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漫!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你哪里受傷了?快,我背你走吧。”桑曉天沒見過我這樣子,被嚇到了,說話聲音也顫抖了。
“背什么背!她肚子那樣你也敢背。”周落風說完,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抱起來,“你趕緊跑步回去,請好大夫在家里等著。記住,一定要快!”
桑曉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和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默默地轉身,深一腳,淺一腳沒命地往山下跑。
“桐花漫,你要是敢死,我絕饒不了你!我要你給我好好地活著!”周落風低聲罵著,雖然抱著我,但絲毫不影響腳下的速度。雨還在下,我卻覺得心中一片晴朗,我知道我應該對他心如止水,不然到最后受傷的只有我自己,但是如今,我很卑微,只想著有他在,死又何妨?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那還怕什么?
這次死里逃生,差點把肚子里的胎兒給弄沒了。我心有余悸,慶幸幸好胎兒沒事,不然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了。如今孩子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實在想不出來,沒有了他,我活著還能企盼些什么?還有什么意義?
桑曉天一連好幾天都不敢露面了,說是對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敢把我隨便往外帶了。不過我告訴他只不過是個意外,誰都沒有辦法預料的,現在沒出什么大事就好。
周落風每次見到我,依舊是冷冷的態度。雖然我覺得有點失落,但是看著孩子在肚子里一天一天地長大,母性大發,愛心滿滿的,心里覺得略為安慰,只盼望孩子快快出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撫摸自己的肚子,想象著它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我比較喜歡女孩,但是不希望她的命運像我的那么坎坷。雖然還沒出世就已經充滿坎坷了。
自從上次夢西離把墜子摔壞之后,她就好些天沒露面了,看樣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剛過了幾日安穩的日子,這天她又突然召見,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她優雅地端坐在那
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無法斷定她是喜是憂。一個人真正厲害的,是讓別人永遠無法猜透。只有深不可測的人,才會令人心中生畏。
她就是個我猜不透的女人,對我亦善亦惡,我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可是真正可悲的是,我自己都不曾了解自己,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反復無常,常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是叫你桐花漫還是叫你二娘?”夢西離諷刺地說。
“少奶奶可以喚奴婢為小漫。”桐花漫早就已經被周落風給賜毒酒,死了。
“好,小漫,眼下有個好差事交給你去做,不會太累,本想交給別人做的,但是我考慮了一下,別人沒有你心細,而且平日里你也沒什么事可做,與其整日無所事事,不如還是交給你來做。這樣一來,你也不會閑著悶得慌了,你說是吧?”
“奴婢一定竭盡全力。請問少奶奶,是什么事?”我哪有資格挑三揀四的呢?
“是這樣的,三天后,是周落風的生辰,他想要請幾位朋友到府上一聚。我想在那天穿得漂亮點,這樣才能讓周落風面子有光。我知道你眼光獨到,品味特別,不如你幫我做一套衣裳吧。”她的臉上洋溢著為人妻的幸福,她是在向我示威,只有她才能給周落風掙面子,而我,桐花漫,只有做奴婢的份,只有聽她的份。
“這……”我遲疑,打起了退堂鼓,我深知她是希望能讓周落風臉上有光彩,而我怕自己會讓她失望。“奴婢手藝不精,恐怕幫不了你,怕你會失望,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別人做的一定比我好。”
“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出讓我滿意的衣裳來的。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她的樣子非常真誠,真誠到,我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她都是另一個人。
“不,不是的,既然少奶奶看得起奴婢,那奴婢就盡力而為,希望少奶奶還是不要期望過高,免得失望越
大。”我答應著,卻覺得她的臉色有些異樣,似乎有些難言的落寞,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那你快去做吧,早一天完工,我早一天做好準備。”她揮手。
我稱是,退了出去。絲毫不知身后的她,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出了門,剛走到后院,桑曉天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圍著我嘻笑著說:“我說到處找你找不到,原來你是去了嫂子那里,怎么樣?她沒有刁難你吧?”
“沒有。你別把你表嫂想得那么壞。”我搖頭。“你怎么每天都這么有空?到處亂晃,沒別的事可以干嗎?整天圍著我轉,你不嫌悶得慌啊?”
“小漫,你這話就說錯了,怎么會沒有事做呢?我不是每天都在給你當保鏢嗎?放心,不收費的。”
“桑曉天,你不要對我這么好,真的,我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的。”
“你別把我想象得那么庸俗,我付出呢,是不求回報的,當然,我也不介意你主動給我回報啊,比如以身相許什么的。”他笑。
“其實你這樣,我很為難的,你知道,我并不是自由之身,無論是精神上還人身上。”我正色道。
“你不用為難。也不必愧疚,只因為我對你好,我就覺得自己活得是真實的,你懂嗎?我不是在為你,我是在為我自己,我很自私的。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想念一個人,能讓我感生活是美好的。以前每天醒來,腦海里都是一些無聊之極的事,現在不同了,每天醒來,就想著怎么樣才能讓你笑,讓你幸福,我覺得這樣很充實,很幸福,尤其是,你一開心,我就特別有成就感,這是我以前沒有辦法體會到的。”他收了笑臉,也正色道。
明知他是故意在安慰我,但是,我還是寧愿去盲目地相信。如果還有人肯為你去用心,至少,說明你在他心里,是重要的。何必非得要把血淋淋的真相來淹埋本來就不多的快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