到客廳的電話在瘋狂地響,幾步跨過去,接通了電話,那邊是奧斯特的聲音。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他在那頭聲音不太愉快的問。
“路上遇到了個熟人,回來晚了。你那邊怎么樣,事情處理好了?”我問。
“差不多了,擔心你,出來打個電話問一下?!眾W斯特松了一口氣,“是蘇放?”
“不是?!?
“你同學?”他又問。
“不是,原來認識的一個熟人?!蔽液唵握f著。
他的步步追問,讓我覺得心里有點竊喜,我怎么聽都覺得他語氣里透露出了一點醋意。
好吧,其實我就是個小女人心思,他越想知道,我越是不愿意說。
“好吧,早點休息?!彼沁吅孟裢蝗挥惺拢颐﹂g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本來想給奧斯特發個晚安語的,卻在翻通話記錄時看到了蘇放的名字,一下子我又想到了蘇珊的那件事。
很明顯,蘇珊現在已經與奧斯特合作了。
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沒法評價,但現在蘇放情況不太好,有一個了解他所有商業計劃的女人,已經站到了他的競爭對手那邊。
我把蘇放和奧斯特放在天平的兩端,比較了好半天,終于一端慢慢壓過另一端,我放下了電話。
雖然做出這個選擇,我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一覺睡到天亮,我執意忘記這件事,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所以有一句話說,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大概說的就是我現在這個狀態。
接連三天,奧斯特晚上都在賭場盯著,我不知道他忙些什么,但是從他的電話里,我能聽出來最近有點不太順利。
到了周五晚上,他打電話給我:“最近你撲克學得怎么樣了?”
他開口就問,讓我覺得奇怪,反問:“怎么了?”
關于賭技這方面,我是在奧斯特的建議下才去學的。他說,即使不喜歡不上癮,也還是要認真學一下。于公,將來很多店都有這樣的場子,不會不太合適;于私,他說一個女孩大外面,太單純了也容易被騙。
說實話,我對于賭不怎么感興趣。
不過,他既然這樣說了,又交了高額的學費,我每周六個小時的課也會定時去,保證認真學。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師只帶我一個學生,而后所謂的課堂也非常高大上,是一家已經不接待客人的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