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麗一哭,周圍的客人們立刻將筷子停在了半空,扭著頭看了過來,我立刻覺得臉上發燒,忙對李美麗說:“好,好,一會送你回家。”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女店長終于來了,不過和她來的還有一個男的,看樣子像是男朋友或是丈夫,這讓我計劃讓店長把李美麗弄走的計劃落空。
我解釋說,自己出門忘了帶錢,正好遇到一個朋友吃飯,錢不夠,只能麻煩她了。女店長聽著我的解釋,臉上卻滿是有內容的微笑。
將飯錢結了,女店長又給我留了二百塊錢,然后匆忙的離開,我攙著李美麗走出火鍋店,問李美麗家住什么地方,我好送她回家。李美麗是真醉,說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家的地址,某某鄉,某某村。
我攙著李美麗在路邊足足待了半個小時,甚至有那么一刻,我都想將她扔在路邊,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下得了狠心,在想了諸多辦法無果后,只好將李美麗帶回了自己家。
我將李美麗灘泥似的身子扔在了沙發上,盯著這個來歷不甚明了的女人,讓我一籌莫展,心里不停地問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她給弄到家里來了?
她如果要真是個妓女,等她一覺醒來還不得粘我一身皮,那一萬塊錢就是前車之鑒,可是如果現在要把她扔出去,我又有點于心不忍。萬一她要真的出點什么危險,那可就是害人害己。
我在這里焦頭爛額,李美麗卻睡的很香,還在打著小呼嚕。我給李美麗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心想該如何處理這燙手的芋頭。
首先,今天晚上睡覺,衣服是不能脫了,最好是連床都不能碰,這些都是可能會引起誤會的舉動。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加上酒勁,我直感覺困意襲來,眼皮子直打架,李美麗像只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呼嚕聲沒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卻開始跟著她的呼吸起伏。
我心想,愛誰誰,隨便去吧,起身回到了臥室,燈也不關,衣服也不脫,躺在床上,將被子蓋過頭頂,世界就黑了下來,我的腦子里也終于安靜了,我的后背有點癢,伸手去抓,可只伸到了一半,就睡著了。
當我感覺眼前有光時,天已經亮了,我睜開眼,卻被嚇了一跳,因為我眼前懸著另外兩只眼睛,還有一張精神飽滿的臉。
這張臉是屬于李美麗的。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可……什么都沒做。”
“我是不是給你留下了什么陰影?”李美麗已經洗過了臉,額頭的劉海還有些濕,一張臉白嫩白嫩的。
她見我不說話,環顧著房間稱贊的說:“這是你家?不錯啊。”
“租的。”我忙說。
李美麗“哦”了一聲,然后說:“我做了點粥,酒后可以暖胃。”
我緊張的跟著李美麗走出房間。粥很香,很有家鄉的味道,可是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愈發有點看不透,難道她真的落魄到了無處可去的地步?按照之前她的秉性,不應該表現的如此平靜才對,而且還給我做粥喝。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越來越不像是個妓女了。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李美麗收拾起碗筷去了廚房,她的背影很高挑,腰很細,屁股挺好看。
“你什么時候走?”我問。
“洗完碗,就走。”李美麗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然后就是鍋碗的聲音。
聲音停止,李美麗抹著袖子從廚房里走出來,穿上衣服,背上自己干癟的旅行包,就要離開。
我忍不住問:“你準備去哪里?”
“誰知道。”她回答,然后開始穿鞋。
我“哦”了一聲,突然覺得李美麗有點可憐,至于為什么,卻一時說不出來。我搶在她前面,將門打開,剛想說話,卻發現門口站著薛靜雅。
三個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來了?”我語氣中帶著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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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的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我已經徹底想通了一些事情,或者說在喝李美麗熬得粥時,自己終于知道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生活。
我需要的生活就像一碗粥,是雖然平坦無奇,但在酒醉后,卻可以暖胃。薛靜雅高不可攀的,蘇雪虛無飄飄,我和她們都不屬于一類人。
我擋在門口,不想讓薛靜雅進屋。
“怕了?”薛靜雅打量著李美麗問。
“你有什么事?”我問。
“重要的事情,不讓我進去說?”
我讓開身體,薛靜雅落落大方的走進來。
李美麗大咧咧地走出去,問:“沒事吧?”她的口氣有點像我媽。
我說沒有,然后目送著李美麗走進電梯,直到電梯上的數字變成了1時,我才轉身回到了房間。
“精神狀態不錯。剛才那個,是你女朋友?”薛靜雅翹著二郎腿,身體仰在沙發上,隨意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有事快說。”我把“有屁快放”四個字,憋在嘴里沒有講出來。
薛靜雅放下腿,直起身子,說:“我是為蘇雪來的。”
頃刻間,薛靜雅的話,像一條尖利的線從我小腹上往上竄,閃著亮地將我開膛破肚。
“這與我沒關系。”
“為什么沒關系?因為孫倩?”薛靜雅有點吃驚的問。
我的五臟六腑擰在了一起,但卻裝出一臉的坦然,說:“所有的事,任何人的死活從現在起,我都不在乎,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
“你這是在逃避。”
“總歸被人利用好。”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蘇雪為什么活過來了?”
“她不可能活過來,她已經死了,那是另一個人。”我有些激動的說。
“那你怎么解釋,現在的蘇雪。”
“我不想解釋,我說過,這都與我無關。”
“懦夫!你是個懦夫!”薛靜雅一臉鄙夷。
“你給我閉嘴!”我咆哮起來。
薛靜雅從沙發上站起來,揚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后揪住我的衣服,從領口出掏出我戴在脖子上的佛牌和雀陰,“你戴著這種東西,竟然說自己要過普通人的生活,簡直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