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雖然上官青雲(yún)看似的神情有所鬆動,煙雨還是擔(dān)心的叫了一聲。
上官青去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應(yīng)答,只瞥了她一眼,便盯著秦末不再出聲。
足過了半個時辰,上官青雲(yún)才吩咐道:“再去換兩盆熱水來,產(chǎn)房可準(zhǔn)備好了?”
“是。”
上官青雲(yún)道:“讓廚房裡熱足夠的熱水,必須全沸,保證任何時候都可舉用。再把所用的棉巾等物全部煮透,之前準(zhǔn)備的那些,都送到產(chǎn)房子裡。”
他的聲音雖然不急不徐,卻透著沉蕭。
煙雨不敢掉以輕心,出了門,交待給了碧芙,又讓夏雨去取了兩盆水來。
蕭策見她出來,等他與碧芙和夏雨說完話,這才上前問道:“如何?”
煙雨安撫的笑了一下,輕聲道:“王爺放心,有師父在,不會讓娘娘有事的。已施了針,娘娘臉色已恢復(fù)正常了。”又問起蕭策剛纔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蕭策便仔細講了:“月棠做了些孩子的衣衫,王妃很喜歡,正看著,不想其中一個繡的精美小襪子差點掉到地上,她大概是擔(dān)心著地污了,便伸手去接,大概是動作幅度大了,動了胎氣。”
一定是娘娘當(dāng)時爲(wèi)了速度,動用了真氣。
煙雨道:“王爺,要不您去書房裡坐著歇會兒吧,奴婢進去了。”
蕭策哪有心思去歇著,再說夏雨不在,他守在屋外,也安全些。
煙雨入了屋,上官青雲(yún)見她進來,示意她在邊上守著。
深吸了口氣,一提真氣,就見他右手一拂,轉(zhuǎn)瞬之間,秦末身上佈滿的銀針,已全部落入打開的烏漆盒中。
緊接著,就見他閃電般移自秦末的牀榻前,伸出點了幾處大穴。
秦末睜開眼,吐了口氣,就見神色冷靜的上官青雲(yún)和一臉焦急的煙雨站在面前。
“叔父?”
上官青雲(yún)見她欲掙扎著坐起,擺了擺手:“好好躺著,休息一會兒,我剛給你施了針,別亂動。”
秦末依言躺下,她知道自己的穴位被封,正想問上官青雲(yún)胎兒是否安恙,夏雨和碧芙已端著熱水入了屋。
“煙雨,去幫娘娘拭了汗水。再尋了乾淨(jìng)的衣服,被她換上。”
因施針,再加上上官青雲(yún)用內(nèi)力催動她的筋脈,秦末身上的衣衫,幾被汗透。就是上官青雲(yún)不說,秦末也覺得自己一週難受的緊,可是剛纔幾乎讓她窒息的疼痛感卻沒有了。
上官青雲(yún)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
煙雨和碧芙不敢怠慢,熟練有序的幫她換了衣衫,這才叫了上官青雲(yún)來。
上官青去這才叫煙雨和夏雨把秦末移到產(chǎn)房裡。
蕭策也入了產(chǎn)房探望。
秦末見他進來,抱歉的笑了笑。
雖說臉色已有好轉(zhuǎn),可還是透著蒼白,蕭策就覺得心中發(fā)鈍刀割著般,鈍鈍的疼。上前握了她的手,笑道:“還疼麼?”
“沒事了。”
明明那麼緊張,卻還笑著與她說話,秦末心中也軟軟的。
可到底說話還是虛軟,又加上穴位被封住,更顯得沒有力氣。
蕭策不知,還以爲(wèi)她虛弱,便撫著她的臉,嘆道:“你這麼虛弱,別再說話了,我在這裡陪你。”
秦末也笑道:“不是虛弱,叔父封了我的穴位,所以纔沒力氣。”
兩人正說著話,上官青雲(yún)因洗了手入了屋,看了蕭策一眼,上前搭了秦末的脈息,片刻後放了手,似是舒了口氣,對蕭策道:“你既無事,便在這裡守著,若是到了黃昏時還未見動靜,便讓夏雨去尋我,我就在你的書房中息一會兒。”
蕭策恭敬送他出屋,到了門外,方小心問道:“叔父,末兒她會不會有危險。”
上官青雲(yún)冷冷的“哼”一聲,理也不理,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這時候還能有心情生他的氣,可見末兒的情況還不是太壞。
蕭策直到此時,心情才入鬆下來,轉(zhuǎn)身進了屋。
秦末見他的神情明顯比剛纔要高興些,笑問:“放心了?”
蕭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有叔父在,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見兩人親暱,碧芙和煙雨都不好意思,又知一時半會兒,秦末應(yīng)該比較安穩(wěn),臉色微紅退了出去。
蕭策這才抑制不住,上前府身吻了秦末的額,附在她耳邊道:“末兒,剛纔我在想,若是你出了事,我只怕也獨活不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我一個人,可好?”
女子生產(chǎn),有如在死門關(guān)走上一遭,就是她生活的前世,也沒有人敢保證生產(chǎn)時不出任何問題的,何況她的身體……
可是,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秦末又是心酸,又是難過。
他的生世她當(dāng)然知道,亦知道自己和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便是他於這世間最親的人了。擡手撫著他的背,低聲道:“我說過,會陪你一生一世的,當(dāng)然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獨活,讓你再去娶別的女人,我不願意。”
“壞丫頭。”這時候還能說出這樣霸道的話,蕭策又好氣又好笑。
若是從前她也這樣,把心裡想的,明明白白告訴他,那麼他又哪裡會去娶崔青爭,以致於他失點失去她。
“我去叫煙雨進來陪你吧。”
秦末拉住他的手:“不要,我這會兒沒事,你再陪我會兒。”
“好。”
屋外,崔青爭匆匆趕來,臉上焦急的神情不似作僞,煙雨見了,迎上前去行了禮:“奴婢見過祈妃娘娘。”
若是往常,祈妃定會客氣一通,可今日她卻一反常態(tài),只扶了煙雨,便急問道:“娘娘沒事了?”
煙雨等人守在屋外,雖然面上沒有笑意,便也不顯得焦急慌恐,應(yīng)該是沒有事了。
煙雨也是奇怪,她怎麼這麼關(guān)心娘娘,卻按下心中的疑惑,輕聲答道:“暫時沒事了,王爺在屋裡陪著。師父說要安靜,怕擾了娘娘,奴婢便不去通報了。”
祈妃聽了這話,拍了拍胸口長舒了口氣,臉上才活泛起來:“那就好那就好,不用通報了。我在外面守著就是。”
煙雨忙客氣道:“那哪能?奴婢還是請您到抱夏裡坐一會兒吧,再說一時半會兒也生不了,師父說只怕要到晚間才能發(fā)作,您在這裡守著,時間太長了也不成。”
祈妃倒也不堅持,想了一下便說“好”。
煙雨便示意碧芙和夏雨小心在外面守著,領(lǐng)著祈妃去抱夏裡,又叫小丫鬟們上茶。
待坐定,祈妃才道:“你也別管我了,你只管忙你的去,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和我說一聲兒,叫千蝶去辦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娘娘順利的生下孩子。”
“有勞娘娘煩心了。”
煙雨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心中卻是疑惑不已。
與祈妃同府四年,從未見她這樣情真意切過。
想著,心中大跳。可這時候,不管有什麼事情,也只得容後了,整了整心神,回了正屋的廊下。
到了黃昏時,秦末的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兩個產(chǎn)婆也在產(chǎn)房外間有些坐立不安,這位王妃的這一胎,只怕不大順當(dāng),中間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王妃非比尋常人家,雖說她們二人乃是幽州城有名的產(chǎn)婆,大戶人家的媳婦生產(chǎn),大多是尋的兩人,兩人也是極有經(jīng)驗的,又道些醫(yī)術(shù),平常素來自信,可今日卻是膽寒,這是王妃,萬一要是出了事,只怕兩人連命都不保。
煙雨命人送了晚膳過來,且親自過來看望二位產(chǎn)婆:“二位媽媽慢用,因今日亂了半天,飯食不甚精心,怠慢二位媽媽了。”
二位媽媽在府裡也住了些日子了,知道這位煙雨姑娘就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哪裡敢拿喬,見她說的客氣,也忙站了起來:“姑娘擡舉了,這些就很好。娘娘還好吧?”
煙雨怕兩人擔(dān)心,影響了情緒,太過緊張反而不好,便安慰道:“娘娘挺好的,上官先生精能醫(yī)術(shù),大蕭無人能及,有他老人家在,兩位媽媽只管放心就是。先生說娘娘晚上必定發(fā)作,媽媽們定要吃好了,到時候纔有力氣幫著娘娘。”
那位上官先生,兩人剛纔匆忙之中,也是看了兩眼的,明明不過是三十多歲風(fēng)采非凡的矜貴人物,也不知這位姑娘怎會稱人家老人家,覺得好笑,眼中就有了笑意,也放鬆下來:“姑娘放心,奴婢們一定精心服侍娘娘的。”
煙雨福了福身:“那就先謝過兩位媽媽了,若是娘娘能平安生產(chǎn),王爺說了,每個賞銀百兩。”
兩位媽媽也是富貴人家走慣了的,就是那打賞多的,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罷了,哪曾見過這般大手筆,聞言自是驚喜,連忙只證,必定盡全力纔是。
煙雨便讓小丫鬟們擺了飯食,告辭而去。
產(chǎn)房中,上官青雲(yún)已幫秦末解了被封住的穴位,重又用內(nèi)力幫她調(diào)理了一下內(nèi)息,這才吩咐碧芙端上早已準(zhǔn)備好了的蔘湯和藥點。
秦末雖不喜那藥味,卻也全部吃了,她當(dāng)然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積蓄力量,才能保證有力氣生下孩子。這會兒又沒有什麼剖腹產(chǎn),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待她用完膳,上官青雲(yún)和蕭策這纔出去隨便吃了些,才一回來,尚未入屋,便聽到秦末於室內(nèi)輕微的呻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