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的心,流過一條河,水至清至柔,他感覺歲月靜止了。 許久之后,他輕輕抬手,放在了西凌薇的墨發(fā)上,他也要謝謝她,在他荊棘密布坎坷曲折的人生里,給了他一份沒有負擔的愛,他會珍惜的。
西凌薇靜靜地趴在司空御的膝蓋上,幸福地閉上了眼睛,櫻花一樣的粉唇微微地勾起了一抹恬淡的弧度,你若細觀,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略有些濕潤。
是的,她流淚了,她默默地守了四年,換來了他的接納,她相信,只要她依如既往地愛他,關懷他珍惜他,他一定會愛上她的,她給自己定的期限是,一輩子。
他是鋼,她愿一輩子都做一個水一樣的女子,包容他,愛他,溫暖他。
許久之后,司空御打破了沉默,“你作為掌教夫人,我應該給你安排正規(guī)的掌教夫人待遇,讓你搬入掌教寢殿居住,但是你也知道,這些年,若冰一直住在那里,而且我也不準備動那里的東西?!蓖nD了兩秒,“我不并是還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希望把那里保存下來,因為若冰說,她想把這里當成娘家,以后會帶著馨雅回來探親,所以她的東西和住所都不能動?!?
西凌薇輕輕點頭,“嗯,我明白。”
對于西凌薇的大度和寬容,司空御感到很舒心,“但作為你的丈夫,我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和你分居,所以,我準備重新規(guī)則一下掌教的起居殿,將這里改造成掌教寢殿,你同意嗎?”
西凌薇貪婪地趴在司空御的膝蓋上,“嗯,我沒意見。”想到他要住進來,她的心有一點緊張,但更多的是甜蜜和激動。
司空御覺得釋放了很多壓力,他期待西凌薇的溫柔可以化解他心中多年的苦澀,“好了,我還有事,你休息吧。”
西凌薇趕緊起身,仰視著高大的男人,“我送你。”
司空御微微斂首,“好?!奔热粶蕚涑删驼嬲姆蚱?,還要生繼承人,當然要給予她更多的接近他的機會。
司空御轉(zhuǎn)身走在前面,西凌薇大方而優(yōu)雅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其實,他們真的很配,郎才女貌,剛柔相濟。他是磐石,她是弱水,水繞磐石,歲月靜謐無聲。
出了寢殿,入目的是滿眼的木棉花,開得如火如荼。在西凌,木棉花是神圣之花,所以象征著西凌人精神與信仰的西凌神殿,種滿了木棉樹,每年的春天,木棉花開,紅遍整座神殿,美不勝收。
而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別美,木棉花也開得特別繁盛。
一陣春風吹來,夾帶著淡淡的木棉花香,西凌薇甜美地笑了,“等我一下好嗎?”
“嗯?!苯裉斓乃究沼坪鹾苡心托摹?
西凌薇跑到一棵木棉樹前,選了一朵最美的木棉花,玉手拈花,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然后她跑回了司空御的身邊,“司空御,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語嗎?”
“……”司空御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挑了挑眉,他只知道木棉花在西凌被定為神花,并不知道它還有什么花語。
西凌薇笑得堪比手中的木棉花,“是珍惜眼前的人?!彼裉炀拖袷鞘郎献钚腋5呐耍拔覑勰?,我會非常珍惜你給我的機會,終生都不背棄?!彼龑⒛久藁ǚ旁谒究沼氖掷?,“這朵花代表我的心,它永遠都會握在你的手心里?!?
司空御看著手里的木棉花,久久失神,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女子守在他的身邊,她安靜得就像這朵木棉花,他不需要追,不需要握,它就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他的掌心。
許久之后,司空御淡淡地笑了,“好,我也會珍惜。”他將木棉花放進了掌教服最上方的口袋里,“我雖然沒有承諾愛情,但我承諾了忠貞,你若終生不背棄,我也一定終生不放棄?!?
迎著燦爛的陽光,西凌薇歪著頭笑了,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用堅守追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男人。
司空御微微點頭,準備離開,就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看到冷若冰帶著馨雅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木棉樹下,正笑著看著他和西凌薇。
馨雅笑呵呵地跑過來,撲進了司空御的懷里,然后用小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司空爸爸,媽媽說,你戀愛了,你今天看起來好帥哦。”
每當抱著這個可愛的小人兒,司空御都覺得抱住了全世界,于是他開心地笑了,捏了捏馨雅的小鼻子,“小鬼精,人這么小,就把戀愛放在嘴邊,不知羞?!?
馨雅淘氣地嘟了嘟嘴,“你和薇阿姨戀愛了,是不是要生小寶寶啊,不許占我的房間哦,我放假的時候還要回來住的哦?!?
“呵呵呵……”司空御忍不住又笑了,“都給你留著?!?
冷若冰笑著走上前,看著西凌薇,“阿薇,恭喜你。”
西凌薇臉色嫣紅,笑得幸福又羞澀。
司空御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愛的,一個是愛他的,她們都將是他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我還有事,先走了。”
司空御將馨雅交給冷若冰,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
冷若冰和西凌薇相視一眼,并沒有跟隨,她們都知道,他是一個高傲的男人,雖然他決定放手了,但也決不會讓南宮夜如此輕易就把人領走,因為尊嚴不允許,他需要找南宮夜做一個合適的了結。
是的,司空御決定去找南宮夜了結一切,他將南宮夜約在西凌國賓館。
出發(fā)之前,他命蒼狼和亞瑟跟隨,略一思索,又喚來了林漫茹,“你也跟隨著去吧。”他的銳目如鷹一般銳利。
林漫茹不敢與他對視,迅速低頭,“是?!?
然后,她利落地戴好了面具。她明白,此次會見南宮夜,唐灝一定在場,司空御這是要試她的忠心,神殿里出了一個冷若冰,那是他的至愛,他忍了,放手了,但決不允許出現(xiàn)第二個冷若冰,她今晚若是放不下對唐灝的執(zhí)念,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必須守好自己的心。
司空御脫去了墨色的掌教服,換了一身白色的人民裝,整個人看起來俊逸非凡,瀟灑不羈。
一行人自神殿后門出發(fā),黑色的頂級轎車隱沒在夜色里。
南宮夜接到秘密邀請函的時候,正與唐灝和喻柏寒聊天,司空御的突然邀請令幾個人都微微有些訝異,不明白司空御到底要做什么。
喻柏寒,“南宮,這宴,怕是鴻門宴啊?!?
唐灝,“是啊,司空御這個人,做事一向妖邪不羈,還是小心為妙。”
南宮夜則是毫不在意,“就算他擺下刀山陣,我也會闖一闖?!鞭D(zhuǎn)頭看著管宇,“去準備,晚上準時參加宴請?!?
與南宮夜隨行的,有唐灝、喻柏寒、管宇,和一眾保鏢,但進入國賓館后,被工作人員要求保鏢不得入內(nèi)廳,唐灝、喻柏寒和管宇都有所置疑,想與工作人員較量,但南宮夜瀟灑地揮了揮手,允許了工作人員這個請求。
他知道,倘若司空御真的在這里布下了大埋伏,要擊殺他,幾個保鏢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保鏢留在外廳后,工作人員服務非常到位,引著南宮夜一行人向內(nèi)廳走去,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推開了一間宴會廳的門。
門一推開,若大的宴會廳便展現(xiàn)在眼前,里邊的裝修金壁輝煌,美侖美奐,面積足有兩百平米,卻只有最中心位置放置著一張巨大的圓形方桌,桌上空無一物。司空御正向門而坐,面色冷冽,威儀有加,他的身后,站著蒼狼、亞瑟和林漫茹,依如往昔,亞瑟和林漫茹全都戴著面具。
南宮夜身穿黑色西褲,黑色襯衣,黑色皮鞋,就像暗夜里的黑帝,威嚴,俊逸,與司空御一身白色倒是交相輝映。
兩個同樣無比強大的男人,昔日是敵人,見了面便要硝煙乍起,刀槍相接,但今天,約在國賓館,司空御面沉如水,高深莫測,令氣氛有一點怪異。
司空御直直地看著南宮夜,眸光銳利,清冽,面色深沉,令人讀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南宮夜亦是冷冽相視,氣勢絲毫不輸一分。
兩道同樣強大而渾厚的氣場,像電波一樣,在空氣中相撞,撞出了無數(shù)道看不見的花火。
唐灝第一眼就看到了林漫茹,他激動地張了張口,目光緊緊地鎖著他朝思暮想的人,但林漫茹迅速低下了頭,她知道,她必須視唐灝為陌路。
對于林漫茹的反應,唐灝很失望,他想起了那天她對他說,要他放下。
許久之后,司空御首先開口,“南宮先生,請坐。”他的聲音涼薄清冽,還是令人聽不出情緒。
南宮夜微挑唇,一抹冷冽而似笑非笑的弧度,優(yōu)雅地坐在了司空御對面的椅子上,“多謝款待了,司空掌教?!彼穆曇粢彩菦鰶龅模钊瞬虏煌浮?
兩個強大而英俊的男人,一個邪魅如妖皇,一個冷俊如帝王,分坐在巨大的餐桌兩側,中間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眸光冷冽相對,氣場如強氣流一樣噴勃而發(fā)。
這場面很詭異,看似平靜,卻又無人不知地蘊藏著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