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臉上的浮腫已經消退了,但是依然布滿了斑痕,非常難看。誰會相信一個男人會對如此的女子感興趣?哪怕他已經喝醉了。這周圍任何一個丫環都比我要好得多,這里面一定不單純,要么是有人想借故鬧事,要么就是有人授意眼前這個男人借機當眾羞辱我罷了。不管是哪一樣,都是可惡可恥的。我想要站起來,卻被他死死地摁著,我只好推開酒杯,假裝謙卑地說:“對不起,奴婢不會喝酒,你還是讓別人陪你喝吧。”
男子獰笑著說:“什么會不會的,不喝哪會啊,喝吧,來,要不,我喂你喝。”
周圍的客人興奮起來了,一起起哄著。
我求救地望向坐在隔壁桌的周落風,希望他能幫我解圍,可是,他此時眼里卻只有夢西離,對于別的,漠不關心。是的,我怎么能夠奢望他還會救我呢,也許此時我越是狼狽,他就越是歡喜。
男子硬生生地把酒往我嘴時灌,一下子嗆進這喉嚨里,火辣辣的一陣難受。我拼命地咳嗽,胃里疼得厲害。
我此時更加確定男子并不是真的醉了,而是裝的,而且是專門針對我的,很明顯,就是周落風授意的。何苦呢?一定要看到我難堪他才能高興嗎?一定要看到我痛苦才能安心嗎?
“喲,還真不會喝呀,那就吃點菜吧。”他夾了一小塊魚肉拼命往我嘴里塞。腥味刺鼻,引起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地難受,再也顧不了了,我用僅存的理智狠命地往他的手咬了一下,趁著他松手哀嚎的瞬間,沖了出去。跑至一處昏暗的墻角,扶住,伏下身子,撕心裂肺的嘔吐,連帶著眼淚也一起往下掉。
干嘔了一陣,嘔得頭暈腦脹的,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抱膝痛哭。不知道過了多久,酒意漸漸上來了,哭得也累了,困了。此時耳邊隱約傳來遠處的打鬧的聲音,但我再也不想睜開眼睛了,只想就這么永遠地沉睡下去。
黑暗中,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周落風輕輕地走到我身邊,那么的溫柔,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義無反顧,他停在我身邊,蹲
下,低聲說:“花漫,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我也想說好想他,但是嘴唇卻無法發出聲音,他低頭輕輕地吻住我的嘴唇,我的心顫抖著,苦澀里竟帶著一絲絲的甜,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我沉溺在他的溫柔里,不愿醒來。他輕輕地把我抱了起來。
這一覺,我睡得非常沉穩。自打嫁進周家,我還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沒想到我居然在周落風新婚夜睡得如此的安穩,如果他知道,是不是會覺得很失望?春宵一夜值千金,他和夢西離,已經成定局了吧?現實是殘酷的,還不如沉溺在夢里不要醒來。
心里又開始覺得難受了。
正想著,便有侍女前來拍門,嘴里還嚷嚷著:“小漫,還不起來!不用干活嗎?你當你是千金小姐啊!”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躺在自己的床上了。頭還有些疼痛。那么昨天晚上是誰送我回來的?難道那不是夢?不,就算不是夢,也是錯覺,可能是銀芊把我送回來的,是我太想念他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桐花漫,別傻了,難道到現在還舍不得清醒嗎?別再做夢了!
“你兇什么兇,你也是個下人,憑什么在這大呼小叫的,你就不怕少爺聽見了會責罰你嗎?”銀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你不是在少奶奶那當值嗎?怎么跑這來了?少爺來了又怎么樣,是她不對!有哪個做下人的,敢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來,像什么樣子,還有規矩可言嗎?你若一昧地袒護她,當心少爺罰你。”對方不甘示弱。
“罰就罰,關你什么事!拿著雞毛當令箭。”
“你才是膽大妄為,一個陪嫁丫環也氣焰囂張!你這么關心她,不會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吧?你們是不是想造反哪?”
我起身,打開門,說:“好了,別吵了,我這就來。”
侍女見了我出來,說聲快點便悻悻地走了。
“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就別干活了,去休息吧,別把她們的話放在心里。你的活,我來幫你
干。”銀芊看到我蒼白的臉色,甚是心慌。
我微微一笑說:“沒事,我能行的。你別老是往這跑,別人會起疑心的,你快回去伺候少奶奶吧。這會他們應該起來了。還有,以后別再叫我小姐,別人聽見會怎么想?你也跟別人一樣,叫我小漫。”
銀芊眼圈一紅說:“不,我不回去。我不喜歡新少奶奶,我看她特別不順眼。”
“你這么說,不怕惹禍上身嗎?以后別亂說話。你以后別來找我了,就算來了,我也不會理你了。這府里也就這么大點地方,偶爾碰見,問個好,不是更好嗎?”我臉色一沉,聲音嚴厲。
“是……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就是了,不過……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說。”她的態度有些猶豫。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你明明就是想說,少裝了。”
她躊躇著,揉著衣角,半晌才說:“我是覺得跟你說一下會比較好,昨天晚上,司馬大哥來大鬧了一場。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那個樣子,好嚇人。司馬大哥他以為你死了,要周少爺抵命呢。”
我的心陡地一驚,說:“那他們有沒有受傷?”
“少爺和司馬大哥都沒有受傷。”
“哦。”我松了口氣。
“不過,少奶奶被誤傷了,不過也不是很嚴重,只是破了點皮。少奶奶好像跟司馬大哥說了些什么,然后司馬大哥就走了。我離得遠,也沒聽清,好奇怪呀,她到底說了些什么呢?能讓司馬大哥放棄尋仇。呃……昨晚少爺守了少奶奶一夜,他們好恩愛呀。小姐,同樣是人,為什么就會有那么多的不同的待遇呢?小姐,你怎么就……”銀芊自言自語,說到傷心處,就忍不住鼻子發酸。
“別說了。”親耳聽到他們的恩愛,又是一陣揪心的痛。我的腳在發抖,臉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地說:“我去看看他們。”
“小姐,你還是別去了。昨晚的事,畢竟還是因你而起的。我怕等下他們見了會把怨恨撒在你頭上。”銀芊擔憂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