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問:“少爺,這接應之人莫非是老爺?今日那小姐不就是老爺出面救下的!”
阮天浩搖搖頭,說:“據我的觀察,也許另有其人。比如……我那了不起的大哥!”事實上,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個人是阮天策!他們之間不睦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晏安驚訝地說:“難道大少爺認識那小姐?他不是自詡深情,已經有了清然小姐,應該不會吧?”
阮天浩狠狠瞪晏安一眼:“蠢貨!難道你腦子里除了這些就沒有旁的了嗎?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還不知道,但是凡事只要做了就有跡可循!”
“少爺真是見微知著,小的拜服!”晏安不無崇拜地說,“既然如此,少爺可以將此事說與王爺聽,也好叫他出面過問一二!屆時大少爺必定難以推脫。”
“不可!”阮天浩斷然道,“再怎么說我與曼綺才大婚,王爺心疼女兒,必定是向著曼綺的。這個事再看看吧!暫且不要讓曼綺知道。何況爹偏心大哥,即便王爺真的過問,也有爹為他頂著!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小的明白了!”晏安低頭說道。
阮天策,我倒要看看,你和這女子有何關系!阮天浩在心底想著。
回到房間后,曼綺詫異地問:“天浩,這么晚了,爹找你有什么事啊?”
“沒什么大事。”阮天浩笑著說,“我這人自小脾氣不好,爹找我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囑咐我要好好對你。說了許多他與大娘和我娘之間的相處之道。故而回來的有些晚。”
曼綺不疑有他,笑瞇瞇地說:“爹爹人真好!日后你若是欺負我,我便去向爹爹告狀!”
“我哪里舍得欺負你?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娶到的!”阮天浩摟過她,在她唇邊重重地吻一下,逗得她在他懷里笑得咯咯的。這樣的女子有身家,有樣貌,卻又單純天真,實在適合娶回家!
曼綺嬌羞地說:“天浩,你要永遠如最初那般對我哦!”
“那是自然。”阮天浩低聲調笑,“良辰美景,莫要辜負了……”
曼綺以無比認真的心態投入到與天浩的情事中,腦海中始終忘不了,第一次相見的情形……
那還是兩年前,曼綺帶著侍女漣兒去寺廟敬香。那寺廟在京郊的山腰上,每逢初一十五敬香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然而在平時,很是有幾分冷情。
若是在往日,她也不會選在平日里去寺廟,恰巧那幾日她晚上睡覺接連夢魘,極不踏實。漣兒便勸她去寺廟向神靈敬香,借以換得心上的安寧。她將自己的想法說與爹爹聽,身為平南王府獨女的她頗得寵愛,本想著讓爹爹陪同,可巧那幾日爹爹朝政繁忙,分身乏術,便囑咐了隨從一路護送。
出了京城,要走蜿蜒盤旋的盤山小路,眼看快要到寺廟。不知為何,那一日,那一段路上人跡罕至,只聽得有老鴉一聲聲叫得人心中發毛。曼綺心中有不好的念頭閃過,她出聲囑咐車夫加快速度,想著到了寺廟就安全無虞。
然而,話音未落,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眾山匪,將曼綺的人馬團團圍住。曼綺心驚,只得躲在馬車里,不敢出來。聽著耳邊馬車外的廝殺聲,她忍不住落淚。
幼年喪母,爹爹又娶了續弦,后母膝下無子嗣,府里的姨娘們也都無子嗣,然而她們對她談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好,總是不能給她娘親的感覺。而爹爹平日里又繁忙,也不怎么顧得上她。所以,表面上她是風光無限的平南王府郡主,實則內心深處頗為孤單。
她靠在漣兒的懷里,一邊默默啜泣,一邊心中想著:娘,是不是您看我在世上孤單,所以來接我了?她甚至忍不住想,若是真能一死了之,去見娘親,也不算是壞事!
從外面的廝殺聲中,曼綺幾乎放棄了生的希望,她對漣兒說:“一會兒若實在不行,你不必護著我,獨自逃命吧!”
“郡主,您說什么呢!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奴婢就是拼了命,也要護您周全啊!”漣兒嗔怪道。
正在這個時候,馬車外傳來一道低沉男聲:“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敢攔車打劫!我若是不好好教訓你們,你們便不知這是天子腳下!”
“郡主,您聽見了嗎?似乎有人來救我們了!”漣兒驚喜地說。
她點點頭,偷偷地掀起車簾的一角——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天浩!她永遠不會忘記,天浩那日一身寶藍長衫,翩翩佳公子的打扮,手握長劍,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天浩對于絕望中的曼綺而言,無異于是神一般的存在!
她忘記了害怕,就那么偷偷地看著他的英武之舉,在他出神入化的劍術下,山匪紛紛倒地,剩下的也都作鳥獸散。她看見他向馬車走過來,慌忙放下了車簾,靜靜地坐著。
“小姐,沒事了。出來吧!”天浩對她說道。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磁性,深深地吸引住她,她的手顫抖著去推開車門,內心深處如小鹿亂撞一般。當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低聲說:“多謝公子仗義相助!”
“在下阮天浩,小姐多禮。”天浩問,“今日并非是初一十五,小姐怎會選在這個日子敬香?”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一來一往,說起了話兒。當她說出自己的身份時,天浩面露驚喜,說與平南王相識。后來,天浩主動提及送她回府,她欣然應允,也想著要好好向他道謝。
回到王府后,她將驚魂遭遇說與爹爹聽,平南王看見天浩時只是言謝,并無太多表示。她心下微涼,本以為爹爹會有重謝,沒想到如此冷淡,她面帶歉然地看一眼天浩。幸好天浩并不在意。只是因著這件事,兩個人也漸漸相熟……
思緒回歸,曼綺偏頭看見身畔熟睡的天浩,唇角微微上揚,心中甘甜如蜜。自他救下她,她便對他漸漸上心,而后的相處中,他更是給了她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溫暖。終于等到這一日,她成為了他的新娘,這真是世上最幸福最圓滿的事!
曼綺享受著期盼已久的幸福,而阮天策在出了客房之后,也即刻就回了房間。
待阮天策回到房間后,清然已經睡下了。這兩日為了天浩的婚事,很是有些冷落了清然,她的小臉愈發尖了,惹人心疼。
阮天策原本是打算看一眼她,便去洗漱的。然而,她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只那么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阮天策坐在床邊,目光癡癡,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著……
“登徒子!”原本床上沉睡的佳人猛地坐起身來,一掌揮過來,嘴里啐道。
阮天策沒有防備,結結實實地承了一巴掌,一手捂臉,一邊委屈至極地看著她,說:“清然!謀殺親夫啊你!”
清然語塞,她只是為了逗他,誰知道他反應遲緩,躲也不知道躲,就那么生生挨了一掌。她自幼習武,手力絲毫不遜色于男子,這一掌雖說不算力大,然而天策的臉上還是立刻出現了五個指印。
阮天策見她目光中有著愧疚,心中不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溫柔問:“怎么醒了?”
“誰叫你如狼似虎一般,目光灼灼地盯著人家看?”清然說這話時,面頰微紅。
阮天策見她那樣,紅撲撲的臉蛋著實可口,忍不住親了一下,說:“我盯著我媳婦看,有什么不對?清然,我可得好好同你辯一辯,你不讓我看別人,還有理。可是,你剝奪我看媳婦的權利,是不是太殘忍了?”
在這樣的問題上,清然從來不是天策的對手,每每都是兩招過后就迅速敗下陣來。自知不敵對手,清然索性閉嘴不說話。
清然那一低頭的溫柔,令阮天策癡然,忍不住又偷香一下。
“你!”清然有幾分惱了,“一整日也看不見人影,如今一來就這樣沒個正行!”
在感情上,阮天策不比夜離木訥。一句話他便聽出了清然話中的埋怨,認真地說:“這兩日冷落你了,實在是抱歉!等到過幾日,我便開始著手籌辦我們的婚禮!清然,相信我,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嗯。”清然輕輕地應一聲,隨即抬頭,薄責道,“天策,你我之間還需要說抱歉這樣生分的話嗎?”
“的確不需要,不如為夫用行動表示吧!”說罷,阮天策如猛虎撲食一般,將清然壓在身下,細密的吻如牛毛細雨般落在清然美麗的臉龐上。
清然不安地扭動一下身子,伸手推他:“阮天策,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事?”
“不能!”阮天策回答得理直氣壯,“你方才已經說了,我如狼似虎,我若是不付諸行動,豈非是叫夫人失望?一個好的男子,哪怕愧對天下之人,也絕不能愧對自己的女人!”
清然惱怒地瞪他一眼,這個人,總是有用不盡的理由為自己的行為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