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靈久夜這問題,鳳九歌還真不好回答。若說他對她有過什么小人之舉,確實沒有。不僅沒有,他還幫過她不止一次,初次見面的時候,在四荒島的時候,還有這一次……可她就是不敢信了他!
許是因著他這個人太過魔性,他本就是魔尊,骨血里都彌漫著陰森的殺氣與詭異的算計……
“你是害怕本尊會對你不利?還是墨非離明確的交待過要你與本尊保持距離?又或是……”千靈久夜拖長了尾音,邪魅一笑:“又或是,你是因著擔心自己靠本尊太近,會被本尊的魅力征服?”
鳳九歌愣了一下,道:“我以為,你有時間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不如多想想君湮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盤!”
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她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千靈久夜的外袍,便將之脫了下來,遞回給他,并道:“不管怎么說,這次你幫我救回了外公,我是真的很感謝你?!?
“好吧!”千靈久夜將衣袍拿了過來,并不介意的穿回自己的身上,并學著鳳九歌的語氣道:“不管怎么說,能得你一句真誠的感謝,本尊勉強有了些安慰,那慕容鶴鳴倒不知是如何修來的福氣,能讓你甘心情愿的將他視為親人,若是……”
他的話忽然停了下來,穿衣的動作亦同時一滯……他嗅到了一絲絕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異香!
鳳九歌發覺他的異樣,有些奇怪的問:“怎的了?”
“沒什么,本尊有些事情,得先走!”千靈久夜卻急急的站了起來,還未等鳳九歌問清他有什么事,他的人影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這人怎的越來越莫名其妙?”鳳九歌嘀咕了一句,疲憊的感覺便又上來了,便走進內室打算上床歇息一會兒。
卻不想這一覺竟一直睡到了黃昏,待她起來梳洗一番,萬俟明玉與越寬又過來了。越寬手里來拿著一個樣式古舊的香木盒子。
“九歌,老夫是來與你辭行的!官印官服都已送交,明日一早,老夫便要離開皇城了?!?
“這倒是件好事!”鳳九歌道:“如今這朝烈皇城里波云詭譎,皇上對我們生了疑心,種種陰謀都是對著我們而來,若是老將軍解甲歸田,他們便不會將那許多的算計放在老將軍的身上,老將軍為國為民,辛苦勞累了大半輩子,也該享受幾年悠閑自得的生活?!?
萬俟明玉亦點了點頭,道:“不過為了防止那些人喪心病狂,老將軍返鄉途中,還是要多加小心,我已派人暗中護送,老將軍可以安心,幸得老將軍的鄉里已是父王的勢力范圍,只要平安得返,便能安穩?!?
鳳九歌想了想,又道:“子華考慮的很是周全,越老將軍,我將高見那一隊的人馬都派去護送您,再加一重保險?!?
聽得這些話,越寬心中只覺得分外的溫暖,他由衷的道:“原想我越寬福薄,無兒無女,可能有你們這兩個孩子盡心盡力的為我考量,倒也不枉此生。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若能你們兩個孩子能應允了我,便是我果真被那些個賊子害死了,卻也能瞑目九泉了!”
說完,他竟是起了身,給萬俟明玉與鳳九歌行了一個大禮。
萬俟明玉與鳳九歌懼是一驚,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去扶越寬。
萬俟明玉道:“越老將軍,您這是做什么?您乃是我與歌兒尊仰的長輩,您給我們行這般大禮,豈非折煞了我們,您有什么事情,開口便是,但凡能做到的,我與歌兒,均會不遺余力的幫您完成!”他偏過頭,望了一眼鳳九歌:“是吧?歌兒?”
“是的!”鳳九歌道:“越老將軍,九歌亦是孤苦涼薄之人,可自從遇到了您,您卻像爺爺一般對九歌諸多照顧與庇佑,您無需再與九歌這般客氣。您有什么事情,但說無妨!”
“好,好,好啊!”一連道了三聲好,越寬才噙著眼里的淚花道:“這事情,說來還真是有些厚了臉皮了,便是我想……想讓你們這兩個孩子認我做了干爺爺!”
萬俟明玉與鳳九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驚訝。
越寬見他們這般表情,以為他們是不太樂意,忙又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越家本就子嗣不旺,乃是幾代單傳,未曾想傳到我這里,卻斷了香火,可家族世代守護著一樣秘寶,只能傳給自家人,我想在臨走之前,將這樣秘寶交給你二人,是以……才有此不情之請,這秘寶雖好,卻亦有風險,當初我的父親便是死在了護寶的路上,幸得那時,父親與母親的婚事尚未公開,母親便懷著我,隱姓埋名,才得以……”
“您無需再說了!”鳳九歌打算了越寬的話,她實在不忍越寬再憶起一些傷心往事,便道:“九歌已然說過了,九歌孤苦,親緣不靠,其實早就有心認了您做爺爺,又怕九歌身上的麻煩事太多,會影響了您的天年,未曾您今日卻主動提起,秘寶不秘寶的姑且不說,能做您的孫女,九歌高興還來不及呢!”
萬俟明玉道:“子華亦然!”
兩人隨即一起跪下,給越寬磕了個頭,親親密密的喚了一聲:“越爺爺!”
“好,好孩子!快……快起來……”越寬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一陣子,三人才穩定了情緒。
越寬隨即將他帶來的那香木盒子放在桌上,“啪”的一聲打開了——只見那盒子里端端正正的擺放著的是一塊頗為獨特的玉璧!
它約莫有鳳九歌的手掌那般大小,可以一分為二,一半是彎月的形狀,一半是一顆朝左拉長的優雅心形,這玉璧的邊沿卻并不是平整光滑的,而是帶著類似齒輪的凸起與凹陷,玉面上還雕刻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花紋與符號,卻并沒有破壞它的美感,反而增添了它的神秘魅力,更神奇的是,這玉璧晶瑩剔透,周身還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白色華光……
見到這般的寶物,萬俟明玉的眼里流露出驚艷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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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鳳九歌卻不僅僅是驚艷,而是驚喜!因著,她太熟悉這塊玉璧了,這是……
“朗月之心!”她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當初,她之所以會重生到這穹天大陸,這不就是因著這朗月之心?她當時便是抓著它跳下了大海的!原本以為這東西該隨著她上一世的尸身一起永遠的沉睡海底了,竟又再次見到了它,這如何不讓她激動萬分?!
越寬的身體亦是徒然的一陣,不可置信的望著鳳九歌:“你……你竟知曉這東西的名字?”
“不瞞越爺爺說,九歌之所以會成為如今的九歌,可都是拜這朗月之心所賜!”鳳九歌先說了這么一句話,緊接著便又將自己來到這穹天大陸的經過簡單的與越寬和萬俟明玉說了一遍,這兩人都是與她走過生死之人,她知曉他們是可以信任的。
誰知,越寬聽完,竟是激動的連眼淚都滾出來了:“天意啊,這便是天意啊!未曾想老夫今日是喜上加喜,不僅得了你們兩個好孩子,竟還尋著了這朗月之心注定的主人!我越家數代守護著朗月之心的任務,總算也能在我的手里完成了!”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鳳九歌不解,她是這朗月之心的主人?
越寬道:“這事情的最初的情況是怎樣的我并不知曉,只是越家的祖訓便是如此,守護朗月之心,靜待有緣人!時日到了,來自異世的靈魂就會接走這朗月之心,成就一番新天地!我一直不明白這異世的靈魂是怎么個意思,原來便是指九歌你啊!未曾想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這朗月之心到底有何用?”萬俟明玉見鳳九歌仍然是一臉的迷茫,便幫著她問了一句。
越寬卻搖了搖頭:“我越家只負責守護這東西,具體如何使用,有什么作用,卻是不知曉的!”想了想,他又道:“不過祖訓上還有一條,大抵的意思便是,待有緣人取走這朗月之心,可指引她前往逍遙城尋找藥王一族,那里會有答案。”
萬俟明玉有些驚訝:“可那逍遙城不是早在一百年前便閉塞不通,自給自足了嗎?卻也不知如今已然變成了怎么一番模樣,又該如何進去?聞說那逍遙城乃是建立在迷霧森林之中,森林之外還圍繞了不知多么寬廣的毒沼澤,三十年前久微皇室倒是派出過一支隊伍去尋那逍遙城,乃是為了給重病的皇后請醫,整整八百人,卻是去而無返!”
鳳九歌微微皺眉:“這么說來,這逍遙城竟是比凌云閣還難以到達?”
她想:萬事有因才有果,她是被這朗月之心帶來的,若說她就是朗月之心的有緣人倒也合適,只是到底是哪一只手在撥弄這一切,那只手又是想讓她做什么?
萬俟明玉道:“是這樣的,凌云閣難入,然卻有實實在在的途徑去闖,何況它的外閣——凰閣一直都在世人的嚴重,閣主墨非離亦時常在各國間走動,可逍遙城閉塞不通后,除了從各國皇室的史料中能尋到它真實存在的證據,便只有尋常百姓茶余飯后的傳說了,隨著時間往后推移,更顯得神秘而虛無縹緲……”
沉思了一番,鳳九歌笑道:“既然是暫時還遙遠的東西,思量再多亦不得其果,便少費這些個心思了吧!”她又偏過頭,對越寬道:“越爺爺,如是,這朗月之心,我與子華便收下了。”
越寬點了點頭,卻又道:“九歌,你是朗月之心的主人,我雖無法幫你找到朗月之心里藏著的秘密,然,你拿到了它,就得先將它開啟了!”
鳳九歌卻又是一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