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送了如畫出院,等如畫行的遠了,正在回院,便看到千蝶走了過來,到了春歌面前,笑道:“春歌,王爺可在?”
春歌笑道:“王爺正在與王妃娘娘議事,不知姐姐可有什么事?”
千蝶奇道:“王妃娘娘昨日不是出城了嗎?”
春歌搖了搖頭:“這個小人倒是不知,只今兒一早娘娘已在書房里了。姐姐若有事,小人便幫姐姐去通報一聲兒?!?
千蝶知道春歌看著活潑多話,實則卻是個嘴緊的人,否則又怎會被王爺看中,貼身服侍?再則春歌可是嚴謹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她哪里敢輕瞧?知道問不出什么,何況她此行的目的,也不過是打探王妃是不是真的在王爺?shù)臅恐辛羲蘖恕?
“沒什么事,不過是祈妃娘娘為王爺做了件夏衫,想請王爺?shù)每者^去試試,若有哪里不合適的,也好改一下。既是王爺有事,便不打擾了,我得空把夏衫送過來便是。到時候還要麻煩春歌幫著看看有哪里不適合的。”
春歌連忙應道:“哪里麻煩?春歌巴不得姐姐時常過來麻煩呢?!?
千蝶笑道:“就你嘴甜,”又不經(jīng)意的問,“聽說你的外衫壞了,請環(huán)兒幫著補了?你是常跟著王爺出入的,穿補過的衣服象什么話?沒得丟了咱們王府的臉,以后若是衣衫壞了,你只管找我來領新的便是,姐姐會記著讓針線房幫你多備幾套衣衫鞋襪。”
春歌聽了高興的給千蝶作了輯:“就知道滿府里,千蝶姐姐最關心我了?!?
“你也別嘴甜了,”千蝶笑著白了他一眼,“我這就回院了,回頭便讓人把王爺?shù)南囊滤蛠恚阌浿浲鯛斣囋?。?
“知道吶,我送送姐姐?!?
千蝶擺了擺手:“你且忙你的去?!?
待她一走,春歌便苦了臉,若當真這會兒送了來,他是拿進去還是不拿?若拿進去,王妃娘娘且不說,王爺這會兒好不容易回轉了娘娘的心,他這不是找罵嗎?若不讓王爺試,怎么回祈妃?
正愁著,就見師父嚴謹過為了。春歌連忙上前,問了好。
嚴謹?shù)溃骸巴蹂善鹕砹??你一臉愁容的站在這里做甚?”
“大概是起了,剛才如畫姐姐剛送了娘娘的換洗衣物過來。對了師父,剛才祈妃娘娘院中的千蝶姐姐過來了,說是祈妃娘娘給王爺制了夏衫,讓去試試的,兒給攔了,千蝶說是過會兒讓人送來?!?
嚴謹面無表情的點了頭,道:“送來后你拿給王爺看便是。”
春歌原指望嚴謹給他出個好主意,誰知竟然得了這么一句,不禁苦了臉叫:“師父……”
嚴謹也不理他,徑直入了院,春歌只好跟著他入了西廂,見書房中無人,這才道:“今兒若是有人來尋王爺,若無天大的事,你只管回掉?!?
春歌應了,又問:“今兒師爺們都不過來?”
“我剛已去過側院里通知過了,說今兒放假一天。”嚴謹接過春歌奉上的茶,喝了一口,“你今兒就在院里守著,幾位師爺一聽說今兒放假一天,都道來了這些日子,還沒好好逛逛幽州城呢,我還得吩咐人去準備去,侍候好這些爺,你我的日子都要好過些。”
嚴謹說著,放下茶盅,又叮囑了春歌一句:“好好在院里服侍,這幾天不許出去亂跑了,講話也得過過腦子。”
春歌收起笑臉,鄭重應道:“師父,兒知道輕重?!?
嚴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正屋的方向,出了院。春歌見有丫鬟從屋里端了空碗盤出來,知道王爺與王妃用了早膳,忙回了正屋。
蕭策攜了秦末正要出門,見了春歌吩咐道:“我已跟嚴謹講過,今兒幾位師爺休一日假,晚間你讓嚴謹告訴他們,昨日的折子我已看,要修的地方都注了出來,讓他們幾人合計一下,這兩日重新擬一份出來。你今兒就留在院里,我與王妃出門走走,若是晚間不回,也別著人去找了,楊師爺今兒不會出門,若有公中的事,你領人去找他便是。”
“是,小的聽明白了,不會誤了正事,”春歌笑應道,又問,“王爺可需要準備馬匹?”
蕭策想了想,便道:“王妃娘娘的馬匹留在城外,你去問問煙雨,著人牽回來了沒有?若是沒有,你遣人去府中的馬廄中挑一匹上等的好馬,給王妃娘娘暫用?!?
春歌應完,恭著腰一溜煙跑了出去,惹得蕭策和秦末都笑了。蕭策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這小子”。
誰知春歌正出門,便遇了煙雨,手中捧著一只黑檀食盒,款款走了過來。
“娘娘與王爺已經(jīng)用過膳了,姐姐這是?哎呀,小的剛好打算去問姐姐王妃娘娘的坐騎尋回來了沒有,不想姐姐就過來了。”
煙雨也不理他,看到蕭策和秦末站在院中,便皺著眉低聲問道:“王爺與娘娘這是打算要出去?”
“是呀,正遣了小的去問姐姐娘娘的馬尋回來沒?!?
煙雨顧不上答他,徑直入了院,朝兩人福了福聲,笑道:“奴婢見過王爺與娘娘?!?
蕭策點了點頭。
秦末看著她手上的食盒卻苦了臉。
煙雨繼續(xù)笑道:“王爺和娘娘這是要出門?那也不急,娘娘的馬剛尋回來,已讓人牽去馬廄中喂食了,便是現(xiàn)在讓人去牽,估計得等一會兒。娘娘您昨日便沒有用藥,今天不能再斷了?!?
語氣中已有不容拒絕之意。
蕭策眉頭一皺,問煙雨:“怎么如今還要喝藥?不是已經(jīng)大好了嗎?”
“不是那次劍傷的藥,是……”煙雨說到此處,故意低了頭,頓住不再往下說。
女人的身體有許多不便之處難于言說,看煙雨的樣子,蕭策便也不好再問,只一臉憂心的看向秦末,秦末卻是被看的莫名其妙,她哪知道煙雨整日讓她喝的是什么藥?她也想問呢,可這丫頭每次都給推搪了過去,問急了,也就是紅著臉笑。
或者自己的身體真有什么婦科方面的隱疾?
不能生孩子還是?可那也不至于,若真是不能生養(yǎng),她以前病了,上官叔父可沒少給她看過,哪里會等到今時今日再來調養(yǎng)?
見煙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似乎她若不喝這藥,便不讓她出門一般。
秦末只得示意煙雨打開食盒,自己自覺的取了藥,一飲而盡。這藥,實在苦的夠可以的。秦末眉頭皺成一團,煙雨忙自盒中取了蜜餞讓她含了。若是她知道此時自家的王妃娘娘想到了生養(yǎng)的大事上,真不知是該哭該笑了。
“好了,藥也喝了,這下可以出門了?”秦末一邊把一滴不剩的空碗遞給煙雨,一邊無奈的問。
煙雨取了碗,放入盒中,對著兩人一福身,歡快的笑道:“奴婢這就給您準備馬匹去。”
秦末忙叫住她:“我若是回來的遲,等碧芙她們來了,你好好按排一下。就留在我的院中,大丫鬟的例,與你和夏雨一般。另著讓去與祈妃說一聲兒。”
“娘娘放心,奴婢一早便讓人收拾了幾間屋子,回頭奴婢會親自去稟祈妃娘娘的。”說完,又叫上春歌,“春歌你隨我去把娘娘的馬牽到二門處,省得我另按排人讓王爺與娘娘等的急了?!?
等煙雨領著春歌走了,蕭策才問:“陶未沒有帶走那四個丫頭?”
秦末臉上便有些黯然。
蕭策嘆息了一聲。他和陶未自有聯(lián)系的方法,只是陶未不愿意讓秦末知道,他自然也不好說,可見她的樣子,又有些心疼。想著秦末突然之間的轉變,大概是與陶未的離開有些關系,便有些不厚道的慶幸。
因此執(zhí)了她的手,勸慰道:“末兒,我答應你,不出五年,必會讓你們兄妹團聚的,只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蕭策想起自己曾經(jīng)那么嫉妒過陶未,不禁笑了笑,府身貼著她的耳,低聲道:“不許對陶未那小子比我更好,也不許讓他在你心中占的地方比我大。”
秦末萬沒料到他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來,一時錯愕,然后忍住笑嗔了他一眼。
蕭策的手便緊了緊,笑道:“我說的是真的?!?
“他是我哥哥,除了你之外我惟一的親人,你和他比什么?再說,他在我心中,和你在我心中,是不一樣的。阿策……”
蕭策一笑,攜著她的手正要出院,便見祈妃崔青爭手中捧著一疊衣物,身后跟著千蝶,主仆而人,笑吟吟的迎面而來。
等崔青爭看到蕭策與秦末執(zhí)手而立,一個臉上是難得的笑意,一個臉色還微有些艷紅。崔青爭面上不禁變了色。
秦末也看到了崔青爭,收了臉上的笑,冷了臉,也不看蕭策,欲要抽出被他握著的手,蕭策卻握的更緊了。秦末努力了一下,見他不放,也便隨他。
秦末自不會開口,蕭策亦收了笑,冷聲問道:“祈妃一早上來此,可是有事?”
崔青爭雖然撐事,卻極少來他的院中。
此時的崔青爭,只覺得胸中象是燒著一團火,就算此時沒有鏡子,她亦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深深的吸了口氣,卻依舊壓不下那團似要從胸中噴薄而出的火,只好低了頭。屈膝福身。
不再看蕭策臉上的冷絕,不再看秦末眼神中的那抹嘲笑,她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方才覺得自己能說出話來:“妾身為王爺制了件夏衣,本想請王爺去妾身院中試試的,若有不妥的地方,也好及時改一改,但想著王爺事忙,妾身便送了過來,倒擾了王爺與娘娘了,實是妾身的罪過?!?
見蕭策不說話,崔青爭便保持著屈膝之態(tài),默了一下,繼續(xù)道:“妾身便不打擾王爺與王妃了,這件夏衣,是妾身親手所制,是……妾身的一片心意。還請王爺不要嫌棄。一會兒妾身交給春歌收著,等王爺?shù)每樟嗽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