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知道不能夠一次就滿足了他們，下次誰還會找我們演出？是吧？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不過花漫，周大人請你在后花園里相見，你怎么看？”他不愧是班主，懂得喂人三分飽的道理。

他果然還是上勾了！沒想到這么快。不過也好，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你要是不想見，我可以幫你回絕他。”他見我不說話，自作聰明。

“班主，謝謝你，不過，我想去見一見他。”我收一收心神，從容地站起來，在丫環的帶領下，徑直走到了后花園。

月色下，一切都顯得朦朧，膠著，光線明亮黑暗交錯著。遠處依然傳來歌舞的喧囂，熱鬧依舊。這人世間向來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繁華的背后總是陰郁的黑暗和不為人知。

周子中站在亭子里，背對著我，仰頭望明月，似乎在沉思什么。見我到來，便微笑著，讓座。“姑娘還記得我嗎？”他笑問。

“周大人，小女子怎么會忘呢。上次在雨中相助，未曾答謝，還請見諒。”我嫣然一笑。

“姑娘客氣了。姑娘今年芳齡幾何？”他直接地問。

“小女子今年十六了。”

“哦。”他點點頭，若有所思。隨后又問，“剛才的那支舞，是誰教你的？”

“這支舞，小女子從小就會，沒有人教。”我面不改色地說著。

“沒有人教？怎么會？”他略為驚奇，不敢相信。

“周大人，這事確實有些奇怪，說不定，前生的我，就是一個舞姬，所以今生生來便會跳舞。”

“嗯。”他若有所思，半信半疑。

“你怎么會在戲班里？以前怎么沒有見過你？”

“小女了最近家里出了點狀況，不得已，只能賣身于戲班，以謀出路。”

“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嗎？”

“大人的心意，小女子領了，只不過，不敢勞煩大人。”

“怎么會？”他當即表明來意：“姑娘，不如我幫你贖身吧，你可愿意？既然我們如此有緣，我看出你也是個好姑娘，不愿長期呆在煙花之地，是吧？我就把你帶到府上，如何？”

“小女子出身卑微，大人不怕別人笑話嗎？”我問。

“我從來就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只做我認為可以做的。”

“那小女子就謝過周大人了。”我低身向他行禮，以示感激。沒想到，我居然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的從容，自然，看樣子，我撒謊的功力，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一切如我所愿，大仇將報，已成定局了。

我心底卻莫名地感到一絲傷感，這就是我想要的嗎？我如此費盡心思，想要接近他，可是為什么，我此刻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快樂呢？我隱隱地想起曾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整日瘋里來瘋里去，無憂無慮的我，心里更加失落。

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嗎？長大注定要如惡夢一般，醒不來了。

周子中果然是個信守諾言的人，說到做到，沒幾天便親自來找班主，把我贖了去。在這之前，我已經回去把銀芊接了回來，帶在身邊。我擔心她再在玉雪子那里呆下去，遲早會露出馬腳。可是我一介舞女，還帶著個丫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正當我為難的時候，周子中似乎看出了銀芊在我心里的份量，主動說把她一并帶走。我謝過他，心中卻疑惑，他待人如此寬厚，怎么會是殺我全家的人呢？

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我被周子中帶走。在他們眼里，我是攀上高枝做鳳凰了，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