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加七等于八的愉快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迫于來自家庭各方面的的壓力,奚米露和小蝙蝠拿著一套花了二十一塊錢照的結婚相跑到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免費領了兩個帶鋼戳的紅本子, 隨即被偵探所的眾人押送到饕餮餐廳胡吃海喝一頓, 然后被打包送上了飛機, 開始了他們的蜜月旅行。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 秋天的氣息愈發的濃郁。
少了兩個人, 但偵探所卻沒有安靜下來。恢復視力的云藤對廚藝的研究更加深入,霍豆與江精衛繼續采取各種方式手段展開了美食主權的保衛戰爭,在□□文上略懂一二的蕭也接過了奚米露未完成的文字處理, 傅延羅依舊每天無所事事地窩在沙發里逗著憨豆,玩著電腦, 非常自覺地沒有去當一百萬電燈泡的水仙將傅延羅的家當做了自己的第二個窩, 每天與小黑貓、大倉鼠廝混在一起, 身體橫向發展的速度是縱向發展速度的兩倍。
這一天,江精衛與霍豆之間美食戰爭再度展開。
“死豆芽菜, 你不知道女士優先的道理嗎?”眼巴巴地看著被霍豆把最后一塊芝士蛋糕送進嘴里,江精衛怒道。
“老子只知道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咽下口中的蛋糕,霍豆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無恥,你卑鄙, 你下流。”江精衛抬手指著霍豆的鼻子, 罵道。
“老子哪里無恥, 哪里卑鄙, 哪里下流。”霍豆不滿江精衛對自己的評價, 反駁道。
“你哪里不無恥,哪里不卑鄙, 哪里不下流。”
“老子哪里都不無恥,哪里都不卑鄙,哪里都不下流。”
“那個……豆豆親,精衛姐,你們倆在演瓊瑤劇么?”忙著準備午餐的云藤實在忍無可忍地從廚房里探了一個頭出來,看著對一塊蛋糕表演起經典片段的兩人,有些無奈地說道。
“哎呀,被發現了啊。嘻嘻……”江精衛抬手捂著嘴巴輕笑幾聲,起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我擦咧,呸呸呸……老子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酸了一把。”后知后覺的霍豆忙喝幾口紅茶,緩解口腔里殘留的酸腐味。
偵探所恢復了短暫的寧靜,云藤縮回腦袋,繼續忙碌著手上的活計。
“小藤,我想吃叫花子雞。”口里叼著一片青菜葉子的倉鼠哀怨地叫道。
“手上沒有材料哦親。”云藤一邊摘著菜葉子,一邊笑瞇瞇地說道。
“那我想吃西湖醋魚。”倉鼠扒拉著青菜葉上的大青蟲,嘴巴撅得老高。
“那晚上做吧。”云藤將洗干凈的青辣椒放在砧板上,麻利地將它切成了絲。
“小藤不愛我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是狐貍,你是倉鼠,我們兩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親。”
“可是露露和吸血鬼在一起了。”
“那你是公倉鼠嗎?”
“……母的。”
“號外號外號外喲……”熟悉的號外聲從門口傳來,云藤將鍋里最后一點菜盛入盤子里,轉身遞給了前來廚房幫忙的蕭也,手微微一揮,淡淡的蘭花香驅走了廚房里的油煙,隨后跟著蕭也走出廚房,只見身穿警服的安諾一只手扒著門框,一只手撐著膝蓋,喘氣聲如同一頭垂垂老矣的老牛。
“諾諾親正好趕上飯點呢。”云藤笑瞇瞇地看著安諾,說道。
“真的?”安諾抬起頭,一臉欣喜,當目光碰觸到蕭也,她微微一怔,隨即大叫道,“傅延羅,你這偵探所是屬牛郎窩的嗎?怎么找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帥啊!”
被平白無故冠上牛郎名號的蕭也嘴角狠狠一抽:“我的職業是捉妖師。”
“呃……不是牛郎?”
“不是。”
“……哦,真是可惜啊。”安諾一副“不做牛郎簡直就是糟蹋了身材和臉蛋,簡直就是□□女性的一大損失”的表情看著蕭也。
蕭也嘴角又是一抽,他垂下眼瞼,看著端在手上的那盤菜肴,總算是體會到自家大哥每次從外面回來那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挫敗感是什么滋味。
云藤笑瞇瞇地說道:“諾諾親,快進來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是,收到。”雖然美男當前,但美食的誘惑是無法抵擋的,安諾應了一聲,順手接過蕭也手中的盤子,大步流星地越過他,繞過屏風,朝辦公室內走去。
云藤笑瞇瞇地看著一臉黑線的蕭也,打算為安諾的舉動辯解一二,便聽到屏風后面傳來安諾的聲音:“露露和那外國人呢?”
“他們度蜜月去啦。”江精衛說道。
偵探所里一片短暫的死寂,只聽到“啪”的一聲,什么東西親上了地板,隨后傳來安諾飽含詫異的聲音:“他們兩個什么時候勾搭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云藤拉著蕭也的手走向飯桌,指腹間的薄繭摩擦著她的手心,手掌很大、很暖,就像包裹在母親的懷抱里,安全系數達到了最高,但云藤心里明白,她是妖,他是捉妖師,安全這個話題永遠不會在他們兩之間存在。她松開手,手心的溫度驟然消失,她的嘴角依舊微微上揚。
“諾諾,現在二師兄比師傅還要貴,請不要隨便糟蹋糧食。”霍豆對那塊掉到地上的五花肉充滿了惋惜之情。
“嘖嘖……小諾諾,如果你能發現小露露和小蒜頭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刑偵大隊隊長就不會是小花花,而是你了。”傅延羅端著湯碗,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喝著。
對于傅延羅的調侃,很有自知之明的安諾癟了癟嘴,伸出筷子夾起另一塊回鍋肉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吧唧吧唧地嚼吧著,而那塊掉在地上的回鍋肉則被小黑貓叼到一旁享受去了。
“喏。”云藤盛好一碗湯遞給蕭也,自己也盛了一碗湯,慢條斯理地咬著排骨,笑瞇瞇地看著眾人為盤子里最后一塊釀豆腐的歸屬問題產生爭執。
云藤咬下排骨上的肉,細細地咀嚼著,喝了一口湯,煮爛了的冬瓜肉融進了湯里,順著喉嚨落入腹中,她愜意地瞇起雙眸:“諾諾親不是給我們送號外么?是什么消息呀?”
在激戰中搶到半塊豆腐的安諾轉頭看著云藤,一不留神她筷子上的豆腐便被人打劫了,食物在安諾心里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她回頭怒視著打劫者:“豆豆,你怎么搶女孩子的東西啊?”
“我擦咧,誰規定吃的就一定是女的了。”霍豆連忙將豆腐塞進嘴里,腮幫子一鼓一鼓,他知道,在這群女人,哦,不對,是生物面前,對于美食就要不擇手段,否則餓著的永遠都是自己。
“豆腐是在我碗里的。”
“又沒在你肚子里。”
“被我夾過的。”
“我不介意你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我家就我一個人。”
“……”為了維護自己英姿颯爽的警察形象,安諾生生地咽下了那股拿拖鞋底抽人的沖動。
“諾諾親,到底是什么號外呀?”云藤出聲打斷了安諾與霍豆的深情對視,笑瞇瞇地問道。
安諾惡狠狠地瞪了霍豆一眼,將面前那盤回鍋肉扒拉了一大半到自己的碗里,然后與米飯攪勻,又兇巴巴地瞪了霍豆一眼,最后將目光放在了云藤身上:“你知道我們S市的首富李明才吧。”
“嗯,知道啊,他還是S市的鉆石王老五嘛親。”云藤喝了一口濃湯。
“王老五個屁!”安諾含著一口飯噴出了這么一句話,云藤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碗轉移方向,卻撞上了蕭也的碗,幸虧兩個碗里都只剩下二分之一,否則那將會以火星撞擊地球之勢在衣衫上繪制出絢爛的油花。
云藤滿臉歉意地沖蕭也點了點頭,隨后將求知欲極強的目光投向了安諾。
偵探所的其他人也投以疑惑的目光。
在目光的注視下,安諾仿若化身為正在走奧斯卡紅地毯的女王,昂首挺胸,下巴脖頸鎖骨連成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李明才這個人在一年前就結婚了,但他非常低調,沒有辦婚禮,從來不帶老婆出席各種公共場合,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不少人還認為他是那方面存在問題。”
眾人靜靜地聽著。
“豈料這人深藏不露啊,深不可測啊,深……還有啥成語來著。”語文沒學好的安諾卡殼了,她想了想,跳過這個話題進入了下一個,“這人在長假的時候因突發心臟病被送進醫院,結果就再也沒有出來,昨天就直接送進太平間。”
眾人依舊靜靜地聽著。
“誒,你們怎么不給點反應啊。”安諾有點不滿地說道。
“你不是還沒說完嘛親。”云藤將碗里的湯喝完,盛了一碗米飯,眼角的余光瞥見蕭也的碗也空了,順手挖了一大勺丟進了他的碗里。
蕭也微微一愣,隨即點頭稱謝。
“問題就出現了,李明才的家族史上并沒有心臟病患者,而且他在前段時間的全身體檢中,心臟功能是非常強健的,一個健康的人怎么會突發心臟病呢?據他的妻子蔡婷說,李明才突發心臟病的前一刻鐘還安然無恙,接到一個電話后,就心臟病發了。”安諾將疑點提了出來,“當我們想讓法醫尸檢進一步確定李明才的死因時,他妻子以不愿意破壞死去的丈夫的身體為由說什么都不同意。死者家屬不愿意,我們也不好繼續從這方面查。”
云藤夾了條青菜,慢慢地咀嚼著。
“然后我們通過電話公司追查到那個號碼,打電話過去一問,是個女的,這個女的給李明才打電話的原因是因為她女兒生病了,而她女兒的親生父親則是李明才。”在把自己繞暈之前,安諾將大致的案情說完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親。”云藤點了點頭,笑瞇瞇地說道,“這還挺復雜的。”
“那是相當的復雜。”安諾學著丈夫老家的方言說道,她似乎想起什么,放下碗筷,從隨身帶的包里摸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云藤,“喏,這就是李明才和他老婆蔡婷的合照,我保證,這張相片我是按照程序辦理才拿出來的。”
云藤接過相片,眼睛不由得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