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芊醒了過來。過來搖晃了一下我，我沒有反應(yīng)。也聽不到她嘴里在說著什么。她慌忙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就回來了，身后跟著個司馬青晨。我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木然地望著窗外，眼里卻看不到任何風(fēng)景。他嘴里在說著什么，我聽不到，他拼命地?fù)u晃我的身體，我依然沒有反應(yīng)。銀芊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只能任眼淚拼命地往下掉。

最后，他無奈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銀芊嚇壞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

眼淚終于流了下來。臉上火辣辣地痛，卻不及心里半分。他扶著我的身體，撫摸臉上的腫脹，心疼地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可怕。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會心如刀絞，我寧愿死去的人是我。”

我搖頭，倒在他懷里號啕大哭：“司馬大哥，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沒有離家出走，如果我沒有那么任性，司馬大哥留在爹身邊，他肯定就不會有事，都怪我……不然就不會連我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我不孝，……我對不起我爹。我寧愿跟他一起死，也不要一個人活著。”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他說。

銀芊在一旁痛哭著說：“小姐，你別這樣。老爺他一定希望你能平安無事，你若是不照顧好自己，老爺在泉下有知，也一定不會心安的。你怎么能忍心讓老爺死后都不得安寧呢！”

“我要見爹。我要見他……”我說。

“好好好，我?guī)闳ヒ娝脝幔磕阆刃⒑茫庞辛馊ヒ娝　Ｔ僬f了，你弄成這模樣，你不怕你爹見了心疼呀。”司馬青晨溫柔地說著，見我沒有說話，便把我橫抱起來，放到床上。“你先歇息，我去給你弄點(diǎn)吃的，等有力氣了，就回家。”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點(diǎn)頭。只是靜靜地流著眼淚。

他轉(zhuǎn)過身吩咐銀芊：“好好看著小姐。”

她拼命地點(diǎn)頭，由衷地佩服他，如果不是他，她此時怕只能以死明志了。

桐府。

闊別幾個月，走的時候還是人來人去，生機(jī)盎然。此時，卻是人去樓空，空剩冰涼的磚瓦，庭院也無人打理，凌亂蕭條，一片悲涼。讓人見了，不由得黯然神傷。

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說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

撫摸著爹坐過的椅子，睡過的床，穿過的衣裳，上面還似乎帶著他的體溫。廂房里，架著一匹緞子，上面還擺著我離去時留在上面的針線，繡了一半的鴛鴦。仿佛一切都還是原樣，仿佛我只要一回頭，爹便會微笑地對我說：“漫漫啊，今天你有沒有做女工呢？讓爹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我不喜歡做女工，可爹認(rèn)為女子一定要會，所以他請了很多師傅教我，但都沒有用，只學(xué)會了一點(diǎn)皮毛。為此，他一直很憂心。我答應(yīng)過他，在他生辰那天，送他一幅親手繡的緞子。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繡完，就離家出走了。他還沒有等到女兒親手繡的緞子，就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離開了。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不會那么任性，不會離開他，以致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天人永隔，留下我無限的后悔和哀思了。

我輕輕地?fù)崦勛樱粯咏z滑，一樣的纖秀，跟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物是人非了。胸口一陣沉悶，咳嗽也隨之而來。嘴角腥甜，幾滴血滴便像梅花一樣綻放在潔白的緞子上，令人觸目驚心。

銀芊走了進(jìn)來，我慌忙把緞子扯下來，不讓她看到。

“小姐，你身子弱，還是回去歇息一下吧。”她擔(dān)憂地說，怕我觸景傷情。

“沒事。我可以的。你若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困，我陪你吧。”她搖頭。

“隨你。”

佇立了一陣，我開口問她：“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清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