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秦悅真的不想再回憶那一刻的生死,因?yàn)樗究涨娴袈涔拍箷r,情境太過震憾人心,而她卻還要在別人詢問的時候,說謊,她覺得靈魂分外承受煎熬。
她只是個醫(yī)生,空有少將軍銜,沒有實(shí)權(quán),她一切都要聽穆昊澤的命令,而穆昊澤又是她所愛的人,她只能違背靈魂。
“秦悅,為什么不說話?”管可凡皺著眉催促。
秦悅努力緩解情緒,看著管可凡,說出每一個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氣,“可凡,當(dāng)時情況太過危急恐怖,我的思想也很錯亂,你知道的,在那樣深埋地下的古墓里,又是槍林彈雨,又是爆炸的,我……”
“我理解。”管可凡不忍副逼秦悅太緊,想當(dāng)年,她在大學(xué)時是個嬌美柔弱的姑娘,想不到畢業(yè)后居然做了一名軍醫(yī),還會跟隨在戰(zhàn)斗的第一線,“你慢慢說,我不著急,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著秦悅還在猶豫,管可凡繼續(xù)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要了解清楚情況,我們是一定要把韓俊找回來的,我急切地想要確認(rèn)他的生死。”頓了頓,”你可能不知道吧,韓俊可是我的至交好友。“
秦悅知道,南宮家決心要把韓俊找回來,不是因?yàn)樗鞘裁磭H刑警特警隊的隊長,也不可能是管可凡的什么至交好友,而是因?yàn)槟莻€人是司空擎,但是這個秘密她必須裝作不知。
雖然當(dāng)時司空擎掉下古墓時,她萬分惋惜,但這一刻,她希望他已經(jīng)死了,因?yàn)樗钪蜁δ玛粷稍斐赡蟮耐{。
所以,秦悅還是決定說謊,“可凡,當(dāng)時我們都被困在地下古墓,犯因分子引爆了彈藥庫,想與我們同歸于盡,所以特別驚險,韓隊長抱著已經(jīng)昏迷的南宮小姐行動非常困難,不幸被滾落的石塊砸中了,受傷很重,還吐了血……”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管可的臉色,“我們只好替他帶著南宮小姐逃命,恰巧新一波爆炸震裂了一處地面,我們從裂縫里逃了出來,但隨后裂縫又閉合了,韓隊長未能逃脫,我想,已經(jīng)三天了,里邊的情況那么危急,他又身受重傷,應(yīng)該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管可凡的眼底隱隱閃動著一絲希望的光芒,“也就是說,你們最后見到他的時候,他其實(shí)還是活著的?”
“嗯。”秦悅心虛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就好。”管可凡終于松了口氣,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
他其實(shí)有些不相信官方的文件,因?yàn)榭倳驗(yàn)橐恍├娑[瞞某些事實(shí),此時聽秦悅親口說司空擎在最后一刻,還是活著的,那他就覺得真的還有生還的可能。
上天造就了一個天才,怎么可能就這么讓他去了呢,他還沒有造福人類,還沒有做出杰出的貢獻(xiàn),還沒有完成上天賦予的使命。
所以,管可凡堅信司空擎不會死。
聊到這里,管可凡再無閑聊的興致,起身告辭,迅速去找管宇。
此時,管宇正在與小崔交涉,要求立即進(jìn)入沙漠,開挖古墓。但小崔否決了這個要求,因?yàn)槟玛粷芍甘具^了,不可以。理由就是,地下還有多少彈藥并不清楚,開挖太危險了,埋在地下的人,早已不可能有生還希望,所以開挖沒有價值,反而會增加更大的傷亡。
管可凡走到小崔的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正聽到管宇和小崔的交涉,不禁推門進(jìn)入,插話道,“崔長官,若是您怕開挖古墓會給軍方造成傷亡,那我們自己挖,只要貴方的一紙批文就可以了。”
小崔先前就認(rèn)識了管可凡,所以笑了笑說,“管公子,你想得太簡單了,開挖古墓并不是私人可以做的事情,我們雖然也很想去探一探地底下是否還有幸存者,但也得考慮沙漠周邊城市的安全,倘若地下還存有更大量的彈藥,一旦爆炸,引發(fā)地震,或其它災(zāi)難,造成周邊城市傷亡,那誰也負(fù)不起這個責(zé)任。”
管宇見小崔明顯有搪塞之意,于是不想再跟他廢唇舌,“崔長官,請問你們梟狼少將在哪里,我想親自與他談一談。”
小崔笑了笑,還是不溫不火的模樣,“真是對不起,梟狼少將那日與犯罪分子作戰(zhàn),受了重傷,如今去醫(yī)院療養(yǎng)了,這里的一切事務(wù),由我負(fù)責(zé),我的意思,就代表梟狼少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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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南宮夜和冷若冰正悄悄地坐在馨雅的床邊,疼惜地看著女兒。
馨雅經(jīng)過三天的治療休息,雖然氣色好了很多,但因?yàn)橐恢背两诒蠢铮@得消瘦羸弱,裹在白色的床被之間,輕飄飄得像雪片一樣。
正如秦悅所說,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似乎時刻都在被夢魘困擾著,秀氣的雙眉緊緊地鎖著,一雙玉手總是將被子緊緊地抱在胸前,這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表現(xiàn)。
冷若冰心疼地?fù)崦把诺念^發(fā),忍不住輕輕嘆息,南宮夜也心疼地握住了馨雅的手,跟著冷若冰嘆息了一聲又一聲。
女兒尚不知韓俊就是司空擎,就已經(jīng)如此悲傷難過,倘若知道了真相,能不能承受得住,還真令人不敢想象。
“韓俊,韓俊,快跑啊。”夢里的馨雅,輾轉(zhuǎn)反側(cè),反復(fù)喊著要韓俊快點(diǎn)跑,最后急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馨雅,醒醒,你做夢了。”冷若冰輕輕拍打馨雅的臉頰,柔聲地喚著她。
痛苦掙扎中的馨雅,在聽到冷若冰的聲音時,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了稻草,驀然睜開了眼睛。
在這三天里,她似乎承受了有生命以來,最難挨的孤獨(dú),終于聽到了親人的聲音,她激動得突然就涌上了淚意。
睜開眼,便看到親愛的老爸老媽都守在她的身邊,她第一時間是不確信,以為還在做夢,于是她特別怕自己醒來,這樣的情景就不見了,所以她果斷地又閉上了眼睛。
“馨雅,爸爸來了。”南宮夜更緊地握著馨雅的手,輕輕地喚她。
馨雅再次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南宮夜,眼神激動,但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卻是微弱的,“爸爸,我沒有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