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待睡眼惺忪的江精衛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樂意地為姬言包扎好臉上被大倉鼠撓出來的傷口,并伸出指甲使勁戳了戳那片白紗布,非常解恨地看著姬言齜牙咧嘴后, 蜷縮在沙發一旁的小狐貍也睜開眼睛。
陡然看見一群陌生人, 小狐貍有些害怕地往角落里縮了縮, 當視線觸及到姬家三兄弟時, 它猛地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像沒頭的蒼蠅般到處亂竄,最終躲到了電視柜后面。
云藤瞥了一臉無辜相的姬家三兄弟一眼,隨后看著露出一個大尾巴在外面的小狐貍, 輕喚一聲:“貝貝?”
“貝貝會聽話,會替你找人心, 不要催動咒符, 貝貝現在就去, 不要催咒符,貝貝現在就出來?!贝笪舶蛽u啊搖, 貝貝的聲音帶著些許懼意,有幾分顫抖。
云藤微微一怔,與蕭也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眼中的疑惑,繼續輕喚道:“貝貝, 人心找齊了嗎?”
“還……還差五個, 貝貝昨晚錯了, 貝貝一定會在七天內找齊七個給你的, 千萬不要催動咒符, 貝貝……貝貝不想死,”小狐貍嚎啕大哭著從電視柜里退了出來, 眼眶中涌出了淚水打濕了它的毛發,“嗚……哇……貝貝還沒有找到公……公狐貍,貝貝還沒有結婚生子,貝貝不想……”小狐貍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眾人,當視線與云藤相交叉后,哭聲戛然而止,“云……云藤大人?”
“貝貝親,我很不介意聽你解釋一下七天找七顆心是什么意思?還有什么叫做催動符咒?”云藤半蹲著身子,笑瞇瞇地說道。
小狐貍聞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豈料身后已經沒有了退路,尖尖的耳朵耷拉下來,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剛才還在喋喋不休的嘴閉得很緊。
“貝貝親,要不我們繼續討論昨晚沒有結束的話題吧。”云藤臉上的笑容越盛。
“我……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哦親?!?
對上云藤那雙彎成月牙兒的眼睛,小狐貍兩眼翻白,“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云藤哭笑不得地看著“昏迷”了的小狐貍,一個人從身旁經過,留下淡淡的皂角香。
沒等蕭也靠近,小狐貍“噌”地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或許是起身的速度過快,大腦供血不足,腳一崴,身體又親上了地毯。
蕭也伸手拎著小狐貍脖頸上的皮毛,小狐貍瞪大眼睛,拼命地扭動身子,企圖從蕭也手中掙脫,雖然修行了上百年,但力氣始終無法與成年男子相較,因此就算小狐貍扭成麻花狀,它也無法逃脫出去。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它放棄了掙扎,尖尖的耳朵耷拉著,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
蕭也將手放到小狐貍的頭上,小狐貍身體微微一抖,忙閉上眼睛。
蕭也的眉頭越皺越緊,最終達到了能夾斷蒼蠅翅膀的地步。
蕭也松開手,沒有心理準備的小狐貍就如同伽利略落體實驗的鐵球一樣,呈直線降落,屁股墩兒著地,疼得它嗷了一聲后再度一頭扎進了電視柜后面。
“怎么樣?蕭也親?”云藤有些急切地問道。
“四哥,你看看?!笔捯步o了云藤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看向坐在沙發上被江精衛包成木乃伊的姬言。
“我看個……啥?!北话闹皇O驴诒茄勐对诳諝庵械募а苑艘粋€白眼,硬生生地將最后一個字更換了讀音。
“看什么呀?”慵懶的嗓音從身后傳來,眾人回頭,只見擁有別墅百分之百房產權的主人站在樓梯口,身體歪歪地倚在欄桿上,未扣的衣裳敞開,露出了一片明媚的春光,而他身后則是跟著哈欠連天的霍豆。
“喲?哪里來的小狐貍狗?”嗅覺不輸于云藤的傅延羅嗅到了空氣中一股陌生的味道。
“我不是小狐貍狗!我是青丘山雪狐!正宗的!純血的!”小狐貍一聽自己的身份遭到質疑,連忙從電視柜后面退出來,四個感嘆號接二連三地朝傅延羅砸去,卻不料脖子一緊,視線與地面的距離在逐漸擴大,一股不算陌生的氣息鉆進鼻子里,而這股氣息讓它感到莫名的害怕。
小狐貍的身體微微顫抖,它不由自主地朝云藤所在的位置投去一瞥。
云藤接收到小狐貍投來的視線,從它的目光里看到了恐懼,她不由得一怔,這小家伙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
“奇怪!”手里提著小狐貍的姬佐嘟囔了一句,把小狐貍提的更高,小狐貍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姬佐,猛地伸出爪子一撓,姬佐的應變能力顯然要比他四哥姬言強,頭微微一撇,躲過了小狐貍的爪子攻擊。
“五哥,你也看出來了?”蕭也問道。
“它身上為何會被下七日生死符?”姬佐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向蕭也。
姬佐的話音剛落,他手里提著的小狐貍又開始扭動它的身體,一邊做著各種不可思議的瑜伽動作,一邊叫道:“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姬家的壞蛋給我下的咒符,七天收集不到七顆心就會催動咒符取我性命!都怪你們,你們是大壞蛋!哎喲……媽呀!”顯然前面的熱身做得不夠,小狐貍閃著腰了。
“七日生死符?七天七顆心?”一道靈光闖進蕭也的腦海,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嘖嘖……好像聽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备笛恿_從樓梯上走下來,對于懶人來說,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所以有沙發的存在,傅延羅絕對不會站在那里練習軍姿的。
“我擦咧,云藤,你出去一晚上就帶回來這么個小東西。”完全從睡夢中清醒的霍豆也走到客廳,看著被姬佐提在手里的小狐貍,說道。
“呸?!毖W了,但嘴巴還在,小狐貍吐了一口唾沫,齜牙咧嘴地叫道,“你才是個東西呢,你全家都是東西!”
被唾沫星子噴個正著的霍豆產生了一種晚餐為烤狐貍腿的想法。
“貝貝,告訴我給你下咒符的是誰?”蕭也從姬佐手中接過小狐貍,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揉捏著它的腰肢,問道。
動物的第六感讓小狐貍覺得自己已經解除了生命危機,但它依舊一臉警惕地看了看蕭也,再習慣性地將目光投向了云藤,見云藤微微頷首,它方開口說道:“是一個女的,看不出多少歲,因為她始終帶著口罩,但是她身上有跟你們一樣的味道,很討厭的味道?!?
“她為什么要對你下咒符?”
“我怎么知道!”小狐貍朝蕭也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她就跟我說,七天內不收集到七顆心,我就死啦死啦滴?!?
“你是如何殺人取心?”
對于這個問題,小狐貍有些迷惑,它歪著小腦袋看著蕭也,遲遲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但終究是沒有想通,它將腦袋埋進兩只爪子里:“我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每次恢復意識的時候,身旁就躺著一個人,心不見了,而我的爪子上都是血?!?
“你的意思是你無意識殺人?”
“這么說貝貝親身上應該還有另一種咒符。”云藤插嘴道。
“云藤大人!”小狐貍眼睛一亮,扭著身子從蕭也的懷里掙扎出來,一頭扎進了云藤懷里,耳邊傳來一聲輕呼,呼吸間盡是藥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小狐貍有些不解地抬起頭,只見云藤眉頭微蹙,低下頭湊上鼻子,那股血腥的味道很近,“云……云藤大人!我……難道我昨天傷害了……”小狐貍的眼睛里盡是淚水。
“貝貝親……”云藤抿了抿嘴,抬手摸向小狐貍的腦袋。
小狐貍嘴巴一咧,嚎啕大哭:“嗚哇…… 對不起云藤大人,嗚嗚……我居然傷害了云藤大人,我……我去自裁,去剖腹,去找跟面條上吊,嗚嗚嗚……我對不起云藤大人,讓我死了算了,別攔著我……嗚嗚嗚……”
“去吧,姑奶奶絕對不攔你,我還會送你一程。”大倉鼠卯足了勁瞪著在云藤懷里嚎哭的小狐貍,涼涼地說道。她不會原諒小狐貍傷害云藤的行為,縱使是無意,她也不會原諒,絕不原諒!
“呃……嗝……”小狐貍顯然沒有料到哭嚎的結果是這樣,有些傻眼,卻依舊沒有停止抽搭,“璃……璃魅姐姐,要不等貝貝找到公狐貍,生了小狐貍再死……”這個時侯,她依舊沒有忘記自己肩負繁衍狐族的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