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趕了六天的道路,王平循著路徑,披星戴月的趕往要去的第一站,雁門關(guān),此關(guān)乃是前朝時帝王赦命所建,雁門關(guān)歷經(jīng)千年風雨滄桑,仍是雄偉的屹立在邊境之上,千百年來不知多少英雄將領(lǐng),在這里默默的付出過血汗,甚至犧牲掉性命來保衛(wèi)家國安寧。
而王平也是因為這塊偶然得到的古玉的原因,想要親自去雁門關(guān)一看,印證他當時所看到的景像。
千山萬水,落葉飄墜紛飛,天氣隨著王平所處的位置而越變越冷,這也是北方特有的氣溫,王平聽聞路人所言,在中州的極南蠻荒之域之中,天干物燥,山窮水惡,一年四季的氣溫都是不變的,這也是在那里多有毒蟲惡蝎的緣故。
終于在隔日一早,王平踏進了雁門關(guān)的城池,這里也是自南向北的第一個緊要關(guān)口,自古便是兵家重地,只見城池巍峨,如同鐵壁盤桓,城上劍戟如云,暗伏勁弩。城頭上兵士排列甚為雄壯,這“天下第一關(guān)”的名譽也不是白叫的。
這里雖是邊境,但是商業(yè)往來,絡(luò)繹不絕,城中也是繁華似錦,只是城中來往多為帶甲軍士,方才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只是氣象與其他大都市略有不同,王平走走看看,多天行路的寂寥也是一掃而空。
忽然腹中竟感覺有些饑餓,于是他便走進就近的一座酒樓,名喚‘獅子樓’酒樓店面頗大,但是生意依舊興隆,往來客人坐滿了席位,小二招呼上來,將王平請到了二樓上的單桌。
他要了一壺酒,幾個小菜,坐在窗邊的席位上,看著喧嚷的大街,微微出神,自己雖是被逐出宗門,但是經(jīng)過這一陣的流浪,他也是逐漸習慣了這種寂寥的生活,每日行走名山大川,放縱買醉,看起來也是一種獨特的生活方式吧!
想起宗門,又不知那些師兄們又過得可好,心中一陣想念,酒入愁腸,辛辣的感覺傳來,也就漸漸的麻木了神經(jīng),他微微一笑,人生總該繼續(xù),一時的失意與惆悵,終將會過去的吧!
王平風卷殘云,解決了面前酒菜,竟有了幾分醉意。雁門美酒甚烈,此處的酒大多都是賣給兵士所飲,其辛烈之性遠超江南米酒,王平修煉過《伽藍經(jīng)》,抵抗力非同凡響,喝了只是有些醉意而不是醉臥不醒,也是在情理之中。
忽然,見大街上人潮涌動,鄰座不遠正對飲的兩人也是站起,說道:“好像是要開始了,咱們快去看看!”
王平不明就里,問道:“請問兩位,街上這是什么情況,為何要匆匆前去?”
兩人聽王平口音,不像是本地之人,便告訴他道:“嘿嘿,今天咱們守關(guān)的趙將軍女兒,要公開在她的香房閣樓上拋繡球招親了!兄弟看你孤單一人,想必也沒有妻室吧,不如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哈哈!”
說著,兩人便急匆匆的下了樓去,王平心想道:“這小姐招親,必是大事,我從小生長在窮鄉(xiāng)僻壤,從沒見過什么大場面,這次應(yīng)該前去長長見識。”便也是走下了樓去,跟著人潮向招親的方向擠去。
須臾,跟隨著人流走到了一處街口,這是一個雅致的雙層閣樓,二層上有一道精致的白玉欄桿,光看這閣樓便是能看出主人身份不凡,窗上此刻正被紅布遮擋,估計一會兒那大家閨秀的小姐便是要從這里露頭了吧。
街上行人肩擦著肩,將這一條大道堵得水泄不通,場面何止萬人,都想來一睹將門小姐風采,聽聞趙將軍的女兒年紀輕輕,便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尋常人等,根本難以見得她一面。
忽然,人群中一陣騷動,更是有人大聲叫著:“出來了,出來了!”
王平抬頭望去,只見那遮擋窗子的紅色錦繡動了動,一個俏麗的女孩走了出來,她身著錦緞,水般的長發(fā)柔順的披在肩頭,一張俏臉白皙不可方物,裙擺搖蕩,微微露出光潔雪腿,人如白雪不染塵埃,聲似軟玉毫無雕飾,真是好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她蔥般白皙的手掌,此刻正握著一個掛滿珠玉的繡球,那繡球紅艷似火,被她拿在手中,如同世間最精致的工藝品,下方,人群已經(jīng)沸騰了,更是有的粗豪漢子扯開嗓門大吼著:“姑娘,扔這里吧!”
女子美目流轉(zhuǎn),在如潮水涌動著的萬人之中尋視著,尋找自己滿意的郎君,可是她看了大約有十多分鐘,眼神卻是越來越失望,看起來并沒有找到自己所滿意的人。
“小姐,快點吧,這樣下去可不行的。”一旁的侍女小聲提醒道。
女子一咬牙,閉上眼睛,下一刻,她就如同那些渴望幸福的人一樣,托起繡球!
下方的人都在一瞬間憋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玉手之上的那個繡球,一瞬間,似乎靜的如同時間被定格住了一般。
須臾,女子睜開眼睛,四處尋找著被拋出的繡球,她在擲出繡球的那一刻,便是抱著聽天由命的念想,但是直到她真正的投出去后,她也就釋然了。
人生一場,又有誰不是由宿命安排著前進?也許真的每個人,都要遵循那冥冥中的引導吧!她急切的想要看看,到底誰會是她下一刻的歸宿,于是便干脆地睜開了雙眼。
她四處尋找,可是哪里有那火紅繡球的身影?
“大家看啊,在這里!”忽然,某處想起了一個聲音,眾人看去,只見空地上一個少年,怔怔的捧著那火一般的繡球,傻呆呆的立在那里,似乎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正是王平,只是他不知道,此時他已經(jīng)招來了麻煩……
“諸位,難道這樣一個傻呆呆的野小子,能夠配得起我們?nèi)缁ㄋ朴竦内w小姐嗎?大家上啊,把繡球搶過來!”一個粗豪的大漢惡狠狠的看著王平,向他逼近過來。
王平不由得一驚,但見人潮如水般向他涌來,謾罵聲,呼喝聲不絕于耳,而那個樓臺上的美麗女子,也是頗為不如意的看著他。
他當即作出了反應(yīng),疾退數(shù)步,提氣而起,一個縱身便是飛身上了樓臺,在眾人及那女子的驚呼聲中,王平竟然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拿起繡球,遞回了她白玉般的手中,說道:“對不起姑娘,我知道像我這樣,浪跡江湖的人如何也配不上你,現(xiàn)在我把這個繡球交還給你,請姑娘在做定奪吧,冒犯了。”說完,他便要再次縱身躍將下去。
“你……等等……”女子忽然叫住了王平,她忽然覺得,這個人與下面那些人,有著一種說不出的不同,自己仿佛無法看透這個人,一時間,無形中竟對他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
“今日便到此為止了,你……可愿做我的丈夫嗎?”她拉起了他的手,向下方喧嚷的人眾宣布道。
聽到這句話,王平的身軀徒然一顫,轉(zhuǎn)過身來,茫然的看著這個有著絕世容顏的女子,不明所以她為什么會看上自己。
下方的人群也是一陣騷動,可是這已經(jīng)沒有了效果,看王平剛剛露出的那一手,明顯他便是哪個門派中出來歷練的修真人士,這種人可是招惹不得,若是他使用一個怪異仙法打?qū)⑦^來,那自己可萬萬不是對手。
一旁的侍女也是一臉的驚愕之色,心中不知小姐為何能看中這樣一個邋遢的少年。可她卻不敢做違逆自家小姐的事情,拉下了紅布,這次的招親也算是結(jié)束了。
……
王平此刻卻是身處在她精巧的閨房樓閣之中,房間裝飾頗為漂亮貴氣,香床鋪設(shè)整齊,一旁陳列著紫檀木的桌椅,而且房中多有古人字畫,前朝青瓷,看起來主人亦是頗為風雅,這些大多都是極其貴重之物,恐怕光是拿出去一件,就會因其價值連城而引起不小的騷動。
王平自幼長在村野,哪里見過此等貴重之物?更有佳人如玉,相伴身旁,鼻中聞得的是幽幽香氣,眼中看的是瑰麗珍寶。不禁令人沉醉,他自顧不暇,一時間,竟是完全呆在了原地,許久不曾做聲。
女子面色微紅,開口說道:“你難道不想娶我嗎?為什么不說話?”
“啊。”王平回過神來,自己衣衫破舊,長發(fā)散亂,與這雅致的亭臺樓閣極其不相般配,不由得自慚形遂,小聲道:“姑娘貌若天仙,王平自覺粗鄙,如何敢娶?”
“我既然看中了你,便沒有嫌棄你什么,你先去和小月下去整理一下容貌吧。一會再來說話。”女子微微一笑,招來侍女,一顰一笑間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盡顯無疑,但是其中更多的,卻是出水清蓮一般的淡雅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