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道長,這修羅秘境的入口在哪里?”張塵微笑著問道。
明理道人皺著眉頭想了會,指著一個方向道:“就在這,穿過這片霧林就是了?!?
“確定嗎?”張塵順著明理道人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他們背后的崖壁,其余三個方向除了霧還是霧。
在這樣的環境下走路極容易迷路,要是被困在里面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走得出來呢。
“我明白你的擔心些什么,不用著急。我有制勝法寶。你看!”明理道人嘿嘿一笑,從袖口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布袋。里面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活物。
“它能帶我們去嗎?”張塵擰著眉頭問道。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動物上面,似乎不太靠譜。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還是我無意中捕獲的。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明理道人斜了他一眼。
說著把黑色袋子解開了袋口,竟從里面冒出一個血紅色的三角頭來。一雙小眼睛溜溜直轉,叉子一樣的舌頭也吐了出來,直震個不停。
那三角頭探出來看了一會,接著便爬了身體,四只覆滿了鱗片的腳張得大大的,大搖大擺地跑了出來,警惕地看著這四人。
明理道人一把捏住了它的脖子。那血蜥蜴四腳亂擺,嘴里‘吱吱’叼著,卻無可奈何。
“這,蜥蜴怎么是紅色的?”楊秀兒驚訝地問道。
張塵心里也是驚訝萬分,兩人齊齊看向明理道人。
明理道人瞧著張塵二人詫異的目光,臉色一紅,訕訕道:“我也不了解,那日我在這里修煉,無意中看到的。便捉來把玩。這小家伙一直要沖撞著要逃跑,好幾次都差點讓它跑了。我可是費了好大心思才把它留住?!?
張塵看著這紅色的蜥蜴,眉頭有些躁動,心里也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似的。
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么的。每次看到紅色的東西,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愿這次是例外吧。
楊秀兒看出張塵的異常,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哪里出問題了嗎?”
張塵苦笑著搖了搖頭,并沒有把心里的擔憂告訴她。
他們現在就是兩眼一摸黑,只能靠這血蜥蜴引路。即使是問題出在它的身上也不得不用了。
況且這只是自己的推測而已。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你們是擔心這血蜥蜴使壞是嗎?我也想過這問題。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小心些就是了。即使出了狀況我也有辦法應對。即便魂陷黃泉,還留有幾分本事的?!泵骼淼廊顺蛄怂麄円谎?,便摸索著從內衫掏出來一條黑色的細繩。
手指攥動下,一個圈套就搌了出來。明理道人把圈往血蜥蜴肚子上一套,繩子往后一收,瞬間拴得牢牢的。竟是個只收不放的繩結。
血蜥蜴四肢猛蹬幾下,一點辦法也沒,急得‘吱吱’亂叫。
明理道人也不理會,把它放在地上,回過頭去對著張塵二人喊道:“跟上!”
張塵和楊秀兒本來就一直注意著明理道人的動作,立刻跟在了后面。
血蜥蜴一挨著地便像離弦的箭一般往前沖去,一瞬間便消失了在白霧中。緊接著明理道人手中的繩子一緊,竟把他的手都拉了起來。
明理道人大吃一驚,連忙攥緊了繩子,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張塵在明理道人的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這巴掌大小的蜥蜴竟然有這么大的力氣,速度也是飛快。
這地府里的生物真不能以常理度量。
張塵和楊秀兒緊緊地跟在了明理道人后面。把身上的武器都提在手上,弦都崩得緊緊的。
這里到處都是濃得不能再濃的霧水,三米之外就一點東西也看不見了。就像是被人用一層厚厚的白紗蒙住了眼睛。
這樣的環境是極奇危險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個什么東西。
人對于未知的東西是最害怕的。有時候看見的東西哪怕是再厲害都不會怎么害怕,但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即使是再弱小的東西也能把人活活嚇死。
與其說是人害怕未知的東西,倒不如說是輸給了自己的恐懼心理。
在很多靈異事件里,被害人不是被鬼物或者怪物殺死的,而被活生生嚇死的。
就像是一只游蕩在外的孤魂恰巧被命火低的人看到了,這人被嚇到了,跌跌撞撞跑了回去把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又有人以訛傳訛,把事情無數倍地放大。
往后經過那人的又恰巧聽說了這傳聞,心里自然害怕得不行。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六神無主,再遇上點事情,自己就被嚇死了。
人身上自有三把火。頭頂一把,雙肩各一把。陽氣足的人火燒得自然旺,若是陽氣弱的人,火自然也小。
陽氣弱之人大多也是膽小柔弱之人,對事自然敏感。再加上七情傷氣,悲著氣消,驚則氣下,恐則氣散。
這氣一散,火自然也消了。環環相扣,最終導致了悲慘的結果。
一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也有因果在里面。
張塵雖然大膽了些,但也是凡人一個。心里自然也對未知有著天然的恐懼,此時看著周圍這些霧氣。腦海里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
各種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層出不窮,前撲后繼地從霧氣里跑了出來,把他們三人壓倒在地,張著腥臭的獸盆大口,瘋狂地撕咬著。一塊塊帶血的肉被撕扯出來,血染紅了他整個身體。而他卻一動也動不了。
張塵猛地甩了甩頭,企圖把這些荒謬的想法甩出腦外,卻發現越是想忘記越是記得清楚,或者說‘看’得清楚。
他甚至能‘看見’那些怪物利齒上懸掛著的唾液珠子,嘴巴里噴出能熏死的人腥臭氣味。甚至是那粗重的喘息聲也‘聽’得清清楚楚。
忽然肩上挨了重重一下,張塵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回過頭來。卻見楊秀兒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看你魂不守舍的。”楊秀兒輕聲問道。
張塵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眼皮一直在跳?!?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睏钚銉阂Я艘ё齑?,輕輕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害怕,而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傊崞鹗志駚?。前路兇險,須得萬分謹慎?!睆垑m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睏钚銉嚎粗鴱垑m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打情罵俏也不知道換個地方,這里還有個修道人呢,你們這不是要壞我修行嗎?”明理道人有些惱怒。
“臭道士,你道行早毀了,又不是現在。孤魂野鬼的還修什么道,不嫌害臊。”楊秀兒罵人揭短。不把人氣死不休。
氣得明理道人身體直顫,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我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你們的承諾別忘了?!泵骼淼廊藧琅馈Q劬σ恢倍⒅胺剑瑓s始終沒有回過頭去。
“少說兩句,這種時候就不要再內訌了。”張塵小聲喝道。
“想當年,什么情什么愛老夫沒嘗過。沒修道之前,老夫也是一舉人。不知多少少女投懷送抱。不說夜夜旌歌,也是三天兩頭纏綿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愜意?!?
“你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初哥,絕對是沒經過男女之事,等你經過了那事,便知道什么叫****?!泵骼淼廊嗽秸f越沒譜。
楊秀兒聽著耳根都紅了,啐了他一口,道:“呸,你個老不修,還修道人呢,整個想這些臊死人的事。我尚且知道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伏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里教君髓骨枯?!?
“你卻整天想的這些事,還修個什么道,修的歡樂道么!”
“你這娃懂什么,豈不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修道修的不止是肉身,還有定心。心念不定,隨時會道消身毀。故有修道人專門在污穢之所修道,以煉堅韌的道心?!?
張塵正要接上話,忽然聽到幾聲‘細細索索’的聲音,像是蠶咬桑葉發出的‘沙沙’聲,又像是細碎的沙石碰撞的聲音。
緊接著地上竟動搖起來,并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透過白色的霧氣,依稀能看見各自臉上的凝重神情。
“這是怎么回事?”張塵顫抖著問道。
但是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道。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著實嚇了他們一大跳。
“不管是什么,跑就對了!”明理道人回過頭來對著二人大吼一聲,率先往前跑去。
張塵和楊秀兒也沒再廢話,撒開腳跟了上去。
還沒跑跑出幾步,卻見明理道人突然停了下來。低著頭楞在了那里。
張楊二人猝不及防之下收不住腳,跟明理道人撞在了一塊。
“怎么回事,干嘛不跑了?”楊秀兒急急地問道。
“斷了!”明理道人喃喃說道。
“什么斷了,你倒是說明白??!”楊秀兒本來心中就有怨氣,此時見到他這副模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繩子斷了?!泵骼淼廊税牙K子收了回來,果然繩頭上空空如也,繩子不知什么時候被咬斷了。
在這關鍵時刻向導沒了,還怎么走出去。
不等張塵三人想出個所以然來。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竟有震耳欲聾之勢。地表更是抖得厲害。
一塊塊巨大的柱子震動著從地上升了起來。同時一個小小的黑影在白霧中來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