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去看，她和周落風并排站在那里，態度十分傲慢。
我行了個禮說：“少爺，少奶奶。奴婢只是閑來無聊，隨便走走，如果沒有什么吩咐的話，那奴婢就不影響你們欣賞風景了。奴婢先告退。”
我看出她似乎不懷好意，能躲的話還是躲開比較好,我不想跟她起沖突。
“一見到我就急著走，干什么呀，我有那么可怕嗎？我還想和你仔細聊聊呢。”夢西離阻止我。
我看了一眼周落風，他此時并無不耐煩的樣子，而是津津有味地望著我和她，似乎很樂意陪夢西離胡鬧。“少奶奶太抬舉奴婢了，有什么事少奶奶直接吩咐就是了，聊聊就不必了，畢竟奴婢跟是個下人，身份卑微。”
“這么見外干什么呀，怎么說你好歹也曾經是這里的半個主人。雖然現在落難了，是個掉了毛的鳳凰，可鳳凰就是鳳凰，別人是比不了的，有的人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我聽說你很會跳舞，當初就是憑這一點把周大人的心給俘虜了的。不如你跳給我看看，如果真的跳得很好，我也跟你學學，怎么樣？”夢西離熱情地說。
“對不起，奴婢只是個下人，并不是舞姬，技藝也一般，奴婢怕會玷污了少奶奶的慧眼。如果少奶奶想看跳舞，不妨到舞館去找人來跳給你看。如果想學，我相信會有更多的人愿意為少奶奶效命。”我婉言拒絕。自從周子中死后，我暗自發誓以后再也不跳舞了，它已經成為我心中一處不可觸摸的疼痛。
“什么！你一個小小的奴婢，膽敢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你什么態度？別以為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就瞪鼻子上眼了。”夢西離一聽，臉色立馬變得非常難看，柳眉一豎，高聲說。
“奴婢就是這個態度，少奶奶心里若是不快，奴婢也沒有辦法。”我低著頭，心不驚氣不慌地說。
“哼，落風，你看看，這就是你們府里培養出來的丫環，一點也不聽話，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我生氣了！你說，要怎么處罰她？”夢西離向周落風撒嬌，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
“乖，寶貝
，別生氣，你想怎么處罰就怎么處罰她，我都聽你的。”周落風一反常態，居然也溫順地哄她。
面對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是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一樣，我實在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催促說：“要罰你快點罰，別浪費時間。”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受罰啊？賤骨頭就是賤骨頭！我就罰你跳舞，你跳呀。”夢西離不依不饒。
“不跳！”我抬起頭來，倔強地注視著她。她也如我一般，盯著我。周落風的目光則在兩人之間來回的掃視。
“少爺，表少爺回來了。”一個侍女匆匆走來，適時地打破此時僵硬的空氣。
“曉天？他怎么現在才回來？小漫，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出來幫忙伺候吧，別在這到處晃了。”周落風感到疑惑，隨后又吩咐我。
“奴婢遵命。”我說。
夢西離心有不甘地瞪了我一眼。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大廳。桑曉天馬上迎了上來，訕笑著說：“表哥，一陣子不見，怎么清瘦了不少呀？你迎取了新少奶奶，應該比往日更為精神才對。”
“最近府里事多，忙。你也真是的，怎么偏偏這段時間不在。”
“喲，責任都落到我頭上了。……姨父的事，我都知道了。對不起，當時我被姨父派到西域調查案件，所以沒來得及……”桑曉天一語帶過，不知道應該說恭喜還是說節哀。
“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自責了。你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好了。”周落風淡淡地說。
“這就好……”桑曉天欲言又止，轉過頭去打量夢西離。
“這位就是嫂子吧？長得可真漂亮，不過……看著挺眼熟的，像是在哪見過……”桑曉天回憶著。
“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是在靜山別苑。”夢西離提醒他。
“哦！”桑曉天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不過當時表哥跟我介紹的未來嫂子好像不是你啊，是那個叫桐花漫的，就是曾經的……”他意識到了什么，沒有往下說，“你是怎么篡位的，不妨教一下小弟。這多一
技傍身，也是好事呀，對不對？”
桑曉天口沒遮攔，我的心突然抽蓄了一下。
來者不善！夢西離聽出了他的意向，心里感到十分不快，但表面上仍然裝作和善的樣子，微笑著說：“表弟真會說笑。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冥冥中自有天意，早有安排，哪里可以教得了別人呢？再說了，我聽說表弟是個情場高手，我們這些弱女子，只能甘拜下風了。”
空氣里明顯彌漫著火藥味。
“小漫，還不快點給夫人和表少爺裝湯！”周落風只得轉移話題打破僵局。
我只好上前，規規矩矩地給仨人上裝湯。完畢又退回一邊。
又是一番客套。
夢西離端起碗，輕輕地舀了一勺子，送往嘴邊。毫無預警地，她突然尖叫一聲，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湯水濺了一地，就連她的衣裳也不能幸免。
“這么燙，不知道吹一下，你想害死我啊。”她憤怒地站起來，指責我。
“對不起，是奴婢大意了，請少奶奶息怒。我這就收拾好。”我慌忙跪下，伸手去撿碎片。
“咦，不燙呀，嫂子你的的舌頭比普通人的要敏感嗎？”桑曉天喝了一口湯，為我平反昭雪。
“……對不起，我先回去換身衣裳，你們繼續聊。你們兄弟久別重逢，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別讓我掃了你們的興致。”夢西離一聽桑曉天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馬上欠身說。
“沒關系，嫂子你快去，別等下感冒就不好了。”桑曉天笑笑說。
“離兒，我陪你去。”周落風隨即說，“曉天，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失陪一下。”
“沒事，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桑曉天依舊笑。
夢西離抬腳，不動聲色地落在我正在收拾碎片的手上，用力地搓了搓，然后越過我，臉色自如的揚長而去。
她為什么要這樣？她到底是有多恨我？要在這樣的場合下，不顧言面地傷害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我木然地跪在那里，絲毫不覺手上已經流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