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先下去吧。”心中恍如灌了鉛一般的沉重,于緋詩坐起來的身子,往后靠了去。擺了擺手,將點紅遣了出去,
“記得將那雙耳瓶收好,仔細收好。”
“是。”不明白于緋詩本是好好的神色,為何在看清楚那雙耳瓶變的如此失魂落魄。見的于緋詩如此模樣,點紅自知問也問不出什么來,自己退了出去。
等的點紅出去后,于緋詩將自己沉浸在無人的寂靜里。腦海中漂浮過肖姑姑那張蒙著面紗的面容,耳邊忽隱忽現(xiàn)的閃爍著曾經(jīng)肖姑姑對自己的提醒。
雙耳玉瓶,雙耳玉瓶。那個害的肖妃跟清貴妃反目,勢如水火的雙耳玉瓶,那個,承載著后宮的詛咒,一度被作為后宮嬪妃爭斗開始的雙耳玉瓶。盡管沒有親眼見到過,但是直覺告訴于緋詩,皇后送過來的那只玉瓶,就是傳言中的那只。
目光驀然的黯淡下去,于緋詩重重的呼下一口。
層層重壓之下,于緋詩翻身下了床。換下身上被汗水濕透的衣衫,輕妙了一段梅花妝,走出芳華宮的宮門。
被過往的陰影壓迫的太重,她需要出去走走,散散進郁的心。
不知不覺,就走到玉波瀲宸。在這炎熱的夏季,也唯有玉波瀲宸可以納涼。在懷袖跟點紅的陪同下,于緋詩踏上四角方亭前的九曲回廊橋,慢慢的走上亭子。
坐在亭子內(nèi)的長椅上,任由清風(fēng)吹拂著額前漏下的碎發(fā)。看著眼前開的正好的芙蕖,漸漸失了神。
皇后將那玉瓶送到她那兒來,是要向她警告么,還是要向她下詛咒。頓時間,于緋詩只覺得自己腦子亂成一團,根本理不出清晰的頭緒來。
就在于緋詩混亂著的時候,聽見耳邊傳來懷袖跟點紅的聲音,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麗妃娘娘,慧妃娘娘。”
這才回神,轉(zhuǎn)過臉去,果然看見皇后協(xié)同著麗妃還有慧妃,已經(jīng)踏入亭中。
不敢耽擱,于緋詩急忙起身,在皇后跟前拜下一禮,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麗妃娘娘,慧妃娘娘安好。”盡管麗妃跟慧妃與于緋詩自己都是同一等級的,但是于緋詩還是一同給她們兩人問了禮。
回著于緋詩的禮,慧妃跟麗妃也微微欠了欠身,
“于妃姐姐好。”
沒等的于緋詩開聲,皇后先是笑了出來,
“各位妹妹就不必多禮,難得在此相遇,大家都做吧。”
于是,在皇后的指示下,大家紛紛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經(jīng)過昨日的生日宴后,皇后的心情似乎極好,不待于緋詩等人開口。再次挑起話題,跟于緋詩還有麗妃慧妃探討著,
“這天氣真是熱的人都受不住了,好在宮里頭還有玉波瀲宸這么個地方。”
皇后都說話了,總不好讓皇后一人唱獨角戲,于緋詩點頭回應(yīng)著,
“可不是么。”
聽著于緋詩的應(yīng)答,皇后似乎想起什么,坐到于緋詩身邊,拉上于緋詩的手。言語中,盡顯感謝的意味,
“于妃妹妹送的小扇,真是太得本宮的心了。在這酷暑難耐的日子里,還真是納涼的圣品呢。只是,如此珍貴的東西,妹妹費心了。”
“娘娘客氣了。”任由皇后拉著自己的頭,于緋詩在臉上綻開一道會然的笑,輕聲答著,
“得到娘娘的賞識,那也是它的榮幸不是。”
“哈哈哈。”也不知道于緋詩的那句回答,將皇后逗的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妹妹的小嘴真是甜,難得皇上如此寵愛妹妹。”
“娘娘過獎了,臣妾說的是實話呢。”不敢輕聽了皇后的話去,于緋詩謙虛的應(yīng)著。
只聽得她們說話,麗妃有寫坐不住了,插上來一句,
“還是于妃姐姐得皇后娘娘的心,看來妹妹送的禮物,皇后姐姐不喜歡呢。”說著,像是真?zhèn)牧艘粯樱愬狡鸺t唇。
皇后被她的動作惹的似惱非惱,寵溺的膈她一句,
“你呀,就你的心思多,你不就是嫌棄本宮給你回的東西不好么。”
皇后回下這話的時候,麗妃咯咯的接著笑出聲來,
“居然被皇后姐姐你給看出來了。”
頃刻間,幾人打鬧成一團。猛不丁的,一直站在旁邊看她們玩鬧的玉燕,竄了一句出來,駭?shù)膱雒嬉黄澎o,
“那是,雙耳瓶只有一個,麗妃娘娘還是晚了一步。”
“死丫頭。”倒也不計較玉燕的越矩,皇后只是轉(zhuǎn)頭,稍稍橫過玉燕一眼,
“你還嫌麗妃不夠埋汰本宮不是。”
“瞧瞧皇后姐姐偏心的,果然就疼于妃姐姐一個。”接著皇后數(shù)落玉燕的話,麗妃表現(xiàn)出不樂意來。
“嘖嘖,你來勁不是。”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玉瓶呀,著實是個好東西。不過也不是本宮偏心,要送給于妃妹妹,是只有于妃妹妹這樣有福的人,才能擁有那玉瓶呢。”
聽的皇后這樣講,不僅是麗妃,連慧妃也被挑起了興趣,
“如此說來,那玉瓶還是有典故不成,皇后娘娘快給我們講講,讓我等也長長見識。”
“好好好。”又是寵溺的一笑,皇后笑著應(yīng)答,
“那玉瓶啊,是每一任皇后所有。據(jù)說,還是前朝西皇后留下來的,只能放在皇后宮中。但是于妃妹妹是宮中最得陛下寵愛的,還有便是,清塵大師的批言中顯示著,于妃妹妹乃是萬凰的命格。所以呀,玉瓶放到于妃妹妹宮中,才是最為合適的。”
“娘娘說笑了。”皇后用著平淡無奇的話語,說出一段讓人怵目驚心的典故來。既然是皇后才能擁有,如今皇后將此瓶送給于緋詩。儼然是將于緋詩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聽的于緋詩冷汗?jié)i漣,差點沒跪了下來,
“娘娘真實折煞臣妾了,大師之言不過是埋汰臣妾,哪能當(dāng)真。娘娘鳳姿儀態(tài),普天之下,誰都不能輕玷娘娘的威儀。”
“瞧妹妹的嘴,本宮瞅著都喜歡。”接下于緋詩的話,皇后在眼角勾了一道淺淺的笑容。凝固在眸底的,卻是一道清冷的光,不動聲色的,將話鋒移了開來,
“行了行了,別說這個,沒意思呢。”
不想再次深究下去,皇后話鋒一轉(zhuǎn),扯到別處。故意在慧妃跟麗妃心底,留下一道疑惑的影子。
麗妃跟慧妃看不明白,但于緋詩已然心知肚明。
看來,皇后是恨上自己了。
沒有辦法之下,于緋詩也只能陪著皇后跟麗妃,還有慧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一行人才相互告辭,回到自己的宮中。
聽下皇后的話后,麗妃心中早就氣不打一處來。
什么萬凰命格,麗妃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尋思著皇后說的話,不得不贊同,于緋詩確實很得易無風(fēng)的寵愛。加上,自己跟皇后又是同盟,索性,不如送給皇后一個人情。
心里的主意打定后,麗妃心中猛然生出一計。
回到麗華宮后,麗妃急急忙忙的就將自己的貼身宮女傳了過來。在眉角捏開一道陰險的互道,扯開紅唇,輕輕的道,
“據(jù)說,于妃是萬凰之命?”
麗妃的貼身宮女是在她入宮之后,才從內(nèi)務(wù)府調(diào)過來的,先前是在淑妃宮中伺候過的。名喚雅珠。更巧的是,當(dāng)時在普陀寺的時候,雅珠也有一同前往。所以,關(guān)于清塵大師的批言,雅珠也是清楚的。
當(dāng)下,就點了點頭,
“回娘娘,是的。當(dāng)初太后帶領(lǐng)后宮嬪妃去普陀寺祈福,清塵大師給宮里頭的各位娘娘批言,如清塵大師所言,于妃娘娘確實是萬凰命格。而且,于妃娘娘當(dāng)初不過浣衣局的粗使宮女,一步一步登上妃位,不得不說,于妃娘娘的命格極貴。”
“胡扯。”雅珠信命一樣的言論,惹來麗妃極度的不滿,狠狠的拍了拍一旁的木案把手后。怒吼出聲,
“什么命格,不過是她手段高明罷了。本宮可不相信她那什么鬼命格,不過,她既然如此尊貴的命格,那本宮就來給她加一把火。”說著,麗妃眼角撇開一道詭異的笑容。
“過來。”勾了勾手指,麗妃示意雅珠俯身過來。
“是。”應(yīng)命的站身過去,雅珠屈身貼在麗妃唇邊。
小聲的在雅珠耳邊低語幾句,聽過后,雅珠面露出難色,
“娘娘,這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讓你照辦就是。做成了,皇后娘娘那邊,也是少不了你的賞賜的。”絲毫沒有將雅珠滿臉的慌張讓入眼中,麗妃淡定的答著。還抬出皇后,給雅珠定下慌亂的心。
見的麗妃將皇后抬了出來,雅珠果然鎮(zhèn)定不少,
“是,奴婢遵命。”
就在雅珠退出麗華宮的宮門后,已經(jīng)回到芳華宮的于緋詩,沒有來由的打下一個噴嚏。心中隱隱的升騰起不詳,惹的在她身邊幫著她卸妝的點紅,連連側(cè)目,
“娘娘,你這是怎么了?”
“沒有,沒什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緋詩摘下頭上的簪子,搖了搖頭。
點紅盡管覺得奇怪,亦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多話,繼續(xù)埋頭幫著于緋詩卸妝。就在這個時候,懷袖匆匆忙忙的走了過去,走到于緋詩身邊,面色有些不好,
“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深怕心中的不詳成了真,于緋詩抬眸,望向懷袖。
不敢直接言明,懷袖低身趴在于緋詩耳邊,輕聲低語幾句。
聽完懷袖所言后,于緋詩臉色一片發(fā)白,
“果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