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魔童子的打賞。其實(shí)有人看小七的書，小七同志就很海皮了。

----------------------------------------------------------

秦末嗔了她一眼，拿過巾帕拭了身上的水珠，換了仆奴送來的北羌族衣裙，明月笑道：“竟是穿什么都好看呢，從來只見你一身紅衣，便如那烈焰玫瑰，沒想到，換了一身素白錦袍，卻是形如玉蘭，倒多了些我見尤憐的楚楚動人來。”

秦末也不理她。便有仆奴進(jìn)了柵欄，默默上前，為兩人拭干發(fā)絲。

正要幫著挽起發(fā)髻，明月朝著仆奴揮手道：“你們退下，就這么散著吧?！?

秦末自是愿意。往日若是不需見外客，她也是一般散著一頭如海藻綾綢般順滑的頭發(fā)的。

待兩人在仆人的引領(lǐng)下，踩著月色到了篝火邊，那邊早已圍了大群北羌族人，還有不少北羌少女，正載歌載舞。又有人奏起胡琴，悠悠揚(yáng)揚(yáng)，如訴如泣，在這草原空闊的夜色中，讓人聽了，覺得異樣的寧靜。

秦末不禁羨慕起明月夫人來，居于這樣的天地之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只要她愿意，也無需勾心斗角，與那樣一個深愛自己的男子，白首偕老，生死契闊。還有什么，比這樣的生活更為美好的？

只是，人生又怎可能盡如已愿？

跟在明月身側(cè)，緩緩走去，就見一位美麗的北羌少女，給蕭策殷勤的捧了一碗酒，一等蕭策飲盡，便邀他跳舞。蕭策笑著搖頭。邊上便有一眾北羌女子起哄。

明月側(cè)過臉，帶著一絲笑意看著秦末。

秦末揚(yáng)了揚(yáng)眉，便看到蕭策朝她看過來，眼神一亮。也不理管面前纏著他的美貌少女，起身朝秦末走了過來。對著明月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致謝，才轉(zhuǎn)過臉，柔聲問秦末：“冷不冷？”

邊說，邊幫她掖了掖氈衣的領(lǐng)子。又見她披散著的發(fā)絲還未干盡，低聲責(zé)備道：“怎么發(fā)絲未干便跑出來了？叫風(fēng)吹著可不好，來，我?guī)闳セ疬吙疽豢景??！?

那邊眾人見了明月夫人，都讓開了道。明月在阿達(dá)的身邊坐了。蕭策亦攜了秦末的手，交指之處，一手冰涼，蕭策不禁皺了眉。

“手怎么這般寒涼？”

秦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些日子，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可運(yùn)氣練功，一切又極正常，被蕭策這一問，突然想起煙雨堅(jiān)持讓她喝的那些藥，心中便莫名其妙的一跳。

按下心中疑慮，揚(yáng)臉朝著蕭策笑了笑：“沒事，可能剛泡了溫泉水，又被冷風(fēng)一吹，所以手才涼的?！?

這話實(shí)在沒有道理，可，眼前的女子，廣袖長袍，如瀑布般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飛舞，看著他巧笑倩兮，與往日紅衣時全不相同，帶著點(diǎn)點(diǎn)的孱弱之態(tài)，讓他無由的覺得憐惜萬分，自不忍再責(zé)備她，索性把她擁在懷中。

拓?fù)芎瓯緢?zhí)了酒馕，想上前與秦末喝上幾碗，卻見蕭策擁著秦末，踩著星光月華走來，有如一對天造璧人。

拓?fù)芎瓯阆肫鸺t果兒。只覺得自己突然之間，便被一種巨大的衰傷襲擊，心臟處的撕裂之感，讓他痛的彎下腰去。無法呼吸。

這痛，他以為在歲月的漫漫長河之中，已經(jīng)慢慢隨風(fēng)化盡，卻水想其實(shí)從未離開過，那段以酒作食醉生夢死的日子不能，如今他做回那個眾人期望的，爽朗如風(fēng)的拓?fù)芎旰?，他其?shí)依舊不能。

想起阿末曾經(jīng)對他說過，這無垠的時間，其實(shí)是世間最好的療傷之藥。人世間所有的衰傷絕望，總會甑沒在時間的長河之底，所有的傷痛疤痕，亦會被它那雙無情的手慢慢撫平。

可為何隔了這么久，那疼痛，絲毫未曾減弱？只是不象開始的尖銳了，它們隱匿在他身體的深處，一旦發(fā)作，有如鈍刀割過。

不是不疼，只是鈍鈍的。不尖銳，卻更深重悠長。叫人窒息。

拓?fù)芎険P(yáng)起酒馕，一飲而盡，繼續(xù)開了原本打算遞給給秦末的酒馕。

今夜，再醉一次又何妨？

酒入愁腸，也許能換個好眠。

他只愿夜夜除非，好夢留人醉。

秦末的手，被蕭策握在掌心，慢慢暖了，便抽了出來。在周遭北羌女子略帶嫉意的注視下，秦末也覺得再賴在他懷中實(shí)在有些坐不妥，便對蕭策笑道：“阿策，這么多美麗的北羌少女等著與你共舞呢，我去和明月姐姐說話，看你跳舞可好？”

蕭策睥了周圍一眼，在她耳邊低聲道：“她們所有，加起來都沒有你美麗。”

溫?zé)岬暮粑畾?，吹過她的耳邊，有一種酥癢的感覺。

秦末扭過臉，正看到明月朝她招手。便跳了起來，離了蕭策的懷。朝明月跑了過去。

便有少女趁著這機(jī)會，拉了蕭策。這般大膽放肆，讓他這大蕭有名的冰山王爺一時也仲怔在那里，應(yīng)邀不是，這時候冷拒，亦不是。

秦末跑到明月身邊，看著蕭策尷尬的樣子，不由開懷大笑。

而那少女，早趁著蕭策仲怔時，把他拉入踏著舞步的人群中了。

蕭末看著他手足無措的被那美麗少女拉進(jìn)人群中，可憐的拿眼看她，等她解救，忍著笑別過眼，看著明月笑問：“姐姐叫我何事？”

明月看向正低著頭悶聲喝酒的拓?fù)芎?，對秦末道：“阿末，去陪拓?fù)芎葞淄肴グ??！?

說著，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秦末看了一人獨(dú)飲的拓?fù)芎暌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可是姐姐，拓?fù)芎晁?，這幾年便再未遇上過心儀的女子嗎？”

明月?lián)u了搖頭，想起妹妹紅果兒，更是嘆息。

北羌美貌的女子不少，比紅果兒漂亮的不是沒有，可，他們的紅果兒，就如那山中的清溪，天上的星辰，是這草原上的百合花，是他們至愛至寶的百靈鳥，又怎是這俗塵中的那些女子可比的？

秦末本就因著紅果兒的事，對拓?fù)芎晷拇胬⒕?。別了明月，越過跳舞歡鬧的人群，走到拓?fù)芎甑纳磉呑讼聛?，拍了拍他的肩：“拓?fù)芎辏?dú)飲最是傷人，不如阿末陪你一醉如何？”

拓?fù)芎晏Я颂а?，不置可否的拾起席上的酒馕，拋了一個給了秦末：“阿末將軍，我記得你說過，酒逢知已千懷少，你我亦算知已吧，知已共飲，何妨一醉？”

秦末看著他的樣子，明明已有醉態(tài)，可雙眼卻幽黑清亮，似有衰傷，又似含著說不出的笑意，叫人心中無端覺得難受。

“拓?fù)芎辏鼻啬┮贿叺咕疲贿厗枺澳阒廊耸篱g最深的痛苦是什么？”

拓?fù)芎昕戳怂谎邸３读顺洞剑阕骰亓怂粋€笑。

秦末一邊端了碗送到唇邊，一邊抬頭看著天空滿天的繁星，還有一輪半月，低聲道：“拓?fù)芎昴阋苍S知道吧，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求而易得?！?

“求而易得？”

“是，”秦末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臉依舊對著天空道，“還有，求而不得?！?

拓?fù)芎昱e到唇邊的酒碗，停在手中，喃喃囈語：“求而易得，求而不得?！?

原來所謂幸福與痛苦，從來不過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若他當(dāng)紅果兒在，她便永不可能離去，永遠(yuǎn)如年少時一般，活在他的心中。

若他只想著她已逝去，再看不到她的笑，聽不到她清麗如歌的聲音，聞不到她身上清甜芳香的氣息，那么，她便是真的死了，一如自己死了的心。

可，她的笑，她的聲音，她的氣息，明明活在自己的心中，那般鮮活，有時候，他甚至忘了她早已不在，午夜夢回處，似是一待天明，便能看到她已闖進(jìn)自己的帳中，揚(yáng)著晨露般的笑容，叫他：“拓?fù)芎辏闩阄乙黄鹑ゲ烧┮盎ê貌缓茫俊庇只蛘撸巴負(fù)芎辏闳ソ涛荫Z馬吧?！痹俨粷?jì)，也是“拓?fù)芎?，我今天不快活，你吹殞給我聽?！?

她依舊是他心中的珍寶，他從未失去過。

如此，他還有什么可以痛苦的呢？

把手中的那碗酒一飲而盡，拓?fù)芎旯Τ隽寺?。明明忍不住朝他與秦末看過去。

便聽拓?fù)芎昀事曅Φ溃骸鞍⒛④姡闶俏彝負(fù)芎暌簧鷵从选Ｓ啦粫儭！?

明月見他果真是恢復(fù)了生氣。心中亦是大喜，不動聲色的朝秦末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酒碗。

拓?fù)芙o她重新倒了酒，秦末端起碗正要再喝，已被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逃了回來的蕭策奪了過去：“來，我?guī)湍愫?。?

秦末看向圍著篝火盡情跳舞的人群，就見剛才拉著蕭策的少女，正看著蕭策的背影跺著腳，甚為氣惱。

秦末便朝著那少女大聲笑道：“姑娘別氣了，他是我的?！?

誰知那少女亦回道：“是你的也不怕，又沒有刻上你的名字，我們北羌的女子，喜歡的，便是搶，也要搶過來?！?

聽的人群一陣大笑，紛紛起哄，朝著蕭策笑嚷：“就是，我們北羌族的女子，最是敢愛敢恨。那位大蕭的貴人，你就接受我們北羌女了真摯的情誼吧?！?

蕭策亦笑著朝眾人拱了拱手，回笑道：“多謝這位姑娘抬愛，可是我已經(jīng)有妻子了。你們北羌族人，最是情真專一，也不會希望我拋棄自己的妻子，移情別愛的，是吧？”

說著，拉過秦末，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剛才秦末對著那少女喊的一句，讓他心中蕩出的喜悅，竟是生平未曾有過的。

眾人被他說的又是一陣善意的哄笑。便勸那北羌少女：“姑娘不如再看看我們北羌男子，多少英俊的小伙子等著姑娘呢，個個不比他們大蕭男子差。總有姑娘喜歡的啊?！?

果真便有北羌男子朝著少女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