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教育子嗣的事兒,楊猛算是得罪了后宅的一眾女人,雖說可以宿在各屋,但諸女對楊猛還是心有怨氣,除了唐梅依和魏芷晴,其他諸女對楊猛都是有些愛答不理的。
唐梅依是說什么聽什么的,而魏芷晴的第一胎是個女娃,第二胎的男孩,還得三四年才入學呢!對于楊猛的說法,魏芷晴也是支持的,這家學一定要嚴厲,不然以楊家的權勢,怕是不肖出的也多。
蓮兒看不得孩子受委屈,雖說心里也明白一些,但就是跨不過這道坎,藏邊三女就更不用說了,拉姆強勢、布日娜野性十足,索朗白瑪對二兒子喜愛的不得了,楊猛說的那些規矩,三人明白,但絕對是不支持的。
因為這事兒,在后宅討了個沒趣兒,楊猛也沒在后宅多呆,停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帶著魏芷晴和古雅月就去了昆明的老宅子。
魏芷晴帶著的是楊家最小的孫子,這古雅月是為名分而去,各有各的用處。
到了昆明楊府,一進門,老爺子的面色就不怎么好,楊猛一看就知道,八成是蓮兒那妮子告黑狀了。
笑嘻嘻的看了小孫子,給了古雅月兩大箱見面禮,兩女下去之后,老爺子的臉瞬間就板了起來。
“老三,你在家里說的那是什么話,寄養?逐出楊家?老子還沒死呢!這事兒你小子說了不作數,怎么?都是楊家的骨血,還要分個彼此嗎?
一千兩銀子,一份營生,這是哪來的說道?既是楊家的子嗣,那楊家的產業就有他們的一份,即使不肖,他們也是楊家的子嗣!
老子沒死,這入不入族譜,姓不姓楊,就是老子說了算!”
老爺子發脾氣,也是不多見的,楊猛找了個椅子隨便一靠,就樂滋滋的看了起來。
“小崽子,莫不是以為翅膀硬了老子收拾不了你了?來呀!拿下,拖出去抽上十鞭子!”
見老三一臉的幸災樂禍,楊士勤的怒氣越發的旺盛了,知道如今的自己拿不下老三,楊士勤一句話,十幾個睚眥,就站進了大堂之中。
“十五個,我費費勁也能收拾了,再加十五個吧!”
楊猛伸展了一下筋骨,也做出防備,老爺子所屬的睚眥,是老爺子的人,別再真把自己放倒了抽上十鞭子,那樂子就打了。
“混賬東西!我來!”
“得了吧!您老歲數終是大了,別再閃了腰,這事兒,兒子給您老說道說道,我也是沒法子啊!”
楊猛不三不四的說著話,到底是老爺子的小兒子,雖說話不中聽,但老爺子還是對著進屋的睚眥揮了揮手。
“說吧!這事兒不說明白了,你小子少不得挨鞭子!”
也就是楊猛敢在老爺子面前耍無賴,而且老爺子也吃這一套,別看老三的歲數大了,但在老爺子眼里,他永遠是楊家的三小子。
這事兒若是攤在老大、老二身上,十鞭子怕是不能作數,不打個皮開肉綻,老爺子怕是不會罷休的。
“地位!咱們家的地位,以后是個什么樣子,想必老爺子心里有數兒吧?
這三家變一家,少不得弟兄們打生打死,若是一家變三家,憑著現在的本錢,楊家千年不倒!
我們兄弟是三大家,不肖的兒孫劈出去,又是無數家,三代五服還不出惜人才嗎?
踢出去的楊家子孫,只是他們這一輩人,兒孫上進了,這兒孫還是要接回楊家的。
主脈三大家,支脈無數家,老爺子,您說我這么分家成嗎?
三家做一家,楊家百多年,最多兩三百年就得玩完!一家變三家,三家變成無數家,子子孫孫無窮盡吶!”
延續楊家血脈,也是楊猛這個現任家主的責任,雖說家規無情了一些,但許多事情也是無奈!子孫代代好,誰都希望這樣,可天不從人愿,數量優勢,有些時候也是最好的辦法。
一兩個人,十幾個人,很難選出合適的人才,但若是幾十個上百個,甚至與成千上萬呢?有了龐大的人口基數,什么人才選拔不出來呢?
“法子是不錯的,但有些無情嘍!只怕后世的子孫要罵咱們這些先人吶!
你這法子雖說不錯,但這偌大的家產怎么分?照著你的法子分,只怕三五代之后,也是一貧如洗吶!”
老三的法子很不錯,楊士勤也贊同,只是誰不想著后輩們衣食無憂呢?這分家的法子是不錯,但富不過三代,也是常理。
“商號依舊是商號,無論是主家、分家,都不能買賣商號,主家有經營之權,而分家有監督主家之權,至于利潤么?依著主家分家之別,按股分紅!
商號的股權,屬于主家,分家只有分紅的權力,若分家不肖,可以取消其分紅的權力,咱們的商號,這幾年扎下了根,百年之內是倒不掉的,人口再多,百年之內數萬、十數萬頂天了,與商號將來的利潤相比,這點人數,太少!”
有了他楊猛,楊家的商號一百年之內絕對跨不掉的,廣廈萬間住的只是半間,家資千萬還不是一日三餐,保后世一個衣食無憂,還是能輕易辦到的。
“嗯!這法子不錯,這家怎么個分法呢?”
楊士勤也是個經商的,這法子絕對是深思熟慮的法子,只要這商號在,后世子孫總不會代代出不肖吧?一兩代出個人物,就足夠后世花銷的了。
“入京之后,怕是風刀霜劍,咱們也不能不防,云南是老根子,老大坐鎮;藏邊之人心誠,老二坐鎮;有了滇藏,有了宜良的兵工廠,即使京師出了亂子,滇藏的百萬兵,也是可以順手平亂的。
至于這家產,老大、老二分商號,以及正途的廠子,這兵工廠和礦山以后都是麻煩事兒,交給我就是了。
田莊、武莊、新軍以后我也管著,至于您存的那些私產,現銀都給老大、老二,珍玩之類的東西,我這邊做主。”
隨著以后的發展,這楊家也要公私分明的,有些東西不是能一家獨占的,兵工廠和礦山的利益,以后足以養活楊猛一脈,他對其他的東西,也就沒什么興趣了。
現金銀這些東西,辨不出原主,但一些珍玩,楊猛還是需要做主的,有些東西就是招災惹禍的玩意兒。
老爺子估了估老三說的東西,卻發現,老三幾乎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分給了老大、老二,他手里的可都是些老大難的玩意兒。
“這不好吧!你那邊不是吃虧嗎?還有一件事,等事成之后,就不給老大、老二些名頭?”
所謂一人成仙雞犬升天,楊家老爺子還想著給老大、老二拔拔份子呢!
“吃虧是福!至于名頭,那都是虛名,不若在民間老實呆著長久,一旦給了他們名頭,還不是跟我這一支一個樣?
這樣分家就沒什么意義了!與其都拴在一條繩子上,不如各干各的爽快,當然做官是可以的!而且我這一支還能撐著他們!”
遍觀后世的楊猛,知道有些東西,綁在身上就是負擔,不若做個平頭百姓來的實惠。
“嗯!這事兒你有心了,但分家之事,不能咱們兩個做主,老大、老二那邊想必也是有話要說的,咱們之間沒有分歧,后世的矛盾才會小上很多,不然……”
現在雖說老三是楊家家主,但有些事情,涉及到了兄弟之間的關系,楊家老爺子也不會強令老大、老二照著老三的意思來。
兒孫自有兒孫福,楊家也不是什么書香門第,在一些事情上,楊士勤給三個兒子的自由度還是極大的。
“這樣最好!若是大哥二哥不同意,只能從下一代開始了,我這邊子嗣眾多,分成幾家也沒什么問題的。”
楊猛同樣不打算面前老大和老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唄!何苦鬧的不痛快呢!
“老三,你能這么想,是最好不過的!我聽魏先生說,你最近在關注外洋的事情,可是要把朝廷之事,往后拖一拖?”
家事也就那么多,老三說的這些,與楊士勤要與他商量的事兒差不多,這些事兒要辦的話,總要老大、老二也在場的,現在朝廷那邊的事兒更為重要一些。
“嗯!這兩年或許就要大戰一場了!”
“魏先生說,這兩年正是朝廷虛弱的時候,為什么不趁勢取而代之呢?”
楊士勤也有自己的想法,老三這么做,想必是有原因的,與其自己悶著瞎想,不若一次都問明白了。
“咱們的路子走得太過邪異了,許多事情,都要有個背黑鍋的,打仗也是如此,這次開戰之后,或許要殺很多無辜之人,咱們取代了朝廷,這責任以后就得咱們擔著,若是能讓大清朝廷,將這些事兒扛起來,咱們以后的麻煩也會少許多的。
這就跟盜匪洗白上岸差不了多少,云煙這東西,是個大毛病,不處理干凈了這事兒,以后也是后患無窮吶!
這次御晦,也是咱們掙名聲的時候,朝廷那邊的人馬不成,新軍才是主力,新軍是啥?楊家軍!
這次大戰若是勝了,咱們的聲名一時無兩,我估摸著京郊附近必有一戰,到時候,借著勤王的名義,咱們就能入主京師了!”
楊猛將自己的謀劃大致說了一遍,楊士勤也是頻頻點頭,這山匪從良,也是要修橋鋪路的,楊家在云南的名聲雖好,但云煙無疑是個壞名聲的東西,別的楊士勤都沒怎么深究,唯有這云煙一項,他聽在了心里。
“你的謀劃是不錯的,魏五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讓你別著急,他是想讓你滅了太平軍立威,沒想到你想的比他深遠。
這太平軍終是自家的事情,好漢打出村,打洋鬼子才是老正經,當年林大人在英夷手里吃了虧,你小子斷不能喪了咱們的威風,狠狠的殺,殺的他不敢犯邊,殺得他們聽了咱們的名號就心驚膽戰!
洋人非我族類,殺多少都不是罪孽,你就可著勁殺吧!”
楊士勤參加過當年的庚子一役,洋鬼子做過什么,殺過什么人,他記得清楚,有了殺回去的機會,楊士勤自然不會勸誡自家老三的。
“這事兒正在謀劃著呢!這次回來,我也有讓二哥到九江的意思,不知您老這邊有沒有什么說法。
九江那邊畢竟是戰區,雖說有曾滌生和左季高的兵馬,但九江未必沒有戰事。”
坐鎮九江,楊猛至今沒有人選,大哥的性子不適合官場,楊猛手下的人,丁泰辰在廣州、岑毓英在上海、徐子渭不能外用、明湖的人與魏五瓜葛不少,如今不敢重用,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二哥這個林老虎的弟子,可以擔當此任了。
做出這個決定,楊猛也是受曾滌生的啟發,曾老九都在前線,自己的二哥也算是師出名門,為什么不能坐鎮九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