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之前蘇雪的血液是透明的，現在是紅的，這是他們的不同之處。其余的音頻相貌都沒有任何改變。

但我心里清楚，現在的蘇雪，根本不是我曾經讓我極其迷戀的蘇雪，即使她對我還有印象。

我認識的蘇雪就像在過山車上瞬間見到的美景，雖然短暫，卻足以讓我銘記一生。而此時的蘇雪，更像是被夕陽拉長了的影子，雖然時前時后，但她始終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種感覺，也只有我自己才說的清楚，所以我也沒有繼續追問蘇雪的情況，而是直接離開了網絡公司。

回到家后，何泰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等他發問，我就先將手機中三九的照片翻出來給他看。

何泰看完之后，說：“老弟，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路子挺廣啊。”

何泰并不知道我與第五處的關系，但此時我也不想瞞著他。如果之前我對他還有猜忌的話，但現在這種猜忌已經消失了。

他能主動的承認自己在打李美麗方術的主意，又能得知芳芳的蠟像后第一個通知我，在想到之前的種種，幫我找三九，尋找情緣，人皮娃娃，驅除佛牌中的女鬼，還光著屁股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等等諸如此類，都足以讓我消除對他的猜忌。

如果何泰不是一道教出身，相信在找三九的事情之后，我們就能成為朋友。

“老哥，其實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何泰先是一愣，問：“老弟，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你的腿是因為我才瘸的，可我卻一直在懷疑你。”

何泰看了我半晌，說：“人心險惡，不輕易相信人是對的，至于我的腿，這都是命中注定的。”

聽何泰這么說，我心里更加過意不去了，我非常坦誠的說：“其實我認識第五處的人，這張照片就是第五處發給我的。第五處讓我和他們一起去。”

“你小子終于肯說實話了，其實這我早就知道。”何泰笑著說。

“你怎么知道的？”我吃驚的問。

“你別忘了，胡一山是我的師兄，他曾為邪教出過力，在老家灣他就是栽在你和第五處手上的。而且我還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胡一山在哪里，說找谷七問胡一山的下落，根本就是在騙我。”

何泰的話，讓我臉上直發燒。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么還幫我？”

“我從小是個孤兒，又沒什么朋友，唯一有個兒子還被胡一山給害死了。可能是咱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所以我一看到你就覺得親近，也說不清為什么。”

“老哥，你這么說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既然你喊我一聲老哥，我就把你當老弟，其實要說對不起的，還是我，畢竟你身上的色鬼是我造成的。”

“你都說了，這是命，如果沒有這事也許咱們走不到現在。”

“對對，都是命中注定的。不過老弟，關于李美麗的事，你看看能不能幫幫老哥……”

我徒地一怔，心說你能不能不率真的這么可愛呢？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何泰連忙說。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這事我可以幫你問問，但估計夠嗆，李美麗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事在人為嘛，別灰心。”何泰用胖手拍打著我的肩膀說。

我有些無語，干咳了兩聲忙岔開話題，說：“三九和芳芳的事情，既然我準備去，我看你不要去了，那地方太兇險。”

“你去你的，我去我的，我之前答應幫你查清楚三九的事情，怎么能說話不算。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說到做到。”

何泰的話，讓我又是一陣感激。

“老弟你就不要勸我了，不過今天我肯定是不會走，晚上你得請我吃頓大餐。”說完，何泰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晚上的大餐，并不大，甚至有些寒酸，豬頭肉，花生米，外加炒了兩個菜，但酒卻準備的不少，兩瓶白酒，一箱啤酒。這是何泰要求的，他說在家里吃，心里舒坦。

我們兩個邊吃邊聊，我把自己有了鬼眼之后的事情都講了出來，有些事情何泰知道，有些不知道，但他都沒有插話打斷我，只是安靜的聽，直到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何泰才自斟自飲的干了一杯。

喝完酒，何泰長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可是卻他什么也沒說。

我忍不住問：“老哥，你就不打算說點什么？”

何泰抬了抬眼皮，問：“你想讓我說什么？”

“比如蘇雪的來歷，無字天書，還有那次車禍。”

“我即使說，也只是一些猜測，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么？”

“因為有時候真相的并不只有一個，可能是兩個，三個，或者更多。而且往往在你知道了真相后，會后悔知道真相。”

“老哥，我覺得你不應該當道士，而該去當哲學家。”我笑著說。

何泰把自己的肚皮拍的“啪啪”直響，說：“你以為我肚子里只裝大糞啊？”

我們一直喝到了凌晨兩點才收場，這是我記憶中喝酒最盡興，為數不多的一次，我把憋在肚里的話，全都講了出來，雖然何泰只是在充當一個聆聽著，但足以讓我把心中苦悶都傾訴出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何泰這位老哥已經走了。我給三九所在的醫院先打去了一個電話，三九還在醫院，這我心里輕松了不少，至少證明照片上的蠟像不是用三九本人制成的。

四天后我和薛靜雅通過各種交通工具來到了臨近東海的一個小鎮。小鎮以漁業為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魚腥味。

在小鎮停留了一天，在第二天晚上趁著夜色，我和薛靜雅來海邊的碼頭，在接頭人的帶領下登上了一艘快艇，駛向大海。大約半個小時之后，我們又換乘了一艘極其豪華的私人游艇。

當太陽從海面上升跳出來的時候，。薛靜雅指在東南方向，說，那里就是我們將要去的地方。

我舉目眺望，在目光盡處只見一條天河海的交界線，在云和浪的匯集中出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島。

薛靜雅將望遠鏡，遞給我。小島在藍天碧海之間，猶如一個綠草球，島上被蔥蔥郁郁的綠色籠罩著。

我心中暗想，也不知道何泰現在有沒有登上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