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敏銳的,別看談蕾最近悶聲不響,似乎心思很重似的,但她在這一刻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我身體里的變化,大聲喊著絕對不會放棄的話。
聽著她聲嘶力竭的絕望吶喊,我心里生起了一股濃重的悔意。都說人要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才能夠認清自己,我以前一直對此不屑一顧,現在的我才知道,原來事實的確如此。
我真的感到后悔!為自己的行為,為自己的貪婪,以及為自己下不定決心的懦弱而感到悔恨。我自認為自己已經徹底忘記了談蕾,已經不再想喜歡她。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其實我一直還是都在乎她的,只是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認,并且用胡沁雨來作為借口,讓我自己把這份感情隱藏得更加的深了。
這并不是說我不喜歡胡沁雨,我很在乎她,正因為在乎,我才會拼命地偽裝自己,偽裝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這份虛假。我不想辜負胡沁雨,所以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能對談蕾假以辭‘色’。可是在聽到她最后聲嘶力竭的吶喊之后,感受到那紫‘色’雷電中磅礴的靈力正在洶涌肆虐地摧毀我的身體的時候,我才發現……在最后我還是在乎她的。
我真是太貪心了,我應該更加絕情一些,徹底的拒絕她的,這樣我也就不會再看到她為了我而流淚了……這樣我也不會再看到她為了我而傷心了。
我心里默默地悔恨著,想要抬起手臂擦掉談蕾臉頰上的淚珠。但那紫‘色’驚雷中的靈力極為強大,我即便拼命地將全身力量都用來進行抵擋,卻依舊抵擋不了這來自于外界的力量對我身體的摧殘,我真的快不行了,全身乏力,大腦發昏,想要動彈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談蕾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現在的狀況,用力地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臉頰上,哭著道:“王正,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挺’住,我還沒有聽到你說愛我……我還沒有……”
她啼哭著述說著自己的心聲,我以前并不是沒有聽過,因為自從她在學校廣播里進行過表白之后,這個‘女’人就有點莫名其妙的厚臉皮,經常會突然跳出來大喊說喜歡我。其實每一次聽到她這樣大喊的時候,我心里都有那么隱隱的一絲歡喜,畢竟她是我的初戀啊。
唯獨這一次,在聽到她的啼哭時,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被撕裂了,聽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表白,我心里的歡喜再也壓抑不住。可是我現在真的很疲憊了,我好累,好想睡覺……
“不要睡!不要睡啊!”談蕾用力地掰著我的眼睛,按住我的眼皮不肯讓我閉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覺得只是這樣的動作就極好耗盡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似的,肺部好像要爆炸似的難受,雙‘腿’軟綿綿的,就像跑了十萬八千米。
每一次呼吸都要消耗我巨大的體力,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呼吸這么簡單的動作,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了……
“他被打中了……”‘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范香菱的聲音,接下來幾句話沒聽清,后面就是錢多多不滿的嘀咕:“反正不就是個叛徒,死了就死了唄?”
清脆的耳光聲讓我稍稍有了一點點‘精’神,聽到了接下來范香菱所說的話:“多多!我們跟‘陰’陽家是有仇,但那不是生死大仇!幾千年了,這樣的敵視應該消失了,現在全世界還會堅持修行的人有幾個?像王正這樣有正義感,又實力強悍的修行者,更是珍寶!我們隱宗的宗旨是什么難道你忘了嗎?”
范香菱一邊聲‘色’俱厲地斥責錢多多,一邊大聲吩咐:“你們幾個,去把她重新封印起來,你、你、你、還有你,馬上跟我一起出手,壓制他身體里暴走的靈力,王正先生對我和多多有救命之恩,我不管你們付出什么代價,一定要救他,至少也要吊住他的‘性’命,我這就聯系山‘門’,看看能不能請動我媽出手。”
我自己的靈力快要被消耗干凈了,渾身再沒有任何一點點力道,后面漸漸意識模糊,最后聽到的是談蕾不安的詢問,以及范香菱最后的一聲輕嘆:“這一次我們也沒把握,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
我正在作一個夢,很奇怪,明明周圍的一切都很真實,但我就是知道自己在做夢。在夢中,我坐在一輛由十六匹白馬牽引的華麗馬車上,身邊坐著的人影看不太清楚,我只能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以及前座上正在駕駛馬車的車夫的吆喝。
很奇怪,馬車先是在十分平坦的水泥路面上快速奔跑,后來路面突然一變,變成了二十多年前的那種泥土馬路,因為長期使用又缺乏有效保養的原因,泥土的路面已經完全深陷下去,形成了兩道足足有半米高的溝壑,在那溝壑中是泛黃的泥水……
馬車就這么絲毫速度不減地繼續奔跑著,繼續沖刺著,顛簸的車體讓我覺得難受,我很想發脾氣,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旁邊有個看不清模樣的人拉了拉我的衣袖,把我扯得重新坐了回去。
馬車依舊行駛著,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我對此已經麻木了,長期在狹小的范圍內困坐,讓我漸漸覺得呼吸困難,好像身邊的一切都在壓迫著我似的。馬車更加顛簸起來,車外不時響起了一陣陣石子從山崖上滾落下去的聲音。
真是太過分了!我心中大怒,終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掀開車簾,大叫道:“喂,那開車的,你到底會不會開車?馬車有你這樣開的嗎?現在是在山路上,你是想把車開到山崖下,讓我們全都摔死嗎?”
車夫陡然回過頭來,進入我眼簾的并不是人臉,而是一張畫著憤怒表情的紙人面具。他吆喝一聲,停下了馬車,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嘆息一聲,其聲如九幽清泉,帶著讓人覺得舒服的寒意,低聲道:“想不到這時候還有人命不該絕,既然如此,你就滾出去吧!”
“你干什么?”我手舞足蹈地大叫著,試圖用老爺子傳授給我的‘陰’陽玄術進行反擊,但是……我的身上沒了符紙,我根本就無法反抗他。
別看這紙面人車夫身材干干瘦瘦的,力量卻一點也不小,他輕輕松松地就把掙扎著的我提了起來,漫步走下了馬車,幾步就跳到了懸崖邊,低頭看看懸崖下面,手臂一張,就將我扔了下來。
“你干……”我才剛剛說出兩個字,紙面人就怪笑一聲,一個回旋踢甩在我屁股上,我身體再也拿捏不住,被他一腳踹下了山崖。
在天空中騰云駕霧的我想要找到哪怕一絲絲活命的機會,但現實讓我絕望了,山崖峭壁陡峭到了極點,甚至連個留手的地方都沒有,小說里經常出現的橫在山崖中間的樹木……抱歉,連根草都沒有啊!
那種騰云駕霧的感覺始終包圍著我,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有一種將要跳出‘胸’腔的沖動。我急忙捂住‘胸’口,然后一翻身就坐了起來,這才霍然驚覺,剛才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我起‘床’的動靜不小,頓時就驚醒了正趴在‘床’邊歇息的談蕾,她急忙抬起頭,滿臉欣喜地看著我:“你醒了?你醒了?王正,你醒了……嗚嗚嗚……你這‘混’蛋……你這‘混’蛋……”
她高興地喊了兩聲,隨后就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并且一把抱住了我的身體,將腦袋擱在我肩膀上,大聲地繼續哭著。我本想把她推開,卻發現身體竟然一點也使不上力,就連維持著坐姿都已經讓我用盡了全力。
談蕾大哭,身體的重量也漸漸壓到了我的身上,我病重未愈的身體哪里支撐得住,頓時哎喲一聲摔回了‘床’上,談蕾估計是下巴在我肩膀上硌了一下,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這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首先進來的是胡沁雨。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急忙解釋道:“小雨,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胡沁雨眼中帶著淚水,一把撲到了我懷里,在我‘胸’口捶了兩下:“你這笨蛋,還我擔心死你了。我不管,我不管……”
兩‘女’一個左邊,一個右邊,抱著我哭個不停。‘門’口就響起了關煜婷的調笑聲:“喲,這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就開始左擁右抱了?還是說我其實也應該加入進去,成為你后宮的一員?”
我現在是徹底‘亂’了,左邊看看談蕾,右邊又看看胡沁雨,實在是搞不明白她倆這是在干嘛?我覺得就在不久之前,這兩個‘女’人還是那種一見面就掐,就算不動手也要互相冷嘲熱諷幾句的來著?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清靈早就說過正哥哥不會有事的啦!”二小姐的聲音在關煜婷屁股的位置響起,沒辦法,二小姐身材實在是太嬌小,而關煜婷則是那種高挑身材,倆人站在一起,倒還真有幾分母‘女’的模樣。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誰能跟我說說?”我耳邊聽著兩個‘女’孩子的哭泣聲,一臉為難地向關煜婷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