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尋死。我突然意識到，但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便瞧見周落風跌落在地上，司馬青晨的尖刀便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口。

“住手！”我不知從哪來的勁，大叫一聲，衝了過去，死死地把司馬青晨的手拽住。

“你今天必須跟我走。否則，他就一定得死！”司馬青晨面無表情地說。

周落風卻突然一伸手，抓住刀尖用力刺向自己的胸口。我撲了上去，縱使司馬青晨收住力道，刀尖還是刺穿他的身體，鮮血淋漓，盛開在衣裳上，再向地上蔓延。

“你若是還想帶我走，你只能帶走我的屍體。司馬大哥，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迴轉，我就算跟你走，也永遠回不到過去，我也無法忘記那些傷痛，你就讓我留下來贖罪吧！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心安的。”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橫在脖子上，幽幽地說著，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爲了他，你何苦呢？他根本就不會領情……”

“我不管，別人可以對我不仁，但我不能對人不義，我求你，你走吧，我一個人犯的錯，就讓我一個人去彌補好了。”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不過我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你也不會真心實意地跟在我身邊的。你自己保重，照顧好自己。”司馬青晨望著我，嘆了嘆氣，無可奈何。說完，默默轉身離去，直到消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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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屋裡的東西依舊，只是眼前的人縱使是睡著了，也緊皺眉頭，彷彿是在做惡夢。我輕輕地伸手替他撫平。他的面容因爲失血過多而慘白，因爲突遭變故而憔悴。他也和我一樣，成了孤兒。但是他可以恨我，而我卻只能恨我自己。

我瞧著他，心如刀絞。是誰？讓我們的命運如此坎坷？

回想起最初相見時，他亦天真，我亦無邪，單純。可如今，這裡面夾帶了多少說不得，道不明的是非與黑暗？

周落風，我們都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如果生活註定如此慘敗，不如早些歸去，罷了。也許你也就能夠釋懷了吧。

腹中傳來一陣悶痛，我眉心一緊，輕撫肚子。這才驀然想起，我的身體裡還有著跟他割捨不斷的情種。但是，他已經不會再要它了。它不應該來這世上，也許當初就不應該跟他好，平添許多愁。

心底品到了一絲悲涼的味道。手不自覺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好讓心底的疼痛轉移。

他此時睜開眼睛，手穿越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輕輕地從大腿上拉開。他醒了，疼痛讓他短暫地失去了黑色的記憶，我彷彿看到了最初相見他時，那喜悅以及心疼的目光。我的心更痛。因爲是我親手毀了他。是我自己親手毀了我和他的一切，連怨恨的理由都沒有。

對上他的目光，溫柔似水。陡然他的目光變得兇狠，用力地甩開了我的手，力度大得令我不由得往後傾，撞到了牀邊的柱子上。

“滾！”簡單的一個字從他嘴裡狠狠地吐出。努力掩飾著胸口因爲過激的舉動而牽扯所帶來的疼痛。鮮血從包紮的白布裡滲了出來。

“我走，你別傷害自己。”不能哭，你沒有權力在他面前示弱。我告誡自己。

他背過臉，不再看我。

撞撞跌跌地站了起來，頭因爲撞擊有點暈眩，肚子裡還隱約悶痛。沒走多遠，我便腳一軟跪倒在地上，撞翻了桌椅，發出巨大的響聲。

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下意識地回頭，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留給我的，只有冰涼的後背。

步履艱難地回到房，肚子裡的悶痛卻加劇，一陣又一陣，尖銳得勢不可擋。我趴在牀上，意識漸漸模糊，昏迷前只看得銀芊著急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