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海,一路上陽情感覺到了一種疲憊。
疲憊發自內心,這樣的疲憊是不能用能量來緩解的,他卻要在更遠的長途跋涉中來承擔更多。他很想回到靈西,找一處清淨之地來修正心態。可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只有在徹底解決白陽盛林之後,他才能真正的休息,獲取真正的安寧。
對前路沒有任何的判斷,陽情和紅蓮就上路了。張靜虎的依賴都是次要的,北海段八的生死似乎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距離盛瑜嬈所說的那個日子:古歷的臘月初三,農曆的六月三十。
換算成陽曆,僅僅剩下二十八天。
二十八天是改變世界的時間。陽情極不情願地扮演著一個救世主的角色,黑蘭已經把他送上了這條路。
好在,紅蓮的精力是無限的,承受寂寞和重壓的能力超越了陽情。就算是被黑蘭變異了的身體,都趕不上她。畢竟,千年花妖在修煉成人形的過程所承受的壓力比起現實的壓力大了很多。
陽情把雲南牌照的BWM開得飛快。這條位於中國最南端的從海口到三亞的高速公路,僅僅三個小時,他和紅蓮抵達了三亞這個美麗的城市。
海南島的天氣永遠被陽光籠罩著,在這裡似乎永遠感覺不到陰鬱的存在。燦爛的陽光、和煦的天氣、吹拂的海風,讓黴菌無法生長,讓陰霾完全遠離。
陽情卻不敢那麼自信。
因爲,在走出北海的那天,他接到了晏蕓的電話。晏蕓在電話裡說,她姐姐現在就在這個最南端的城市。
晏雨,一個心態沉穩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孩,生活在這座美麗的城市。也許,她是想借助這裡凌厲的海風,毒辣的陽光,晴朗的天氣來趕走草蜢留給他的陰影。也許,在這裡她只是爲了躲避追逐,爲一些難以名狀的感覺永遠地躲藏著。
其實,紅蓮的預感和陽情的也異常的相似,在最後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都不會承認,誰都願意等待,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畢竟,在對付白陽盛林教的所有行動中,太多的死而復生,太多的變數,不能不讓他們的思考更嚴密一些。李天馳的理想變成了十一個兄弟的共同目標,只有在這個目標實現之前,陽情一定會找到答案。
屬於白陽盛林最後的計劃,最後的目的,當然還有陽情和紅蓮的疑惑。
抵達三亞的夜晚,下了一夜的狂風驟雨。第二天的清晨,那些代表這南國特色的椰子樹,棕櫚樹已被徹底摧毀,像一個殘枝敗葉的**,不再有萬種風情。
陽情所住的度假村卻沒有受到半點風雨的吹拂,這裡臨海可以遠眺,防浪防雨的設計做得很完美。陽情拉開陽臺上的窗簾,看了看廣闊無邊的大海,他在樓下泳池旁的一張休閒椅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晏雨!這兩年來,還是沒有改變,她還是一幅老樣子,甚至比從前更加地靚麗,更富於成熟女人的誘惑力。
休閒椅旁的小桌上,有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晏雨還是如最後和陽情見面的那次一樣,若有所思地攪動著咖啡,直到咖啡完全冷卻,可以一飲而盡。
晏雨還是一頭烏黑的直髮,小巧挺直的鼻子,溫潤欲滴的紅脣,白皙的肌膚,纖小的身材。無論從那個角度,她都是那種能令男人著迷的女人。
特別是那雙會說話的新月眼,更是透出無盡的誘惑,誘惑著好色的男人犯罪。
陽情不是那種好色的男人,草蜢也不是。
他們卻是爲了一個好色的男人成爲了好朋友。他們幫助晏雨從那個好色男人的魔掌下掙脫出來,因此,這個契機成就了世間最經典的友誼,世間最經典的愛情。
現在的陽情卻有些怕,怕面對晏雨,害怕她對他說一個可怕的故事。或者害怕晏雨責問陽情,爲什麼要去自殺,使草蜢永遠失蹤。
在矛盾的心情下,陽情卻聽到了另一個更奇怪的故事。
這個故事不是關於草蜢,也不是關於陽情,而是白陽盛林,白陽教主。
晏雨離開了靈西來到了廣州,一個年輕人開始走進她的生活,放任地追求她。年輕人很富有,而且不是繼承家產那麼簡單,他似乎有不能用數字來描摹的的財富。他竭盡全力地幫助晏雨,讓晏雨接受他,忘掉草蜢。
可是,草蜢在晏雨的心裡已經植下了根,年輕人根本不能撼搖晏雨對草蜢的思念。現在,她依然不能確信草蜢死了,她一直相信,草蜢一定會來找她。
年輕人追求無果,只好要求晏雨來三亞幫他管理度假村,就是陽情現在住的這個度假村。他不要求得到晏雨,只要他能經常看到晏雨就足夠了。
年輕人根本就是把整個度假村送給了晏雨。價值上億元的產業,就這樣輕輕鬆鬆地送給了一個不能擁有的女人。
這種燒錢的手筆,恐怕是世上衆多的富翁中最慷慨的一個。
爲了一個幻想而燒錢。
陽情看了看晏雨,輕輕道:“晏雨,你不想回靈西嗎?回去吧,晏蕓還在等你!”
晏雨的眼裡有了亮光,對陽情緩緩道:“不了,那個地方沒有草蜢,我回去也會傷心的,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能比得上草蜢,包括你,情兒。”
陽情搖了搖頭道:“女人總要有人來陪伴的,你這樣會孤苦終身,我和晏蕓都不會答應,如果草蜢還在的話,他也不會答應。”
晏雨不置可否。她擡起頭對陽情道:“情兒,你知道哪個年輕人是誰嗎?”
陽情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我一直在追蹤的白陽教主……。”
晏雨奇道:“你怎會知道?他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他的名字叫李殷王。而且,他在南海創立了一個教會,‘白陽教’,他就是白陽教主。最後,他還對我說,白陽教最後會遇到很**煩,這個麻煩就是你。”
陽情喝了口咖啡,對晏雨道:“哦,原來是這樣!和草蜢一樣,他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姓段,‘王’就是十二,段十二,‘王’就是教主……。晏雨,爲了安全,你最好先回靈西待一陣,見見晏蕓也好。”
晏雨笑笑道:“他是不會傷害我的,如果不是這件事牽扯到草蜢和你,也許,有一天我會接受他。”
突然,陽情站起身,往沙灘上狂跑出去。
他對晏雨的解釋不見得會滿意,只有到最後,他纔可能揭開謎底。晏雨的確是安全的,無論是段氏的哪一個都不會爲難她,還要爲她的生存現狀擔憂,讓他快樂。
陽情也希望她能快樂起來,有愛情,有親情,有朋友,有安定的生活。
傷害將會在瞬間如狂風暴雨般地席捲大地,會有多少人受傷,心靈的傷害從來都是最重的,永遠不能癒合的傷口。
可是,陽情真的不敢繼續往深處想下去!
他在海邊坐下的時候,猛地覺得,很多時候,能做一個白癡的確也不錯,最起碼,不用老是費盡心力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