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號……咳咳咳……那個外。”一道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聲音剛落下,只見一名穿著警服的年輕女子繞過屏風,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她將挎包往身后一甩,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諾諾親不會是從一樓跑上來的吧。”云藤站起身,笑瞇瞇地朝辦公室的小廚房走去,趴在桌上的今天叫水餃的倉鼠抬起頭,轉了轉黝黑的小眼睛,隨后又將腦袋搭在前爪上。
“按照諾諾醬的性格,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江精衛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點了點頭。
這里是二十七樓吧?奚米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不遠處,一朵云彩飄過。
“呸,老娘沒那么傻。”被稱作諾諾的女警察似乎將氣息喘勻,她直起身子,撥了撥沾在額前的發絲,“我從二十樓跑上來的。”
“諾諾醬的身材很好啊,用不著爬樓梯減肥啦。”江精衛端起奚米露沒有喝過的菊花茶,大大地喝了一口緩解油條帶來的油膩。
“生了孩子的女人如果不注意保養自己,就會變成黃臉婆,就會被老公嫌棄。”諾諾拍了拍胸口,徑直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將挎包拿到身前,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了四張皺巴巴的紙,拍在玻璃茶幾上,隨后轉頭看向江精衛,“等你嫁人生娃就知道了……啊咧,你們偵探所什么時候來了新人?”她的視線放在奚米露身上,“不會是傅延羅找來的免費勞動力吧?”
“嘖嘖……在小諾諾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真是太傷心了。”傅延羅一副哀怨狀。
“如果老大不給工資,我會拿著勞動合同上訪的。”奚米露攤開面前的資料,掃了一眼,在腦海中組合成一段話,隨后敲打著鍵盤,漢字一個一個地蹦上了文檔。
見眾人從爬樓梯癱談到減肥,然后是嫁人生孩子,最后到了上訪,話題的跳躍性讓霍豆不由得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諾諾不是說有號外嗎?”
“當然,我這可是絕版號外。”諾諾胸有成竹地說道,突然她想起什么,轉頭看向奚米露,“我叫安諾,你怎么稱呼。”
“奚米露。”奚米露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語言在腦海中組織得更快。
“西米露不是甜品嗎?”
“露露親的奚是溪水的溪不要三點水哦。”云藤端著一杯茶從小廚房里走了出來。
“爸爸姓奚,媽媽姓米,我生于白露那天早上露水最重的時候,所以叫奚米露。”奚米露淡淡地解釋著自己名字的由來。
“哦……幸好露露的媽媽不姓范,否則就得叫稀飯了。”安諾恍然大悟。
“我外婆姓范,媽媽叫米范。”
“……”
“我擦咧,你們幾個女人到底要不要說號外啊!”霍豆開始暴走。
在安諾時不時跑題的案情講述下,一個小時后,眾人大致地了解了情況,其實也就是最近轟動全國的S市學生失蹤案。
“我們聯合武警、特警、消防、民兵,將整個學校搜了一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沒有找到失蹤學生的任何蛛絲馬跡,但學校的監控錄像里又沒有看到失蹤學生在失蹤的當天有離開校園。”說得口干舌燥的安諾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然后?”窩在沙發里的偵探所當家人傅延羅懶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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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咳咳……”安諾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壓低嗓門,“我們頭兒想委托你。”
奚米露依舊有頻率地敲打著鍵盤,只是她的注意力有一大半轉移到小圓桌會議處,只見傅延羅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像貓兒般慵懶:“小諾諾,我知道小花花想委托我,我問的是傭金。”隨后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相互摩擦,做出了錢的手勢。
“這個頭兒沒提,只是讓我給你們帶了四張出入證,但你們現在有五個人。”安諾又從挎包里取出了四張硬紙卡放在桌上,“要不下午我再給你們送過來,露露給我一張你的相片,要電子版的。”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借助眼鏡的作用,奚米露看見四張硬紙卡上都印了相片,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小諾諾,等我和小花花把傭金問題協商好了,你再把小露露的出入證帶過來吧。”傅延羅朝趴在空調下的憨豆招了招手,憨豆站起身,搖著肥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地走進辦公室,不一會它叼著一個竹籃出來,竹籃里躺著一部手機,傅延羅拿起手機開始了他的交易。
“那好。”已經漸漸熟悉了傅延羅辦事風格的安諾點了點頭。
奚米露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手邊的案卷上,對照電腦修改了幾個因為盲打而出現的錯別字,繼續組織語言。
“哇,露露你好厲害哦。”耳邊響起安諾的聲音。
奚米露敲下回車,轉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身旁的安諾,有些不解地推了推眼鏡。
“對總結這些東西我是最頭疼了,每年頭兒讓我寫總結的時候,我的頭發都會大把大把地掉。”安諾一臉崇拜地看著奚米露,“露露能不能把訣竅交給我啊。”
“把你想說的話寫出來就行了。”奚米露想了想,將自己寫東西的竅門說了出來。
“可是我想說的話有很多,但就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問題呢?”
“人品問題。”
“……”
“噗……嘭……吱!”
第一道聲音是小蝙蝠發出的笑聲,第二道聲音是小蝙蝠興奮過度沒注意四周一個翻身跌落地上與地面相碰撞發出的聲音,第三道聲音是小蝙蝠的慘叫。
在一頓能將饞蟲從馬里亞納海溝底勾到珠穆朗瑪峰頂的午餐后,偵探所的人將心滿意足的安諾送走,奚米露癱坐在沙發上,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發出了一聲舒服的長嘆,這日子再這么過下去,橫向發展的速度和進程會加快許多。
就在奚米露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小露露,下午你和小豆豆去一趟楓林中學。”
“哦。”奚米露半瞇著眼睛,應了一聲。
“我擦咧,為啥是老子和露露去,為啥你自己不去?”霍豆又開始暴走,不用看也可以想象這孩子正站在沙發上跺腳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要在這里坐鎮指揮啊。”傅延羅懶懶地說道。
傅延羅這句話讓奚米露不由得嘴角一抽,她睜開雙眸,瞥了傅延羅一眼,摘下眼鏡,捏了捏被鏡架壓住的鼻梁,隨手將眼鏡放在桌子上,視線有些朦朧,卻依然看到霍豆將沙發當做了彈簧床:“坐鎮指揮你妹喲。”
“嘖嘖……小豆豆,我說過多少次,我家沒有妹妹供你問候。”
“滾。”霍豆見抗議無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老大,為什么要露露親去啊?”云藤端著一壺消食茶走來,放在圓桌上,笑瞇瞇地坐在奚米露身旁。
“小云藤,你認為以小豆豆的識路能力,能找到那所學校?”
“我擦,傅延羅,你別看不起老子。”
“說不定露露醬也不認識呢。”江精衛手執茶壺為眾人倒茶添水。
“我在那里讀了六年。”奚米露反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對了半天的電腦,一份結案報告完成了一大半。
“那所學校不是只有高中嗎?難道露露醬讀了四年高三?”江精衛不解地問道。
“十二年前,初高中還沒有分離。”
“那他為什么會離啊?”
“估計感情不合吧。”
“……”
拿著安諾跑步送上來的工作證,奚米露不由得感嘆□□的工作效率在某些特殊的時候還是很有S市速度的,工作證上的相片是她大學畢業的時候照的,一晃四年過去了,真心讓人感嘆時光如水,歲月如歌,時間不饒人,老了。
“露露,我們要怎么去。”耳畔響起霍豆的聲音。
奚米露回過頭,看著比自己高五公分的小正太:“坐公交吧。”
“吱!”一道尖銳的聲音充斥著耳膜,奚米露將目光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著蹲在肩上的小蝙蝠,對上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眼眸中盡是抗議的神色。
回想起早上母上大人的所作所為,奚米露改變了主意:“我們還是打的吧。老大報銷車費嗎?”
“他敢不報,老子就上訪。”霍豆一想起這事,就咬牙切齒。
“這事上訪沒用。”奚米露招手攔下一輛的士,拉開后座的門,鉆了進去,沁人的涼意撲面而來,她不由得半瞇著眼睛,腿上一重,奚米露低下頭,原本蹲在肩上的小蝙蝠正愜意地躺在她的大腿上,那雙黝黑的小眼睛也半瞇著,非常享受。
“嘭”的一聲,車門關上,淡淡的汗味鉆進鼻子。
奚米露抬頭沖著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到楓林小區那邊的基督教堂。”
“好咧。”司機應了一聲,啟動車向前開去。
“開慢點。”奚米露想到什么,加了一句。
“沒問題,坐穩了。”司機笑瞇瞇地應道。
“露露,你為什么不跟他說直接到學校啊?”霍豆一臉不解地問道。
“出了事,你認為司機會送我們過去嗎?”奚米露反問道。
“對哦。”霍豆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腦門,“我真笨。”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用你自己再三強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