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擺不定地看著兩個都似乎發瘋了的人，不知所措。我真希望是自己瘋了，我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這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住嘴！”周落風惱羞成怒，大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色身影從天而降，背對著我，款款地落在周落風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儘管看不到正面，但我也認得出他是誰。

“司馬大哥！你來了……”我悲喜交集地喊，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我不是怕死，我死不足惜，只是不想無辜的人因爲我去死，比如桑曉天。更何況桑曉天是周落風唯一的親人了，我也不想他以後後悔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人。

司馬青晨聞言並沒有回頭，只是解開身上的披風，準確無誤地扔到我和桑曉天身上。只可惜，我的心早已經如霜如雪，不是一件披風就能溫暖得了的。

“周落風，你聽著！以前我沒有阻止花漫留在你身邊，是以爲你會有一點點的良知，會念及舊情，能夠對她好，但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還利用離兒的感情來報復她，你真是卑鄙！像你這麼一個心胸狹隘，自私自利的人，真不知道爲什麼花漫偏偏喜歡你，心甘情願地被你傷害。可是現在，我要阻止這一切繼續惡化下去了，唯一的辦法，我只能殺了你，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了?！彼穆曇粢琅f冷漠。他的目光淡淡地往夢西離身上停留了幾秒，繼而轉向周落風。

夢西離此刻的心情倍受煎熬，她知道，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從答應嫁給周落風，殘害桐花漫那一刻開始。她曾經心軟過，卻一再被自己強烈的妒忌心給抹殺了。

司馬青晨撥出青峰刀，和周落風對峙著。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的飄逸，影子拉得老長老長的。樹木在夜風中沙沙作響，爲下一秒即將開始的生死搏殺添加了幾分悲壯。

兩人齊聲大吼，手中的利器便叮叮

兩聲交接在一起，隨後分開。在一片刀光劍影中，司馬青晨漸漸落下風，明顯有些招架不住了。周落風最近武功大有長近，再加上豁出去了的心態，對司馬青晨更是咄咄逼人，招招致命。一個人一旦狠下了心，就會把潛藏的無窮的驚人力量爆發出來。

司馬青晨已經連中數劍，雖然傷得不深，但我看得還是心驚膽戰的，夢西離也驚呼連連，幾欲衝進兩人中間。

周落風此時已經殺紅了眼，他似乎是想把所有的恨都發泄在司馬青晨身上，毫不留情。他大吼一聲，劍尖刺向退至牆角無力還手的司馬青晨。

我屏住呼吸，心都已經從嗓子裡跳了出來，閉上眼睛不敢看，耳朵只聽到利器刺穿身體的聲音。我渾身一陣發冷，心在那一剎那停止了跳動。

周圍突然好安靜，安靜地有些出奇。我不禁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心驚肉跳。桑曉天似乎感到了我的害怕，用力地握緊我不停發抖的手。

周落風手中的長劍，從夢西離的胸口裡直穿過去。她無力地倒在司馬青晨地懷裡。而此時所有人的表情驚人的相似，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對不起！西離！”周落風緩緩地鬆開了手，不敢置信地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垂下頭，呆若木雞，像個死人一般。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他知道，除了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夢西離。偏偏，他卻總是傷害自己最在意的人。他要怎麼樣才能夠贖罪？還是他的靈魂要一直被自己的良心，自責和痛苦煎熬？

“離兒，離兒！你怎麼樣？”司馬青晨拼命地搖晃著懷中的人兒，眼中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半x兒，你怎麼這麼傻……”

“你哭了……”夢西離微弱地說，忍著疼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爲了我，流眼淚……就算我死了……也心甘情願，我知道，你……的心裡是有我的……我……我好開心，好開心。我求你原

諒我，我知道花漫……很無辜，很無奈，可我偏偏把仇恨……算在她頭上，我……是妒忌她，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不，離兒，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我真的錯了，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以爲能兩全，現在不旦傷害了你，連她也保護不了……離兒，我現在想明白了，什麼恩恩怨怨，都與我無關。我愛你，我只愛你！我再也不要你離開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們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我們隱居山林，與世無爭，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我求求你，你不要丟下我……”司馬青晨泣不成聲。

夢西離因爲他的話而眼睛閃過了希望的光芒，轉瞬即逝。

“有你這番話，我好幸福。雖然晚了點，但是，好美……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死而無憾，你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怎麼樣，代替我活下去……一定要活得幸福。你就是我……你明白嗎？只有你死了，我才真正的死了！”她閉上眼睛，攢了攢力氣，然後目光轉向我，“花漫，……對不起！其實……我心裡一直，都……都覺得對不起你，當初，……我嫁給周落風……是因爲，我想氣司馬青晨，所以……一直都爲難你，我……知道，我錯了，我一直都很內疚，我每傷害你一次，……也同樣像用刀子剜我的心，你……你可以原諒我嗎？”

“西離，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我要你把欠我的都還給我！”她果然還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她，一直都沒有變過，可是，她現在卻要離我而過。

“你還記得……當初，我說過，有緣會再見，可是……我現在寧願不再見，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應該多好啊……你看，現在我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花漫，謝謝你，……曾經救過我，是你……讓我再次感受到了……愛?！?

“你別說了！……”我哭。我和她隔著幾步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