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光從蔚藍的天際灑落下來,點亮的天地,泛起奪目的亮光。
明媚的陽光下揮發出來的壓迫,在寂靜下來的時空中,顯得越發的靜謚。音嬪的尸首被踱步上來的宮人收斂后,四周安靜的可以聽見銀針掉落的聲音。
柳煙兒突如其來的無心之言,莫說是易無風,就連場上的眾人皆是劃著疑惑的眼光看望過來。于緋詩窘迫的站在原地里,轉頭看著已經從易無風懷里出來的柳煙兒,啟了啟唇,
“妹妹所言,本宮實在聽不明白。”
“不明白?”柳煙兒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子掠過一絲嘲諷,
“不明白你會在昨晚故意到太醫院請太醫,你的宮女路過昭元宮門口卻是不進去。你明知道宮里頭出事,但你就是躲在芳華宮內閉門不出,還將陛下請回來。姐姐你不就是想治我一個謀害龍嗣的罪么?”
事情真相一瞬之間被柳煙兒三言兩語的扭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于緋詩只能辯解的自保著,開口,
“昨晚本宮確實有命人去傳過太醫,那是因為昨晚本宮高燒不退。昨晚芳華宮的宮人確實也到過昭元宮,那是因為太醫院的說太醫全被傳到昭元宮。擔心本宮安危,所以本宮的宮女才自作主張,想跟妹妹借一個太醫過來給本宮看病。但沒想到,昭元宮會被禁軍團團圍住,她根本見不到妹妹就被趕走。”
“你胡說。”還沒等的于緋詩把話說完,柳煙兒張口就質疑著于緋詩所言,
“本宮昨晚一直在昭元宮,哪里見的有什么禁軍圍宮。太醫確實是在昭元宮,因為他們在查看音嬪的胎,不然本宮怎么知道音嬪的胎是假的。”
“音嬪到底有沒有欺君本宮不知道,今天早晨,確實有人跟本宮說,音嬪的胎兒已經死在妹妹手中。害怕出著什么事情,所以本宮才將陛下請回宮來。”不愿意被柳煙兒冤枉了自己,又擔心著織瑤的安危,于緋詩不敢將織瑤的名字說出。
抓住于緋詩言語中的一點,柳煙兒大肆的為自己辯駁著,
“姐姐終于承認了吧,其實姐姐早就知道音嬪的胎是假的吧。趁著此時陛下跟皇后娘娘都不在宮里頭,所以姐姐打算跟音嬪聯手,治我一個謀害龍嗣的罪。如此一來,我可是必死無疑呢。”
“你……”柳煙兒編造的太過離譜,一時之間,于緋詩被她堵的啞口無言。怒瞪著她,昨夜高燒的昏闕感又回到腦海中,臉色恍若白紙一般瞬間失了血色,
“如今音嬪已死,死無對證,妹妹當然可以隨意胡說。”
看著于緋詩被柳煙兒堵的啞口無言,懷袖心中隱隱有些著急。顧不及身份尊卑,上前扶住于緋詩,開口為著于緋詩辯駁一句,
“昨晚是奴婢去太醫院給娘娘請的太醫,也是奴婢去的昭元宮,但是奴婢確實親眼所見,昭元宮前有重兵把守。奴婢求見柳妃娘娘,還被禁軍大人給趕走。”
“你算什么東西,主子們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看著懷袖挺身出來幫于緋詩說話,柳煙兒眼中怒意更甚,怒視著懷袖,暴喝一句,
“看來,芳華宮的奴才也是不得了的。”
瞧著爭吵的局面越來越激烈,易無風也有些煩了,冷冷的拋出一句,
“都別吵了,散了吧。”說完,易無風無視著場上爭吵的兩宮,率先甩步離開。看著易無風離開,柳煙兒也無心再與于緋詩計較,忙忙追上易無風的腳步。
易無風一走,皇后也不再多留,返回昭元宮中。
剛還是被圍的例外三層的地方,頓時空的只留下于緋詩跟芳華宮的宮人。身體傳來的不適越來越明顯,于緋詩也不再多留,帶著懷袖回到芳華宮中。
無心誤入別人的局,于緋詩的心情煩悶的理不出一絲頭緒。不管音嬪是不是冤枉的,柳煙兒絕對脫不了干系。
安靜的坐在軟榻上,于緋詩細細的尋思著。一步步走來,看來都是柳煙兒設計好的。依著柳煙兒那張面容,指不定易無風回頭就被她勸服了。
心中頗感到無力,于緋詩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盞,飲下一口,平復著心中的郁結。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一聲高喊,
“皇上駕到!”
深深覺得意外,于緋詩愕然著一張臉,愣了很久。直到易無風已經走入殿中,于緋詩才是回過神。忙忙起身給易無風行禮,
“臣妾給陛下請安!”
“起來吧,不必多禮。”揮了揮手,易無風示意于緋詩起身,扶著于緋詩一同坐到軟榻上,
“不是說身子不適么,可有好些,千萬別逞強。要不宣個太醫過來瞧瞧?”
“多謝皇上關心,今早退燒后已經沒有大礙。”不明白易無風的心思,于緋詩溫順的坐在易無風身邊,回著易無風的話。
想了很久,才是小心翼翼的開口,
“今日柳妃娘娘定然是受了驚嚇,陛下不去陪柳妃娘娘么?”
“難道,你就真的這么想朕去陪別人?”微微挑起劍眉,易無風似笑非笑的盯著于緋詩。銳利的眸光,逼的她無處可躲,臉上出現著窘迫。
“陛下說笑了,能得陛下寵愛是后宮每一個人的畢生所愿。只是今日之事極為兇險,柳妃娘娘受著這樣的驚嚇,定然是需要皇上的安撫的。”怏怏的別過頭,于緋詩躲過易無風銳利的眸光,變著法子探著易無風的話。
“詩兒。”漫不經心的吟出于緋詩的小名,易無風像是從鼻端哼出來的余音,
“平日你不會這般揣摩朕的心思的,難道說,音嬪的事情讓你害怕了?”
見的易無風已經心生懷疑,于緋詩索性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開口,
“是的,今日臣妾與柳妃娘娘所言,句句屬實。雖然臣妾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臣妾還是堅信,柳妃娘娘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音嬪的孩子,未必就是假的。”
“噗哧。”看著于緋詩認認真真的表情,易無風不經意的就笑了,用眼角的余光瞄著于緋詩,
“你哪來這么大的肯定,你有證據么,嗯?弄不好,連你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去,欺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還往上湊?”
聽著易無風毫不在意的語氣,于緋詩難以理解的看著易無風。聽他所言,似乎音嬪失去的孩子不是他的一般,還是說,他根本就是信了柳煙兒的話,相信音嬪欺騙了他。
但是從易無風的口氣中,于緋詩又聽不出被騙的憤怒。
不禁覺得茫然。
沉默半晌過后,易無風再次轉過頭,看著于緋詩,
“這事兒就這樣翻篇兒吧,你也別糾纏下去了,對你沒什么好處!”
這回,于緋詩似乎從易無風的話里,明白了什么。原來,他不是相信了柳煙兒的話,他是選擇對柳煙兒縱容,哪怕柳煙兒謀害的是他的孩子。他也能縱容,只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么?
想想,于緋詩嗖的站起身,退離易無風幾步之遙。看著易無風,笑著搖了搖頭,
“呵呵,陛下果然是個長情的人,就為著跟冷妃娘娘一模一樣的臉,陛下果然什么都能縱容。呵呵。”笑出來的凄涼,讓易無風看在眼里,怎么覺得礙眼,
“你說些什么?”
“我說什么,難道陛下不明白么?”保持著苦澀的笑意,于緋詩擰著柳眉,答,
“呵呵,說的太明白,只怕會傷了陛下的心。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柳妃娘娘那邊比臣妾更需要陛下,陛下還請去陪柳妃娘娘吧!”
“你……”易無風長這么大,還沒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嫌棄過。但看著于緋詩眼中的酸楚,易無風心里又覺得心疼。
憤怒跟心疼在他心中博弈般的對峙著,最后,易無風猛的站起身,甩了甩衣袖,離開了芳華宮,
“你不要后悔!”
“臣妾恭送陛下!”于緋詩緩緩屈下身子。
送走易無風后,于緋詩心中更加的煩悶。還有一種深深的恐懼,照著易無風對柳煙兒肆無忌憚的寵愛,只怕不管柳煙兒做錯什么,易無風都不會去計較。
就像今日,柳煙兒害死了音嬪母子,易無風居然還能如此平靜的幫她收拾著殘局,轉過頭來讓自己不要再糾纏下去。如此深沉又濃烈的愛,讓于緋詩莫名的感到恐慌。如果有遭一日,柳煙兒陷害的人是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會跟音嬪一樣的結局。
對未來的不可知,讓于緋詩陷入深深的絕望中。
慢慢的抬起腳步,于緋詩走出芳華宮。
在宮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從何處傳過來的隱約哭泣聲,讓于緋詩不甚好奇,又覺得毛骨悚然。一番尋找過后,于緋詩終于找到躲在墻角下哭泣的女子。蜷縮起來的身子,看的女子極為柔弱。
于緋詩緩慢的踱步過去,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再次哭泣。”
聽到于緋詩的聲音,女子猛的竄起身,就要跑。被于緋詩快一步走上去,將其拉住。待的女子轉頭的時候,于緋詩才是看清楚女子的面容,居然就是昨日早上來自己宮人求救的織瑤。
“是你?”于緋詩驚呼出聲。
“娘娘,您您救救我吧!”“噗通”一聲,織瑤在于緋詩跟前跪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