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本能的眨了三下眼睛,睜開了鬼眼。但令我沒想到的是,目光所及,依然看不見任何影子。
難道剛才坐在我身邊的鬼已經離開了?
我很快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當時那鬼是緊挨著我坐在沙發上的,我先后感覺到沙發兩次輕微的顫抖,也就是說,那鬼是先在我身邊坐了一會,然后才站起身離開的。
可是那鬼為什么要在我身邊坐下?而且又什么也沒做就起身離開了?這點我想不通,但我隱約覺得那鬼應該對我沒有惡意,至于為什么,我一時也說不清楚。
我快步走到客廳門口向外張望,院子里什么也沒有,于是我又準備走出屋子,到大門口去看一看。
就在我剛要走出門口時,從樓上突然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浴室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立刻向樓上奔去。
浴室里亮著燈,嘩嘩地水聲就是從浴室中傳出來的,而且透過浴室門上的磨砂玻璃,我還看到了一個影子,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幾乎是撲向了浴室的門,浴室的門反鎖著,我就大力的撞去,只撞了三四下,人就趔趄的跌了進去,我收住腳步,一抬頭,頓時失聲叫了起來:“三九!怎么是你!”
我的叫聲十分大,正常來說三九是應該回答我的,可是三九只是直愣愣地看著我,就像是一個聾子,像是一個啞巴。
我立刻覺出異樣,三九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是什么時候到的二樓?我想到了剛才在客廳里的情景,立刻感到脊背發涼,難道眼前的三九是鬼?他已經死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這種猜測,我立刻又眨了三下眼睛,但眼前的三九依然存在,并沒有消失。
我死死地盯著三九,失聲問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三九沒有說話,只是沖著我笑了一笑,然后就邁開了步子。三九并沒有走向浴室外,而是向著窗戶的方向走去。
瞬間,我想到了芳芳。芳芳就是在浴室里消失的,三九是不是已經知道芳芳是如何離開的浴室,而他,現在也要像芳芳一樣,從浴室中突然消失。
“你去哪里?”我大聲問。
同時,伸手去拉三九,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在剎那間,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完全沒有考慮眼前的三九是人還是鬼,可手伸出去后,想撤回就已經來不及了。
我伸出手抓向三九的胳膊,我確信自己的手抓住了三九的胳膊,但是令我驚奇的是,自己卻抓了個空,什么也沒有抓住,我又嘗試了幾次,三九就像是一個鏡像,我的手就從他的身體中穿過,抓不住任何東西。
我不禁嚇得連連后退!難道三九真的已經死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三九的鬼魂!
就在這時,窗外猛的閃起了耀眼的白光,白光閃耀的瞬間,將浴室里照的一片明亮,讓我滿眼都是白茫茫,然后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仿佛在剎那間,連時間都停止了一樣。
我不清楚那種狀態保持了多長時間,當我有恢復了意識之后,我首先發現三九不見了,然后就聽到了近在咫尺嘩嘩地流水聲。
浴缸的水龍頭開著,水已經開始如瀑布似的從浴缸的邊沿溢了出來,淋浴也開著,熱氣騰騰的水噴出來,落在光潔的地面上,濺的我鞋上,褲腿上,都是水漬。
我只覺得自己在不停的冒冷汗,心也跳得異常激烈,我不斷的提醒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任何不同尋常的事情總是有原因的。
那白色的耀眼光芒是從窗外照進來的,這說明白天看到的光并不是太陽的反光,而是河面或者某種東西自己發出的光,那白光又意味著什么?難道是生與死之間的一剎那?可以讓一個人消失?
可我剛才看到的三九并不是真實的,因為伸手抓他的時候,感覺不到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此時,我的心里簡直亂極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時的心情,我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三九和芳芳都是在浴室中消失的。
額頭上的水珠不停的往淌,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水氣凝結出水珠,我想伸手去擦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能移動,所以我只好不停的轉動著眼珠,緊張的看著不停往外溢水的浴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立即意識到,一定會有不平常的事情要發生,所以在剎那間,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感,像電流一樣在瞬間襲遍了我的全身。
不知什么時候,我感覺到身后吹來了一股清爽的涼風,我不由的深深吸了口氣,呼進的空氣,非常的清新,好像是酷暑時節的早上,森林中的空氣一樣。
我又吸了幾口,身體頓時感到了輕松,手腳也可以動了。我忙轉身向后看去,浴室的門關著,但我依然能感覺到門縫中鉆進來的涼風透人心脾。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拉門,門被拉開之后,我徒地一驚。這是什么地方?或者說我在什么地方?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確定一下自是不是眼花了。然后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嘗試所有的辦法之后,我終于確定自己并不是在做夢,也沒有眼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浴室門外,是一片春季盎然的森林,一棵棵蒼天大樹生的枝繁葉茂,一縷縷地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透射下來,形成了一道道光束,地上就是不知名的嫩綠野草,鋪滿了整個地面,不時還能看到紅的,黃的,紫的小花。
我無比驚駭的看著門外的世界,難道剛才消失的并不是三九,而是我自己?不過此時,我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懼感,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我只有走出去看看,才有可能明白整件事情的真像。
想到這里,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門全部打開,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