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原來,六王爺平王並非是太后親生,四爺逸安王纔是,他同皇上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原來,當(dāng)年是董太妃爲(wèi)了保全她那個孽種兒子,將四爺和六王爺?shù)舭恕?
就是孽種沒錯!
六王爺確實是董太妃與當(dāng)年的蕭仲所生下的孽種。當(dāng)年的關(guān)於她的傳言,不是虛,而是真實。
玷污皇家門風(fēng),謀害皇家血脈,一個將下作和惡毒之事做盡的女人。
不止如此,因當(dāng)年被裴世子揭穿了與蕭仲的醜事,繼而懷恨在心,暗中下黑手,對鎮(zhèn)國公下了毒。且意圖以國公爺?shù)男悦鲆獟叮{迫裴世子帶兵造反,助六王爺?shù)腔鶢?wèi)帝!
可惜,最後陰謀被揭穿,國公爺寧死不屈,裴世子強(qiáng)忍心中悲痛,爲(wèi)堅守大越安穩(wěn),百姓安定,重回邊境……聽說,皇上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且下毒不是別人,正是六王爺。
因皇上一直以爲(wèi)六王爺是親兄弟,對他從無防備,結(jié)果最後卻遭了他的毒手……
皇宮之中,消息不斷流出,每每都讓人心驚不已。
就在京城中人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時,太子代皇上下了告示——將六王爺墨曦清除皇家族譜,下令通緝。
這告示一出,大印一蓋,所有消息被證實,董太妃淪爲(wèi)蕩婦惡婦,六王爺墨曦淪爲(wèi)野種,還有謀害皇上的惡徒!
兩人,其罪當(dāng)誅!
皇宮
當(dāng)二皇子知道這些事,且確定以上那些事基本都是真的時,心裡亦是驚駭不已。不過,驚過,很快既恢復(fù)淡漠。
當(dāng)年之事,對於他來說完全不重要,四爺是否是太后親生,也完全無所謂。關(guān)鍵,是之後會如何!
“二殿下,該用飯了。”
二皇子聽了,看著送飯過來的人,眸色涼涼,“趙大人倒是最讓本殿意外。”
趙敬廷——這個暗中投靠的他的人,沒曾想竟是四爺?shù)淖ρ馈?
趙敬廷將飯菜放下,沒說話。
“就是不知道趙家那些死去的人,知道你竟然成了四爺?shù)淖吖罚瑫窃觞N想?”
聽言,趙敬廷擡眸,看著二皇子,淡淡道,“人死如燈滅,他們不會有什麼想法。而且,就算是有想法又如何?他們不死,我怎麼有機(jī)會成爲(wèi)趙家的當(dāng)家人!”說著,望著二皇子,眸色意味深長,“就如二皇子一樣,只有不遺餘力排除異己,方纔能成就自己的野心,不是嗎?”
聞言,二皇子眼睛微瞇。
趙敬廷不鹹不淡道,“人不爲(wèi)己天誅地滅!微臣不高尚,不善良,二皇子您也一樣。”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啪!
走出殿外,聽到後面飯菜摔落在地的聲音,趙敬廷頭都未回,只是無聲扯了扯嘴角,上揚(yáng)的嘴角帶著一絲自嘲和譏諷。
看來二皇子真不若太子那麼識時務(wù)。現(xiàn)在大局已定,想活著,不受苦,就該懂得唯命是從是什麼。就如自己一樣!
想著,想到二皇子剛纔冷嘲熱諷嘲笑他的話。趙敬廷仰頭,望著趙家方向,那個家裡並沒有他拼死也護(hù)著的人。
爲(wèi)自己並不在意的人,衝到四爺跟前去尋死。趙敬廷沒有爲(wèi)了虛名,就斷送自己性命的想法。
所以,世人無論是說他無情也好,無恥也罷,他均無所謂。
不過,趙敬廷有一點不明白。現(xiàn)在宮中局勢已定,連裴戎都帶兵返回邊境了。那麼,四爺爲(wèi)何仍不回京呢?
難道他掌控了京城,卻又並不想登基爲(wèi)帝嗎?
一念出,趙敬廷搖頭,既否了自己這想法。
這唾手可得的帝位,四爺絕對不會捨棄。
只是爲(wèi)何還不會京呢?
因爲(wèi)忙著趕集!
蘄河
天越發(fā)的冷了,年關(guān)也近了,再加上今年年景不錯,收成挺好。隨著年關(guān)的臨近,不覺得家家戶戶都開始忙活了。
早飯後,江巧對著顏璃道,“璃兒,我一會兒想去集上一趟,去扯點布,回來再給奶奶做幾身衣服。”
江老太因爲(wèi)人無意識,吃喝拉撒都在牀上。冬天的衣服拆洗了好幾天才能晾乾。所以,一定要多準(zhǔn)備幾身才行,不然換不過來。
顏璃聽了,道,“一起去吧!再買點吃的用的回來。”
江巧聽言,看著顏璃道,“這個,要不要先跟四爺說一下?”
“你去跟他說一聲吧,我去上個茅房。”
看顏璃說完,徑直走去了茅房,江巧定定神,深吸一口氣,起身,朝著東屋走去,對著站在門口武佑輕聲道,“那個,四爺在嗎?我有一件事想向他請示!”
武佑聽了,看江巧小心翼翼,前來覲見的樣子,嘴角幾不可的動了動,隨著道,“進(jìn)來吧!”
“是。”
江巧隨著武佑走進(jìn)去,看四爺閉著眼睛正在軟榻上躺著,不知是在閉目眼神,還是在生悶氣。
感覺是在生悶氣,因爲(wèi)他嘴角昨天一天都是耷拉的。
“主子,江巧姑娘來了,有事向您稟報。”
武佑說完,看四爺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江巧,那眼神……就像是看廚房裡的灰,透著想把她清掃掉的光芒。
這光芒,讓江巧也想上茅房了,肚子都開始隱隱作痛了。
“什麼事兒?”
四爺開口,江巧忙道,“那個,璃兒說要去鎮(zhèn)上買點東西扯點布,給奶奶做棉衣。王爺您看……”
“扯布給老太太做棉衣?還有呢?”
“沒了。”
“你確定沒有了?”
聽到四爺這麼問,江巧這次沒再急著回答,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仔細(xì)回憶了一下,而後堅定道,“回王爺,真的沒了!璃兒就說這麼多。”
四爺聽言,看著她,沒什麼表情道,“那你呢?她這麼說時,你是怎麼說的?”
“我?我就說來問問王爺。”江巧繃著神經(jīng),壓著自己快崩盤的內(nèi)心如實道。
過去,江巧覺得自己除了心直口快,偶爾有點糊塗小心眼之外,真的不算蠢的。可現(xiàn)在不知道咋地了,每次跟四爺說話,她都覺得自個沒長腦子。
如果長腦子的話,爲(wèi)什麼她總是聽不懂四爺在說什麼?還總是搞不懂四爺想說什麼呢?
到底是四爺太高深,還是她太蠢?
盯著江巧,四爺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到底是自己說的太含蓄,還是江巧脖子那顆腦袋其實就是個擺設(shè)而已?
或者說,這是江巧的詭計?她是故作聽不懂,然後想讓他直白的說出來,看他幼稚又可笑的樣子?
被四爺像看髒物似的盯著,江巧開始冒汗,隨著道,“四爺,不若我再跟小芽重新說道說道?”也好再真實的回憶一遍,看看自己是不是記漏了什麼?
聽江巧這麼說,四爺沒說話,武佑輕聲道,“江姑娘,王妃只說給老夫人做棉衣,沒說給主子做嗎?”
聞言,江巧恍然大悟,隨著豁然開朗。原來,原來弄了半天,四爺爲(wèi)的就是這個呀!
這還真不怨她笨呀,實在是她從來沒想過也沒見過,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爭東西的,且還是一王爺。
看江巧恍然,又驚訝的看著自己,四爺嘴角垂下,“出去!”
四爺開口趕人,江巧迅速閃人。
走出屋子,武佑看著江巧,低聲開口道,“江姑娘,以後王妃要做什麼,說了什麼你不能只能聽著,只會向王爺稟報,你關(guān)鍵要懂得向王妃……”話沒說完,在看到顏璃後,將話嚥了下去。
而武佑這話只說了一半兒,讓江巧爲(wèi)難了。
向顏璃怎麼著?告四爺?shù)臓顔幔窟@應(yīng)該不可能。
武佑話沒說完,江巧不敢輕舉妄動。
“夫人,馬車備好了。”
“走吧!”顏璃開口。
“哦,好。”江巧應(yīng)著,不時轉(zhuǎn)頭看向武佑。可武佑在顏璃的注視下,就是不擡頭。
江巧心裡就這麼糊塗著,隨著顏璃坐上馬車。
“四爺呢?他說不去嗎?”顏璃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問道。
江巧聽了,開口,“這個……”話沒說完,看車簾掀開,四爺走了進(jìn)來。
“想知道爲(wèi)夫去不去你不會直接問我嗎?”四爺看著顏璃道。
顏璃卻是看著四爺身上那單薄的衣服道,“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
“不穿這個穿什麼?”
“你棉衣呢?”
“爲(wèi)夫就一件棉衣,剛纔還弄髒了,自然就沒有穿的了,這點你難道都不知道?”
顏璃聽言,挑眉,就一件棉衣?弄髒了?!
江巧疑惑不定,就一件棉衣?不可能吧!還有,她明明記得他衣服剛纔還是乾淨(jìng)的,怎麼突然就髒了?
真是髒的又快又突然呀。
想著,想到什麼,看看四爺,在四爺朝著她看來時,麻溜將頭低下。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跟在馬車外的武佑,透過那被風(fēng)吹起的車簾,看著馬車的情形,無聲嘆了口氣。這位江姑娘是真的沒慧根呀。她怎麼就不懂得適時的向王妃進(jìn)言呢?這個時候聽主子這麼說,她對著王妃說,讓她給王爺也做件棉衣,這是多好的將功贖罪的機(jī)會呀。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
看江巧這木頭木腦的樣子,武佑嘴上都快起泡了。她是吃米飯長大的嗎?確定不是吃石頭?完全石頭腦袋!
顏璃聽了四爺?shù)脑挘颤N都沒說,只是一路盯著他瞧。直到到了鎮(zhèn)上,看其他人都穿著的厚厚的,唯獨他穿著單衣,獨自在人羣中鶴立雞羣,衣決飄飄。
一路惹人注目,他依然無比傲嬌。
那姿態(tài)……
走自己的路,讓別看人看去吧!
“二愣子!”
與顏璃走在一起的江巧,聽到她這句話,反射性的看向走在前邊的四爺。這話,不用想,定然是說前面那穿單衣男人的。
看四爺穿的那衣服,她看著都覺得冷,他怎麼還能走得那麼四平八穩(wěn)呢?包括給錢,都給平穩(wěn)又爽利。
生著悶氣,看顏璃買東西,就站在一邊等著給錢。那樣子,江巧看著都覺得他有些可憐了。
“東西買完了嗎?”四爺轉(zhuǎn)過頭,問。
“嗯,買完了。”
“那陪我去找大夫吧,我不舒服。”說完,熟門熟路的朝著醫(yī)館走去。
顏璃跟在後,江巧低聲道,“肯定是凍著了。”
顏璃沒說話。
武佑看看顏璃垂眸,主子在使苦肉計,王妃定然早就知道。
走到醫(yī)館,沒什麼人,只有一六十多的老大夫坐在火堆旁,烤著火,喝著小酒,倒是悠然自在。聽到腳步聲,看四爺走進(jìn)去,看到他的衣著先是愣了一下。怎麼穿這樣?被打劫了嗎?連棉衣都沒給他留下嗎?那賊子倒是夠狠的。
心裡嘀咕著,看著四爺開口,“小哥哪裡不適呀?”
“渾身不適。”
“那先把把脈吧!來,坐。”
四爺面無表情坐下,老大夫?qū)⑹址旁谒臓斒滞笊希o他號脈。
探著脈,少時眉頭皺了皺,看著四爺開口問道,“敢問小哥成親了嗎?”
四爺聽言,擡眸看著眼前老大夫,“問這個作甚?”探過脈,只要說他受了風(fēng)寒凍著了不就成了嗎?哪裡那麼多廢話?!
武佑聽了,看著老大夫,暗腹:怎麼著?難不成他看主子樣貌極好,就想跟主子保媒拉縴不成?
老大夫看著四爺?shù)溃翱葱「邕@氣性,看來我是沒探錯。”說著,對著四爺語重心長道,“小哥,我看你年歲也不小了,尋個好姑娘趕緊成親吧!別太挑剔了。”
聽到這話,武佑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話聽著怎麼讓人心裡那麼不舒服呢?有一種……
你已命不久矣,趁著能風(fēng)流,趕緊風(fēng)流一下吧!
這感覺出,武佑臉色有些不好了,盯著那老大夫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大夫看著武佑,不急不緩道,“意思就是,這位小哥之所以渾身不適,不是凍著了,也不是涼著了,而是憋的了。”
說完,看著四爺,還不忘補(bǔ)充一句道,“幸虧你今天穿的少,不然肯定更不舒服。所以,也彆強(qiáng)撐著了,趕緊娶個媳婦兒吧!沒得再憋壞了。老話說的好,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兒好過年,你這……”
砰!
老大夫話沒說完,就看四爺猛的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踢開板凳,大步走人。
老大夫:……
看著一腳下去被踢殘的板凳,嘆了口氣,“沒媳婦兒的男人火氣就是大,搞得我診金都不敢要了。”嘀咕一聲,繼續(xù)喝他的小酒去了。
四爺黑著臉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低著頭的江巧,還有緊緊抿著嘴,明顯隱忍著笑意的顏璃,臉色越發(fā)難看了。
看四爺僵站著,顏璃擡腳走到他跟前,看看他,伸手解下身上的大氅給他披上,隨後拉住他的手,“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