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三九所住的醫(yī)院時,是凌晨三點多,整個醫(yī)院都靜悄悄地,一個人都沒有。
我衝上三九所住的樓層時,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大半夜三九肯定還在睡覺,看來自己真是急昏了頭。
可是當(dāng)我來到走廊時,卻發(fā)現(xiàn)三九的病房裡亮著等,不是還有說笑的聲音傳說。
我心裡一喜,看來三九這夜貓子的習(xí)慣還沒改,就迫不及待的向三九的病房快步走去。
推開房門,三九正在和一個老頭兒興高采烈的說話,三九見到我來了,先是一愣,然後就笑呵呵衝我打招呼。
“有件事,你得給我說說。”我來到三九牀前,迫不及待的說。
“什麼事這麼著急?”三九見我臉色不好,立刻重視起來。
“剛纔我差點自殺,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孔亮原因?”
“自殺?”三九立刻坐直了身子,吃驚的看著我。
“是,要不是被人拉住,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死了?!?
沒等三九開口問,我就把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我的話剛說完,一隻沒有體溫,沒有質(zhì)感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上,讓我不由得一驚。
這隻手是剛纔與三九說話的老頭兒的,當(dāng)我看清楚這個老頭時,脫口說道:“谷師傅,您怎麼在這裡?”
這個老頭兒,正是三九的師傅谷七。
他不是去參加什麼聚會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知道三九受傷了特意來看望的?我不禁感到奇怪。
自從上次晚上在公園一別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谷七。谷七並沒有理會我的問題,而是抓著我的手更緊了,似乎要把我的手腕攥碎一樣,最後我終於忍不住,發(fā)出了“啊”的一聲低呼,谷七的手才鬆開。
谷七穿還是上次我見他時的那身打扮,青布灰衣,帶著漢奸二狗子似的圓墨鏡,一頂小氈帽,不是很端正的戴在頭上。
“谷師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在問三九,改問谷七。
谷七不說話,掐著指頭,不大的腦袋輕輕搖晃著,良久之後,說道:“反噬了啊?!?
我身上立刻冒出了冷汗,之前他曾經(jīng)說過,當(dāng)我體內(nèi)的陽氣大於孔亮的陰氣時,就會壓制住孔亮的鬼魂,自身得以安保,但如果反之,我就會被孔亮的鬼魂反噬,遭到滅頂之災(zāi)。
“爲(wèi)什麼會這樣?這可怎麼辦?”我有些慌了。
“你是不是接觸過至陰的東西?”谷七問。
我立刻想起孔亮有兩次想反噬我的事情,一次是在從老家灣回浦江的出租車上,孔亮試圖控制的我的手去開車門;第二次是在摩卡,仇婆婆對我講自己的生命運程時,孔亮又企圖不讓我說話,讓我聽到自己的未來,而此次是第三次,也是最兇險的一次,竟然差點自殺。
我點點頭,立刻將自己與谷七離別之後發(fā)生的所有有關(guān)詭異陰魂的事情,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就連仇萬里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畢竟這關(guān)乎我的性命,在個人生死麪前,我不敢有絲毫隱瞞。而且即使沒有這件事,我也想諮詢一下有關(guān)仇萬里的事,谷七是三九的師傅,對這件事應(yīng)該有更加獨到的見解。
當(dāng)我將所有實情都講完,谷七摘下了眼鏡,露出了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嚴(yán)肅的說:“你中了屍毒?!?
我雖然接觸過屍體,但並沒有被屍體傷過,怎麼會中了屍毒?在大巴車上自己被鬼所傷,但那並不是屍體,而是鬼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中的屍毒?
我快速的回憶了一遍自己的經(jīng)歷,但還是不明白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只好再次看向了谷七。
“你有沒有被屍體傷過?”谷七問。
我連忙回答說:“沒有?!?
“這就奇怪了?!惫绕叱烈髁似?,站起了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我知道了?!比磐蝗唤辛似饋?。
我和谷七同時看向了三九,三九指著我說:“這肯定與仇萬里的事情有關(guān)?!?
“可是仇萬里父親的屍體並沒有傷到我?。俊蔽也唤獾膯?。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惫绕咂炔患按膯枴?
我忙將仇萬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谷七,谷七聽的仔細(xì),問的也很詳細(xì),甚至連仇萬里在遇到一些事情後的表情都要問上幾遍。
當(dāng)我講完仇萬里的事情後,谷七又追問道:“還有沒有別的?”
我搖搖頭,表示只有這些了。
谷七沉吟了片刻說:“當(dāng)屍體化成水後,你身上肯定不小心沾了屍水。”
我本想否定,因爲(wèi)當(dāng)時屍體突然化成了黑色的污水,讓我非常的驚駭,在打開棺材的時候,就尤其特別小心,並沒有沾上屍水??墒且姽绕哒f的如此肯定,也讓我開始懷疑,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沾上了屍水。
“那現(xiàn)在怎麼辦?”我忙問。
谷七臉上露出笑容,卻並沒有回答。
三九也笑著說:“你不要著急。”
我白了三九一眼,心說孔亮沒攤在你小子身上,當(dāng)然你不著急。
谷七重新坐了下來,說:“這事很好辦,來把你的核桃手串摘下來?!?
我不解的看著谷七,又望了望三九,就有些猶豫。核桃手串是用來壓制孔亮的鬼魂的,如果我摘下手串,那孔亮豈不是更沒有東西壓制了。
谷七似乎看出了我的擔(dān)心,笑著說:“怎麼你還信不過我?”
我忙搖頭,這手串本來就是谷七的,就是他現(xiàn)在索回手串我也沒有理由不給他,於是我忙將手串摘了下來,遞給谷七。
谷七向後挪了挪身子,卻沒有接,好像我交給他的是一件極其可怕的東西。
這時三九拿出一個木質(zhì)的盒子,放到牀上,說:“放到這裡面?!?
我將手串放到盒子裡。
三九又說:“蓋上?!?
我將盒子蓋上,三九立刻拿了起來。
“手串有什麼不妥的嗎?”我再也忍不住好奇,問道。
三九和谷七的行爲(wèi)實在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三九和谷七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臉的笑容,這讓我更加感到不解了。
突然我覺得他們的笑容非常的僵硬,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一般人如果笑的話,嘴是會帶動臉上的肌肉,連眼睛也會配合,但是他們的笑只是嘴在動,臉和眼睛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你們怎麼……”
就在我還沒有把話說完的時候,三九已經(jīng)輕巧的從牀上跳了下來,直接向窗戶走去。
不對??!前兩天我來看三九的時候,下地還是需要我攙扶的,怎麼只有兩天時間,就恢復(fù)的這麼好了。
“你們是誰?”我感覺終於出了異樣,立刻質(zhì)問道。
這時,三九已經(jīng)打開了窗戶,縱身從窗戶跳了下去。
當(dāng)三九帶著核桃手串從窗戶躍出去的剎那,我立刻感覺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眼前的這兩個人並不是三九和谷七。
我衝到窗前,向樓下看去,三九正在飄飄忽忽的向樓下墜去,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滑翔下去的,就像摺疊的一個紙飛機一樣滑翔。三九落地後,立刻就向醫(yī)院外跑去。
我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谷七,厲聲質(zhì)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谷七卻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微笑。
我衝上前,一把抓住了谷七的肩膀,只聽“咔嚓”一聲響,我的五指就陷阱了谷七的身體裡,大驚之下,我立刻鬆開了手,難道我把谷七的骨頭捏碎了?
我後退了兩步,在谷七臉上看不到絲毫痛苦,在看他的肩膀,谷七的肩膀被我抓了爛了,皮膚下竟然沒有血肉,只有秫秸稈做成的骨架。
紙人!竟然是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