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晴晌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剛剛還在駱鳳仙腳邊打轉(zhuǎn)兒的貓兒,此刻卻四蹄亂蹦,一口的白沫。
“這是怎么了?”太祖猛地轉(zhuǎn)頭看著朱梅。
情形很明顯,這貓兒一看就是中了毒。
朱梅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飯菜都是太祖親自吩咐廚房替夏青特意準(zhǔn)備的,可這里面居然被人下了毒,這可是拿著太祖的恩寵說事,若是夏青真的吃了這有毒的東西,那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太祖。
高氏一見事情鬧著這份兒上,瞞是瞞不住了,說來說去也都怪這畜生,什么時候來不行,偏偏在這時候出來。“朱媽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梅額頭都見了汗,一個勁兒的在地上口頭,“太祖明見,這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這些東西都是按照太祖您的吩咐,親自在小廚房里面做好后就拿來的,奴婢可是全程監(jiān)督,萬萬不可能出岔子才是,誰知道怎么會……”
朱梅說到這兒,眼神就朝夏青掃了掃。
駱鳳仙在一旁突然指著夏青道,“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
夏青朝后退了一步,一臉受傷的看著駱鳳仙,“駱姐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駱鳳仙上前一步對夏青道,“怪不得我一來你就讓我在這里用膳,原來是想毒死我,夏玉容,你好狠的心。”
夏青見駱鳳仙這樣說,幾步走到太祖跟前,一下子跪了下去,“太祖明見,玉容絕對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夏青道,“這些飯菜從上桌到駱姐姐來,朱媽媽一直都在一旁看著,若說是玉容做的手腳,難道玉容還能瞞過朱媽媽,瞞過這一屋子的嘴不成。”
本來朱梅還想出面證一證夏青有嫌疑,可夏青卻先一步提到一屋子的人,朱梅就嚇得不敢出頭了。
這件事是自己跟高氏私下做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夏青說的沒錯,若說有嫌疑,那自己的嫌疑最大,因?yàn)椤?
“這些飯菜都是由朱媽媽親自護(hù)送來的,這碗血燕也是媽媽親手替玉容盛的,只是玉容還沒來得及吃,駱姐姐就趕來了,知道駱姐姐沒用飯,玉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會請姐姐一同用餐,誰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
夏青說到這兒回頭看著駱鳳仙,道,“若是知道這湯里有毒,玉容就是寧可自己都吃了,也不愿分給姐姐啊!”說完這話,眼眶中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這樣說起來,還是駱姐姐救了玉容啊,若不是姐姐及時出現(xiàn),玉容豈不是……”
太祖在一旁看著心疼,趕緊示意柳媽把夏青扶起來,若說是夏青下毒,她是不信的,夏青不可能在初來府上,人生地不熟的,第一天就對鳳仙下毒手,再說了,夏青也沒那個理由下毒,倒是這屋子里的其他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太祖看了看鳳仙幾近陰鷙的臉孔,又看了看高氏有些慘白的面容,心里一陣慌亂。
“明明就是你……”駱鳳仙在一旁大聲道。
太祖一陣煩躁,高聲喝道,“好了,都不要說了。”
太祖說著眼光從眾人面前一一劃過去,最后停在朱梅的臉上,朱梅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去不敢再抬頭。
就聽太祖緩緩地道,“這事絕對不可能的玉容做的。”
“太祖!?”
駱鳳仙在旁邊一聽,立馬不贊同的看向太祖。“事情明擺著就是夏玉容做的,她這么做,為的就是替她那個地位不明的父親報仇。她這是想……”
“住……住口!”
高氏在旁邊一聽,趕緊出言打斷駱鳳仙的話,以往自己一直認(rèn)為鳳仙是最好的,可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鳳仙單純的有些過了,照鳳仙的個性,這種性子嫁做人婦真的能獨(dú)當(dāng)一面?
“滿口胡言”
太祖不悅的橫了她一眼,那眼神已經(jīng)能算得上是暴怒了,在駱家,夏盛母子一直都是太祖心頭最深的痛。
當(dāng)初犯錯的是她自己的兒子,可這個錯誤卻要讓無辜的婦孺來承擔(dān),太祖當(dāng)年雖然氣自己的兒子不長進(jìn),可到底是兒子對不起媳婦在先,所以當(dāng)夏盛母子被接進(jìn)駱家后,太祖雖然明知道兒媳對她們母子的待遇不是很好,可因?yàn)橄葞Я死⒕危蕴婢捅犚恢谎坶]一只眼,想著等過陣子兒媳婦自然會想明白的,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夏盛母親被害身亡的消息。
太祖當(dāng)時追悔莫及,再想去找夏盛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夏盛的身影。這些年太祖一直沒放棄尋找夏盛,可都毫無成果。
幾年前,太祖在一個偶然的機(jī)會下才得知駱承安找到了夏盛的消息,當(dāng)時就想派人去把夏盛接回來,也好彌補(bǔ)一下當(dāng)年的錯失,可信是送去了,夏盛卻并沒有回任何音信。
太祖輾轉(zhuǎn)打探到夏盛的近況,越發(fā)想見見夏盛,想把夏盛帶回駱家,可夏盛始終不肯回駱家。
這次鳳翔親自去尋,本來太祖是沒存多大的希望的,夏青會跟著來駱家,對太祖來說是意外之喜。
太祖絕對不允許當(dāng)年的事再發(fā)生。
也是因?yàn)轳槼邪仓捞鎸ο氖⑺麄円患业目捶ǎ圆艜m著太祖做這件事,依照太祖對夏盛的愧疚之意,太祖是絕對不允許駱承安他們利用夏家的女兒的。
高氏明白其中的道理,擔(dān)心駱鳳仙一怒之下說錯話,趕緊打斷鳳仙的話,可到底太祖是怒了。
太祖冷冷的看了駱鳳仙一眼,沉聲道,“玉容才剛剛來府上,根本就沒機(jī)會下毒,再說了,就算是她要下毒,犯得上對你下手嗎?”
“太祖,……”
“鳳仙!”高氏急忙一拉駱鳳仙,“你這是怎么跟太祖說話的,還不趕緊退下去。”
“我說的又沒有錯!”駱鳳仙甩開高氏道,其實(shí)駱鳳仙也不知道這毒究竟是誰下的,可若是她能咬住夏青,興許就會讓夏青在太祖和母親心目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你倒是說說看,要說玉容下毒,放著你的父母還有我這把老骨頭不毒,她就憑什么非得要毒害你。”
“還不是因?yàn)椤?
“因?yàn)槭裁矗俊碧娼涌诘溃耙驗(yàn)槟愕谝幻琅纳矸輪幔亢撸阋膊槐犻_眼睛看清楚,你有什么可值得玉容毒害的。”
太祖的話絲毫沒有給駱鳳仙留情面,說的駱鳳仙臉色蒼白,其實(shí)駱鳳仙死咬著夏青不放,又何嘗不是因?yàn)橄那嚅L得比自己漂亮,若是夏青容貌平常,駱鳳仙也不會這樣對夏青,興許還會反過來對夏青千般萬般的好,可偏偏夏青太漂亮了,她的漂亮直接威脅到駱鳳仙,所以駱鳳仙看夏青不順眼。
“太祖,您快別說了,都是玉容的不是。”夏青上前一步膝行到太祖跟前,“是玉容不好,若不是玉容拉著駱姐姐用膳,駱姐姐也不會這樣生氣,也不會說出這樣過激的話來,玉容不好。”
說著夏青回過頭來對高氏母女道,“伯母您快勸勸駱姐姐吧,玉容已經(jīng)拜見過太祖了,明天就會回去的。請姐姐千萬不要生氣。”
“什么?”
“不成!”
夏青的話一出口,高氏一下子就愣了,她們廢了那么大的力氣才把夏青誆來周國,可半點(diǎn)兒作用都還沒發(fā)揮到,這時候怎么能讓她回去。
駱鳳仙一聽夏青這樣說,直接說不出話來,剛剛只顧著生氣,倒是把正事給忘了,若是夏青真的扭頭走人,難不成真的要自己嫁給沈家的那個病秧子?
“誰說你要走了,你才剛來,這墊子都還沒坐熱呢,不許走,再說了,等過幾天我還打算帶著你去普濟(jì)寺去拜祭一下駱家的列祖列宗呢,你怎么能說走就走。”太祖在旁邊一聽夏青說要走,直接出言反對。
“是啊!”高氏也趕緊道,“玉容啊,你看看太祖,難道你真的忍心見太祖她老人家難過嗎!剛剛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等過幾天讓國公爺拜祭過祖宗,這駱家就算是你自己的家了,你就跟我們的親生女兒沒什么兩樣,你才剛剛來,咱們還有好些話沒跟你說呢。”
高氏說到這兒,晃了晃駱鳳仙道,“鳳仙這也是一時糊涂才會錯怪了你,依著她的脾氣,等過后想通了,你若是走了,她還不悔死自己。”
“是……是啊!玉容,剛剛是我不對,不該誤會你,你別生我的氣,咱們把這揭過去好不好?”
駱鳳仙也知道,夏青要是走了,這一切就都晚了,所以只好上前勸道。
夏青看了看高氏母女,又轉(zhuǎn)身對太祖道,“太祖,不是玉容不想多待些時日,實(shí)在是家里面還有祖母在家里盼著,臨行前日子那是說好的,本來還能在駱家多待上些時日,可偏偏在路上的時候耽擱了,這才……本來玉容是打算晚些時候再跟太祖說的,可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說出來也是一樣的。”
高氏見夏青這是鐵了心要走了,心里疑惑地琢磨,難不成被她察覺出什么了?
夏青和鳳翔剛剛回到駱家,自己還沒來得及跟國公爺他們說話,也不知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夏玉容對沈家的事又知道多少?
高氏打定主意等下就去找鳳翔他們問清楚,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的是要安撫住夏青。
想到這兒,高氏看了看朱梅,道,“朱媽媽,今天的事情,你必須得給太祖和玉容一個交代,這東西是經(jīng)你手呈上來的,本來這些都是太祖的一番好意,可沒成想是哪個不開面兒的奴才,居然敢利用太祖的善心作祟,這種人絕對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