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裡住了幾天,雖說車氏兄弟日常用的東西都有,但是有些女人的東西,不到街上,是無法買來的,雖然周落風說擔心我的安危,要陪我一塊來,但是我還是說服他了,並保證有車日在,不會有什麼危險。他拗不過我,只好作罷。他的傷勢已經在恢復,不適宜到處走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最好還是臥牀休息。
到了街上,我便跟車日說,我自己可以去藥店買藥,他去買他需要的東西,這樣就可以節省時間,早點回去。他看了一下四周,覺得沒什麼可疑的人物,就應允了。他擔心晚了山路不好走。
我買好了東西,又到了藥店去。
我匆匆忙忙地進了藥店,直奔櫃檯,拿出單子和藥店掌櫃的說著話,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有幾個陌生人正在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大門突然猛地被人關上了,整個店裡的光線就暗了下來,掌櫃的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想尋一些端倪來判斷髮生了什麼事。
我莫明其妙地,就被兩個衝上來的男子給死死摁住。一些受驚的客人忙撞成一團,擠到牆角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桐花漫,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死!”綠笛從一個昏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藥,恨恨地說“看樣子周落風也沒有死。”
真是冤家路窄。
“是,我是沒有死,那你又想怎麼樣?”我傲然地說。
“廢話!當然是斬草除根呀,說吧,周落風現在在哪裡?”
“哼,我不會告訴你的?”
“不告訴我?也行,總會有辦法讓你開口的。既然你不配合,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只好先借你來用用,引蛇出洞才行。你們兩個,把她押回去。要看好了,讓她逃跑了你們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綠笛吩咐。
我抱著一顆必死的心,大大方方地被他們帶走。反正逃不掉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愛過人,有人愛著,已經夠了。我只希望周落風不要來找
我,就當作我永遠地消失了。
當我再次面對桑曉天的時候,已經置身於一個破落荒廢的宅子裡,一些廢棄的桌椅凌亂地橫七豎八地站著躺著,上面佈滿了塵土和蜘蛛網,空氣中瀰漫著被遺忘的氣息。他們把我五花大綁在屋子中間的柱子上。我想不明白爲什麼玩陰謀的人都喜歡聚集在一些看起來很頹廢,很混亂的地方,難道這樣就可以襯托出他們身後的艱辛麼?還是這種地方更能體現出他們的心情也如這廢墟一樣黯然失色?
此時面對桑曉天,心情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知道應該憤怒還是應該痛恨。思考了半天,我只好一言不發地怒視著他。
他顯然很淡定,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挑釁性地回視我。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已經放出消息,讓周落風自己送上門來了。我環顧一下四周,除了桑曉天,還有幾個訓練有素的冷麪漢子在一旁守衛著。如果我想逃跑,可能性爲零。以周落風的個性,他絕對不會拋下我撒手不管的。只要進了這間屋子,想要再出去,基本上已經沒有可能了。除非能有奇蹟出現,比如桑曉天突然良心發現什麼的。
“你在想什麼?”桑曉天見我如此鎮定,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在想什麼又能怎麼樣?又不是我想怎麼樣,你就會讓我怎麼樣。”我沒好氣地說。
“還是這麼嘴硬。”他笑。
“本來我以爲,你纔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現在我才明白,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在背地裡就越是齷齪卑鄙。恭喜你,你的演技非常好,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相信你過得也很不容易。但我一點也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看錯了人,是我活該,罪有應得。周子中雖然害死了你父母,但那也不是存心的,我相信這麼多年來他的良心也受到了一定的譴責,他對你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又怎麼樣?他想彌補我,他能還給我一雙父母,能抹去我心裡的陰影嗎
?他能還給我一個幸福的童年嗎?”
“是,他是不能,因爲他也只不過是個凡人。桑曉天,難道你面對我,不會覺得慚愧麼?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你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什麼?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覺得把周家逼得家破人亡,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我相信的並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不然你也不會遲遲不動手,對嗎?”我冷笑。我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還敢質問我?你捫心自問,難道你就很光明磊落嗎?你對周家就沒有過異心?你有什麼權力指責我?”他惱羞成怒。
“是,我是想過要殺了周子中爲父報仇,但是後來我想通了,一個人做錯了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不肯承認,還要一錯再錯。桑曉天,你別再執迷不悟了,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你以爲,這麼多年的仇恨,是你三言兩語能夠化解得了的?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本來我對你還有些好感,並且感激你間接幫我報仇雪恨,還把周落風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你乖乖聽話,跟我在一起,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你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非得要壞我好事,那你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你覺得自己心中無愧嗎?你夜裡能睡得安穩嗎?算了,再跟你爭執下去,也於事無補,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了。”我終於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他此時像受傷地野獸,越是激怒他,他就越是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現在最好還是先別招惹他。
他沉默地看著我。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呼吸都覺得是困難的。
我別過頭不再看他。越看越傷心。每個人的背後,都潛藏著太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本以爲可以坦誠相待的人,轉眼都能夠成爲兵戎相見的人,我還能相信誰?還敢相信誰?往日裡那些真誠的相待,在此時想來,竟像是一場笑話。
一場早有預謀,精心策劃好的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