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苦苦哀求著,杜漠河的臉色忽明忽暗,忽青忽白,眼神複雜地落在杜默胸口那條深深的傷疤上,那是他爲了救他,用身體擋住別人的一刀,那一刀讓他在醫院裡昏迷了三天三夜,差點兒從鬼門關裡出不來。
就是這個沉默又倔強的孩子,一直堅定地跟在他身後,成爲他最依仗的乾兒子。
杜漠河疲憊地閉上眼,一手揮掉了杜默手中的匕首,鮮血從他的胸膛飛濺出來,直接噴上了他的衣襟。
女人大驚失色,衝上前用雙手拼命地堵住他的胸口,不讓鮮血涌出。
杜默面如金色,目光復雜地望著自己義父,他……饒過他們倆了。
杜漠河似乎年老了許多,他疲憊地擺擺手:“你們走吧,離黑龍社、離錦城遠遠地,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李明海的雙眸閃動著危險興奮的光芒——老虎開始仁慈,不是因爲他心軟,而是因爲他老了,已經沒有以前的魄力和果斷!對待背叛自己的人都下不了殺手,只能證明他開始年邁得念舊了!
雖然沒有看到杜默死去讓人遺憾,但這卻讓李明海發現了更大的弱點!
一片混亂中,李明海悄悄地跟隨在杜漠河身後,緩緩地退出了黑龍社會議廳。
既然身爲一條忠心的狗,那就應該有狗的自覺,隨時隨地候在主人身邊聽候主人的差遣。
蕭東航靜靜地隱藏在大樹上,他已經守候了一個多小時了。黑龍社會議廳裡的紛爭他看得很清楚。
他沒料到最後杜漠河會放過杜默二人,身爲上位者,此舉做法未免婦人之仁,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未免不是一件成人之美的佳話。
杜漠河,的確是個人物。
他是來暗殺李明海的——他並不清楚李明海在這件事中起了什麼推波助瀾的舉動,但是卻知道,李明海一天不死,尹海澄就一天睡不安穩。
尹海澄不希望自己的雙手染上血污——這點讓蕭東航覺得無語。身爲軍人,他的手上早就沾滿了敵人的鮮血。但是對大夏國人下死手,這種事情他的確沒幹過。
但即便如此,蕭東航依然覺得要去做。
李明海跟隨在杜漠河身邊,悄然無聲地做一個稱職的影子和尾巴。
蕭東航輕如猿猴,從樹上跳躍到牆壁上,順著牆壁跟著他們爬上了三樓。
三樓是杜漠河的書房,一個黑社會大佬自然沒有什麼書籍要擺放,這裡大多數都是杜漠河用來放金條和黑錢的。
蕭東航靜靜地趴伏在窗口的外壁,一雙墨眸平靜如深潭地望著書房裡的兩個人。
他在等待李明海落單的時候,他不想行動被人發現,讓目標悄無聲息地死去,是暗殺的最高境界。
所以,等待!唯有等待才能守到最佳時機。
蕭東航很有耐心,他料定遭受到巨大打擊的杜漠河是沒有心緒跟人詳談的,他現在只會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他在等杜漠河揮手讓李明海一人離開的時候。
杜漠河果然如他所料,坐在書桌前,他便揮手讓李明海離開了。
李明海很乖巧地點頭,然後輕聲詢問要不要給杜漠河倒一杯酒——杜漠河同意了。他的確需要酒精來麻痹一下神經。
李明海欠身低頭退去——很好地掩飾了嘴角露出的一絲詭譎笑容。
蕭東航的墨眸敏銳地捕捉到李明海的異常,他決定耐心地看下去。
李明海倒酒的時候肩膀微微一動,蕭東航很清晰地看到他在酒中放了一粒藥丸,那藥丸的顏色和形狀……蕭東航突地皺起了眉,有些不可思議。
杜漠河絲毫沒有覺察到酒中有異樣,仰起頭一口便喝掉了金黃色的液體。
李明海恭敬地給他再度倒了一杯,像一個透明人一般,盡心盡職地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
杜漠河似乎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端起酒杯再度一飲而盡。
再滿上,再飲幹;再滿,再飲……
如此反覆,杜漠河似乎醉了,開始罵罵咧咧自己幾個不爭氣的乾兒子,罵憨直到死的杜默,罵不知好歹的情-婦,罵從小就不聽話的女兒,罵自己的死對頭……最後,他開始罵身邊的李明海,是殘缺,是變態,是窩囊廢,是神經病加瘋子!
罵到後來,他開始對李明海拳打腳踢。
李明海絲毫沒有被罵的羞辱之色,只是諂媚地笑著,任對方在自己身上拳腳相加,甚至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表示自己骨頭賤,彆氣壞了老爺子的身子,別踢痛了老爺子的腳,別打酸了老爺子的手。
他很輕柔地握住杜漠河的腳,放在自己的胸口,雙手緩緩地揉捏著杜漠河的腿部肌肉,同時媚笑著表示老爺子龍精虎猛,身體還是結實得很,肌肉摸著比自己都硬……
他的撫摸,似乎打開了某扇禁忌的大門。
杜漠河鼻端噴著不正常的熱氣,雙眸血紅,緊緊地盯著李明海陰柔俊美的五官,好像頭一次發現他的好看。
李明海笑了,那雙桃花眼閃過狡詐殘忍,還有嗜血瘋狂——他就知道自己被閹割後的身體,對男人來說是一種不可抵擋的誘惑!
他緩緩地站起身,姿勢緩慢,讓自己纖瘦的身體骨架儘可能地一個完美的角度,展現在對方面前,他的鎖骨精緻,胸膛白膩,腰肢纖細,臀部挺翹富有彈性,除了平坦的胸部和底下的器官,他有哪點比不上女人?
他的桃花眼朝杜漠河勾魂攝魄地笑著,沒有任何動作——杜漠河像一條發了情的獅子,朝他狠狠地撲了上去。
衣服的撕扯聲,李明海欲拒還迎的推拒聲,還有杜漠河粗重的喘息聲,交疊在一起。
蕭東航的身體迅速彈開,重新落在黑龍社總部大院內的大樹上,他覺得噁心,覺得想吐——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青頭小夥子,他看到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