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雅的這一巴掌,讓我領教了她的火爆脾氣,也打醒了我。
我確實在逃避,在自欺欺人,我和普通人不一樣,是個“陰體”,還有一雙鬼眼。
王克死了,欣欣死了,孫倩也為此家破人亡……這些與我有關系的人,都落得凄凄慘慘的下場。以后呢?
答案是,之前有,以后還會有。
“你這樣做是為了孫倩,但你認為這是孫倩希望看到的嗎?她離開你,不是因為孩子,而是因為蘇雪”
薛靜雅見我不說話,松開手,放緩了語氣說:“我理解你,可你既然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就必須要解決掉眼前的問題,不然這些事情就會一直纏著你,被動接受,不如主動解決。你好好想想。”
我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確實應該面對現實,現實就這樣,就是把自己偽裝的再好,把自己他媽的塞進茅坑里,只要不死,該來的還要來,該痛苦還會痛苦。
同時,我又想到了自己痛苦的原因,原因并沒有在鬼眼上,而是在蘇雪和孫倩兩個女人身上,我對她們有愧疚,還有就是癩蛤蟆看見天鵝后,吃不到肉的痛苦。
想到這里,我又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最愛的人,竟然是我自己!不然我逃避什么?真是可笑。
我看著薛靜雅支吾了半天,說:“說說蘇雪的事。”
薛靜雅見我終于松了口,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我那一巴掌沒有白打,你終于醒了。”
我嘴角翹了翹,說:“你既然對蘇雪的事情這么了解,看來還在監視我。”
薛靜雅不理會我的嘲諷,說:“這個蘇雪,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在此之前,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么一個人,關于她的信息,我們也是從孫倩出車禍后,才開始搜集的。”
我問薛靜雅,突然之間冒出來是什么意思。
薛靜雅解釋說:“通過戶籍記錄調查,只有她的出生日期,在去年十二月的時候,她才辦理的身份證,而在她辦身份證之前的信息都是空白的。”
“她是哪里人?身份證上是也叫蘇雪?”我問。
薛靜雅點頭,說:“確實叫蘇雪,她是苗族,戶籍所在地是貴州。”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
“她有一個爺爺,她爺爺是苗族部落的苗王(苗族部落中的首領,俗稱‘苗王’)”
“她父母呢?”我追問。
“沒有任何信息。”
“她奶奶呢?”我又問。
薛靜雅搖了搖頭,我還想再問的在詳細一些,薛靜雅說:“這些就是全部的信息,蘇雪所屬的苗族部落,一般也不與外界接觸,我們能找到他們部落的地址,還是在孫倩出車禍后,他們離開蒲江時,派人跟蹤找到的。”
“你的意思是,要到貴州的苗族部落去。”
“對,我和你一起去。只有咱們兩個人。”薛靜雅說。
“你們為什么要找蘇雪,你們想知道什么?”
“因為我們想知道,邪教的人為什么一直對蘇雪感興趣。”
接下來,我和薛靜雅又談了很久,最后我們還達成了君子協議,在這沒有搞清楚蘇雪這件事情之前,我們必須摒棄之前的分歧和敵意通力合作。因為我們彼此需要對方,這將是一次雙贏的合作。
不過,最后我還是重申了一點,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蘇雪。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蘇雪,不過你們并不合適。”薛靜雅說。
“我們確實不合適,我對她已經沒了那想法兒,我只想事情盡快結束,讓我的生活回歸平常。”
薛靜雅聽了我的話,想了想說:“剛才那個是你新交女朋友?不過我看你們倒是挺般配,身上都有著一股山里的味道。”
薛靜雅的話,讓我心里聽著不舒服,心想不是你在我手下當助理時,喊著馬哥,膩著嗓子說在我下面工作,是自己幸運的時候了。
薛靜雅又說:“不過只有你身上帶著山里味,那才是最真實的你。”
我一時分不清她這句話是褒是貶,但還是打了一個機靈,就像是小時候被馬蜂蟄了下巴,是啊,我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幅期期艾艾的臭德行了?
當初在學校時,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豪氣都去了哪里?如果當時身上沒有那股子勁,欣欣會跟我好?
將薛靜雅送走后,我好好的想了想從孔亮的鬼魂上身后,自己的心境變化,那時我還是風風火火的,現在卻變得憂世憂生,這才多長時間?不到一年。
一個想法從我腦子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自己不會精神出問題吧?
我走到陽臺向樓下看去,到處都是春色,在閃閃發光的噴泉池邊上,我就看到了李美麗,她坐在池邊上正在看著噴泉發呆。
這個女人竟然怎么還沒走,她一會兒,不會回來吧?
我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又忍不住到陽臺上去看,卻發現李美麗已經走了,只有兩個不大的孩子在玩水。
這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半個月之后,我和薛靜雅就踏上了去往貴州省的路上,
在我們使用了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終于來到了一個十分神奇的地方,巴沙苗寨。
少數民族總有很多奇怪的服飾,發型,但都不是讓我驚訝的地方,而是這里的男人都帶著火槍,那種感覺就像在城市里,滿街的女人提著一個包一樣普遍,而且很多時候,他們的槍不是背著或者扛著,而是在肩膀上橫著,就像是他們挑著根扁擔一樣。
薛靜雅告訴我說,這是中國最后一個可以帶槍的少數民族部落,槍就是巴沙男人的影子,對他們來說,槍是族群的精神精神支柱與信仰,槍在,勇氣就在,力量就在。
我對薛靜雅的解釋,唯一的理解就是,這里民風彪悍,能不惹還是最好別惹。
但怕什么來什么,我和薛靜雅正走在通往山寨的路上,那條路雖然不寬,但通過一輛卡車,絕對沒有問題。
可偏偏我們就被一輛手推的獨輪小車,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