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四爺未直接去宅院,而是回了王府。
“老奴(奴婢)見過王爺!”
“婢妾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恭迎在前的下人,還有多出來的后宅那幾個女人,四爺隨應一聲,抬腳朝著正院走去。
走進書房,在書案前坐下,安平上前,“主子。”
“說吧!”
“是!”安平稟報道,“玲瓏看似宇文婉兒的丫頭,實則是西域太子的人。她會對王妃用藥,其目的就是想斷了主子的子嗣。”
“還有宇文婉兒,幸而當初主子是未從寵幸她,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因為她在送入王府之前被喂了毒,一旦碰了她,必染惡疾!那時主子不止是難有子嗣,恐怕余生都被惡疾所擾,痛苦不堪。”
安平說到最后,聲音滿是冷意殺氣,心里抑制不住冒寒氣。
因為,當初宇文婉兒可是皇上賜給主子的。如此,無法不令人多心,多想呀!
四爺聽了,眸色淡淡,并無什么反應,好似聽到都是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
“人既是宇文婉兒的人,就交給她來處置吧!”
玲瓏是西域的人,交給宇文婉兒這個西域公主自然是再合適不過,誰都無話可說。
而憑著玲瓏對宇文婉兒做的那些事兒,想來宇文婉兒活刮她的心都有了。
“是。”安平應,抬眸看著四爺道,“那宇文婉兒……”
宇文婉兒純粹是被西域舍棄,又利用的。在這件事上她是毫不知情的無辜者。
只是,縱然無辜,是否能被饒恕,卻還是主子說了算。
“王爺,太妃娘娘來了。”
安平聽言,抬腳退到一邊,垂首靜立。
四爺坐在位置上,看董太妃走進來,起身。
“母妃有事讓人喚兒子一聲即可,怎么還親自過來了。”四爺說著,輕扶著董太妃的胳膊,在椅子上坐下。
“就這幾步路,我還能走。”董太妃說著,看著四爺道,“我沒打攪你忙正事吧?”
“沒有!”四爺倒一杯水放在董太妃跟前,看著她,溫和道,“母妃最近身體如何?”
董太妃聽了,定定看了四爺一眼。
他給了她母親(陳氏)一個生不如死的懲罰,她就差為老母披麻戴孝了,現在又來關心她身體好不好?
這就是四爺孝敬的方式嗎?如果是,那倒是與眾不同。
“母妃!”
“哦,我還好。”董太妃說著,拿起跟前的水輕抿一口,道,“王妃身體怎么樣?還好嗎?”
“她也還好。”
“那就好。她年歲小,又有了身子,一定要精養才行。”
“母妃說的是。”
至于顏璃真實的身體情況,四爺并沒有對董太妃說的意思。
母子倆維持著一貫平和又客套的說話方式。
說著,董太妃沉默一會兒,看著四爺問道,“你外祖母……”
“外祖母前兩日身體有些不適,我已派了大夫過去。大夫昨日傳信回來,說她身體并無大礙。母妃放心,我定會保外祖母她老人家長命百歲,日子無憂。”四爺平和又溫和道。
可董太妃聽了,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確保她長命百歲,這是要她受盡折磨,多吃些苦頭呀。
心里清楚,董太妃卻什么都沒說,又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四爺靜靜坐著,看著董太妃離開的背影,眸色幽暗莫測,情緒難辨。
“主子,剛從二皇子府傳來消息,二皇子妃生產了是為皇孫。”
四爺聽言,眼皮耷拉了一下,極好!爹還沒當上,先做爺爺了。
想著,四王爺起身往外走去。
二皇子府
“恭賀殿下喜得麟兒!”
“嗯,你們都辛苦了。賞!”
“謝二殿下。”
下人領賞叩謝。
二皇子妃身邊的周嬤嬤,握著賞錢,看看二皇子,本以為二皇子一定會去看看二皇子妃。結果,并沒有。
只見二皇子看過襁褓里的小主子后,直接就離開了。
看此,下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意外,驚疑。
二殿下好像并沒有她們所想象的那么高興。
此時剛從鬼門關闖過來,臉色虛白,渾身都是濕氣的二皇子妃,看到只有周嬤嬤一人走了過來了,開口問,“殿下呢?”
“殿下有要事要忙,可能要遲一些才能過來。”周嬤嬤說著,看二皇子妃眼神當即灰暗下來,忙道,“主子,您現在身體可是最弱的時候,可不敢胡思亂想,傷了自己身體。”
“殿下剛才可是抱了小主子,又重賞了下人才走的。剛才老奴可是看的真切,殿下剛抱小主子那樣子,一看就是喜歡極了!所以,您放寬心,待殿下忙完,肯定馬上就來看您了。”
二皇子妃聽言,忙道,“殿下真的喜歡極了嗎?”
“那是自然吶!小主子可是殿下的長子,長的又極像殿下,他怎會不歡喜呢?”
二皇子妃聽周嬤嬤說的擲地有聲,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這心里總算是松快了一些。
“快,快將小主子抱來給我看看。”
她這生養過孩子的,這身體自然是比不了那身體嬌嫩未曾生過的了。本來二皇子來她這院子來的就不多,以后怕是更少了。
所以,日后她想穩穩的守住二皇子妃的位置,又跟后院的嬌妾爭得寵愛,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這個兒子了。
果然,對于女人來說,兒子才是最大的指望。
另一邊,二皇子坐在書房內,看著其下幕僚,臉上毫無喜得麟兒,剛為人父的喜悅,反而很是沉郁,“看來,我之前的感覺沒錯,父皇是真的對我開始不滿了。”
就如這次去江南巡視的事,父皇之前提過交給他的。可今天在朝堂之上,卻直接交給了太子。對他,一句解釋都沒有。
這不滿,表現的很直接,讓你不用去猜疑,明確就能知道。
“殿下,在下以為,定是因為逸安王在皇上耳邊說了話,才使得皇上對殿下生出不滿來。”
二皇子聽言,嗤笑一聲,搖頭,“這世上,父皇誰的話可能都會聽幾分。唯獨逸安王,父皇絕對不會受他調撥。”說著,二皇子眸色沉了沉,“定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才使得父皇對我態度開始改變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讓皇上態度發生這么改變呢?
二皇子一時實在是想不出。甚至開始懷疑,難道之前皇上對他的偏疼,都是看在太后的面上嗎?現在太后不在了,皇上對他的態度自然也就不同了嗎?
想著,二皇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么,他都不能這樣被動的受著。
宅院
江老太定定看著顏璃,“你,你再說一遍。”
“奶奶,其實我并沒有懷孕,都是大夫診錯了。”說完,仍不忘再補充一句,“這件事,四爺也知道。”
確定自己沒聽錯,江老太面皮緊繃,臉色那個難看。
“奶奶,你老不是一直說,女人生孩子還是晚一點好嗎?現在知曉我沒身孕,你可是該放寬心了吧!”
“我寬心個鬼!你這癟犢子,你是故意折騰我是不是?”
江老太忍不住吼了起來,“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想都沒想過,你給我出家了,我這剛從你出家的事上緩過來,你就又給我還俗了!”
“你還俗,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你馬上就又給我有喜了,我這心驚肉跳了一晚上,這胸口才剛舒緩些,你又告訴我,你肚子里根本沒崽兒!你……”
“你說你做什么能成事?連做尼姑你都進不了廟門,連生孩子你都能搞錯。就你這樣,枉我過去還一直認為你是個能耐人。現在看來,你就是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主兒!”
江老太一頓吼,顏璃聽著連連稱是,“奶奶你說的是,都是我無能,你老息怒,息怒!”
看顏璃一點不犟嘴,只是認錯。江老太嘴巴緊抿。
過去心情不順,吼一嗓子總是能神清氣爽。可對著顏璃,吼過卻感覺心里更堵了。
看她一眼,江老太抬腳往廚房走去。顏璃抬腳跟上,“奶奶,你心里有火你就發出來,千萬別忍著,千萬別擔心我傷心受不住!有話你盡管說!”
說個屁!
訓人,要訓的有用,心里才舒暢。
可對顏璃,顏璃她什么不知道,她比你知道的都多。教導她,純粹浪費唇舌,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看江老太不搭理她,顏璃跟在后面沒話找話兒。
“奶奶,這雞蛋是燉給我吃的嗎?”
“奶奶,你不是說,我想吃什么盡管跟了說,你都給我做嗎?這會兒我突然想吃奶奶烙的餅子了,奶奶給我做餅子吃好不好?”
“不做餅子的話,包包子也行!”
“奶奶……”
“哎呀,這水是奶奶燒的吧!奶奶燒的水就是不一樣,喝著都是香甜的。”
四爺站在院中,靜靜看著,看顏璃對江老太各種諂媚,拍馬溜須。
對江老太她是什么好話都會講,什么是事兒都會做。而對著他……
每次比較,都讓人心里不愉快。
“哎呀,相公你來啦!”
對著他,她除了叫的好聽之外,還會什么?
“王爺,你來啦!中午在這兒用飯吧。我上午剛宰了雞。”對著顏璃不搭理的江老太,轉頭對著四爺很熱切道。
四爺眉頭挑了挑,隨著點頭,“好。”
“那我這就去準備。”
江老太說著,快步往廚房走去。
“奶奶,你這樣可就有點偏心了。”
“我就偏心咋地了!”江老太看著顏璃,耷拉著臉直白道,“我一個做奶奶的,都被你給折騰的兩眼發花,頭直犯暈。四爺他這做夫君的,平日里還不知道因你,忍了多少窩囊氣。想想這些,我都覺得愧對王爺。”
顏璃聽言,看看江老太,轉頭看看四爺。
四爺看著她,眸色悠悠,緩緩道,“老太太是通透之人。”
因江老太的話,四爺有種冤屈得以被伸之感榮。
“若為官,老太太一定是青天。”
顏璃聽了好笑,好像他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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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王妃愛吃辣的,放兩個辣椒吧!”
“王爺不喜辛辣的,別放了!王妃是為妻的,該事事以相公為重,不能什么都只想著自己。”
孫嬤嬤聽了不說話了。
顏璃癟嘴,四爺:不知為何,現在就喜歡看顏璃這憋屈樣兒。
“本王聽說,六王府的人過來了?”
聽到四爺問話,顏璃點頭,如實道,“之前在掉入皇宮密室時,我的耳墜兒丟了一個,六王妃恰巧撿到了,就讓人給我送來了。”
“你收了?”
“收了!那是我成親時,奶奶用她的家底給我鑄的耳墜兒,我自然要拿回來。”
四爺聽了,看著顏璃,不緊不慢道,“本王有說不讓你收下嗎?你解釋什么?心虛嗎?”
“我為什么要心虛?”
四爺不咸不淡道,“因為你心里也清楚,你那耳墜兒并不是六王妃找到送來的。特意去尋這耳墜兒的是另有其人!”
顏璃聽了,不吭聲了。
確實!
六王妃剛從皇陵回來,滿身疲憊,想來也不會有那閑心,去為她尋找什么耳墜兒。
可現在,她的東西就是被六王府的人找到了。那么,是誰責令六王府下人去找的呢?若不是六王妃,自然就只剩下六王爺了。
就因為心里清楚。所以,在四爺問起時,顏璃不自覺的就多說了一句。
這是心虛嗎?
顏璃思量了一下,看著四爺,正色道,“王爺,我這應該不是心虛,而是對你在意。”
四爺聽了,盯著顏璃看了一會兒,開口,“本王不信你的話。”
“為什么?”
“因為你不正經!”
不正經的時候多了,連情話都不能讓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