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春又老,花瘦凌寒草。UC小 說網(wǎng):獨(dú)上西樓望新月,星辰如屑無人掃。孤燈蛾影繞。
立夏后,滿眼風(fēng)物燥。便是無一處妥帖,悔叫郎君登極高。惆悵皆自擾。
諸位看官,上回書咱們說到北戎祭典隆重肅穆,那蒙托爾身為主祭,戴著面具念著禱詞,且唱且跳,且歌且舞,便是漸向高 潮。最末一項(xiàng),便是將祭品送上祭臺(tái),以血敬神!
眼看著帶了一個(gè)人上來,一身白衣披頭散發(fā)遮住顏面看不清楚。蒙托爾口中以戎語嘰里咕嚕念了一串咒語,一圈人圍著這祭品且歌且舞,最后將這人抬上祭臺(tái),用繩子牢牢捆住。蒙托爾大喝一聲舉起利刃,一刀將那人胸前衣襟挑開!
齊瑞儒心急如焚只念著趙壑安慰,卻見哈乞薩得個(gè)親兵耳語幾句。這便面色一變,甚麼都不顧這就沖上祭臺(tái)去,一腳踢開蒙托爾將那人祭抱住。便又拔出腰間彎刀,一刀砍開那人身上的繩索,這就抱起這人來撫開他面上散發(fā)。齊瑞儒便如九天之雷落于頭頂,驚得面無人色。這人祭,可不就是趙壑麼?!
只見他面如金紙,唇角潰爛,渾身上下便是一點(diǎn)兒人氣兒都無。身上一身白衣估摸著是為了祭典才換的,身上也不知可有受傷。哈乞薩抱著他連呼數(shù)聲“趙壑”亦不聞?dòng)袘?yīng),這就將他打橫抱起來往下走。
蒙托爾這時(shí)回過身來,一步攔在他面前:“大哥!你破壞祭典,罪無可赦!”
哈乞薩瞪他一眼,蒙托爾只覺著兩只銅鈴似的眼睛滿是威儀,不自覺退了一步。身后士兵見他如此,便也紛紛后退。哈乞薩所部見他上前,紛紛圍住祭臺(tái),刀鋒轉(zhuǎn)向,護(hù)著主子下來的通路。哈乞薩與齊瑞儒這便并肩而下。哈乞薩心急如焚,齊瑞儒心如刀絞,兩人俱是憂心忡忡。
下頭兒北戎王咳嗽一聲,起身道:“且慢。”
齊瑞儒抬頭看著他,哈乞薩搶上一步道:“父王,這是囧朝大學(xué)士趙壑,不可做祭品。”
北戎王卻笑了:“是麼?你怎麼曉得?”
哈乞薩這就一愣,北戎王呵呵一笑:“本王看這人披頭散發(fā)分明是得了蒙托爾神之啟,正是最佳!”
齊瑞儒咬牙切齒道:“便是我親叔叔,我總認(rèn)得!”
北戎王懶懶一笑:“王爺好大口氣,你說是便是麼?照你道理,我是王,我說我是你爹就是麼?”
身后北戎士兵邊都嬉笑起來,齊瑞儒心頭一恨:“老賊!敢占我便宜?”
北戎王瞇著眼睛道:“少年人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說你認(rèn)得,那本王問你。那趙壑趙大人分明是在京中伺候囧朝皇上,你們皇帝也沒說他要來啊,現(xiàn)下他若是真的來了,又是為甚麼?”
齊瑞儒一皺眉頭:“便是我求三叔來,與皇上并無關(guān)系。”
北戎王這就哈哈一笑:“這話說的有趣。王爺,咱們都曉得之前兩邊兒征伐不休,這位趙大人可是破我兵士殺我子民,如今卻又秘密前來,莫非有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麼?”
齊瑞儒作聲不得,便是如何應(yīng)了都是授人已口實(shí)。北戎王見他不語便又道:“本王看王爺失態(tài)也沒甚麼大不了。想是你們祭祀都用豬牛羊之類,便有人亦是陶俑木偶之類,許久不見活人獻(xiàn)祭,想來心內(nèi)震撼覺得不安,這才想救人吧?”
齊瑞儒心里轉(zhuǎn)過數(shù)個(gè)年頭,若是順著這臺(tái)階下了,自然可免北戎王借題發(fā)揮兩國再戰(zhàn),但若隨了他,三叔的命就…
北戎王猶自笑瞇瞇瞅著他:“那位趙大人與我們打交道也非一天兩天了,本王麾下不少勇士也是見過他的,不如,叫人認(rèn)一認(rèn)好了。”這就朗聲道,“哈乞薩啊,你是與趙大人面對面交鋒過的,你來說。”
哈乞薩低頭看著懷中之人,只見他奄奄一息生死不明。但若這時(shí)候兒應(yīng)了父王,便是親手將他置于死地;若不應(yīng),便是光明正大的反了。縱是父王現(xiàn)下不好說甚麼,以后…便也無以后了!
齊瑞儒見他要言語,這就上前將趙壑從他手中搶過來,緊緊摟在懷里。哈乞薩不自覺退了一步,北戎王咪咪眼睛面色陰晴不定又道:“我兒便也是連日操勞,一時(shí)之間認(rèn)不出也情有可原…穆薩江?”
那些祭典之人中一個(gè)脫下面具躬身:“在!”
北戎王笑笑:“你也是見過趙大人的吧,說說看,那人是不是?可不能殺錯(cuò)了人。”
穆薩江走近一觀,齊瑞儒怒目而視,穆薩江只猙獰一笑,便回身道:“回大王,不是!”
北戎王一挑眉頭:“你可看清楚了?這可不能玩笑的。”
穆薩江道:“這人要死不活的,哪里像是英姿颯爽的趙大人?”
北戎王便撫掌一笑:“如此甚好,王爺,可安心了?”
齊瑞儒咬牙切齒道:“狗賊!分明你們君臣一心,想要瞞天過海麼?”
北戎王不怒也不惱,只是淡淡道:“王爺,本王敬重你是囧朝禮官這才以禮相待。又何必咄咄逼人?”
齊瑞儒還想罵人,穆薩江卻轉(zhuǎn)頭傲然道:“綏靖王,從你們來此便不斷有兵士生病,這在我們看來便是不尋常的。眼下恰逢蒙托爾神祭典,可見神靈不喜你們,降下災(zāi)禍來懲罰你們!”
齊瑞儒怒道:“分明是你們做了手腳!”
北戎王咳嗽一聲:“王爺,這話可有證據(jù)?”
“這…”
“那便是沒有了?”北戎王一攤手,“王爺啊,你們來,我族是盛情款待。奈何兩族風(fēng)俗人情有異,便有招呼不周之處亦是常情。可王爺你挑三揀四,分明是雞蛋里挑骨頭,這也不說了。眼下又破壞我族神祭,幾次三番羞辱本王,這便是囧朝示好之意?”
齊瑞儒氣得渾身打抖,穆薩江過來要從他手中搶人。齊瑞儒只一抬腳踢開他,周圍士兵便都圍上來,齊瑞儒連退數(shù)步,身子抵到祭臺(tái)邊緣這便沒了退路。眼看士兵將之團(tuán)團(tuán)圍住,哈乞薩斷喝一聲:“住手!”
北戎王瞇眼笑道:“哈乞薩我兒,便是將蒙托不達(dá)神的祭品獻(xiàn)來,上天必會(huì)垂憐你。”
哈乞薩木著一張臉走過來,士兵紛紛讓開。齊瑞儒看著他行來,不由怒目而相。哈乞薩一步一步行到他面前,看他一眼,突地一刀砍死身側(cè)士兵回身擋在齊瑞儒身前。
此一嘩變,眾人皆驚。蒙托爾立在一側(cè)冷笑:“父王,孩兒可有說錯(cuò)?大哥便是鐵了心要叛族呢!”
北戎王看著他嘆氣:“哈乞薩,你的心被甚麼迷惑了?你的眼睛叫甚麼遮住了?蒼鷹不會(huì)因?yàn)榈厣嫌幸稽c(diǎn)甚麼閃亮就冒然撲下去的,你看準(zhǔn)你獵物了麼?”
哈乞薩沉聲道:“父王,我便是戎族不錯(cuò),但我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能用這下流的法子呢?”
北戎王突然笑了,只笑得蒙托爾莫名其妙,笑得哈乞薩連連皺眉,笑得齊瑞儒忐忑不安,笑得滿場之人不知所措。北戎王笑罷了方冷下臉來了,這就一揮手,登時(shí)周圍草叢中不知何時(shí)埋伏了幾千士兵,這就分作兩隊(duì),將祭臺(tái)與齊瑞儒的兵士圍在當(dāng)中。北戎王淡淡道:“哈乞薩,你就是沒有你弟弟聰明的。”
哈乞薩這就轉(zhuǎn)頭看向蒙托爾,蒙托爾面上全是笑,此刻脫了外頭兒祭祀衣裳,露出里頭兒勁裝道:“大哥,你沒想到吧?”
哈乞薩沉聲道:“甚麼意思?”
蒙托爾笑呵呵退了一步:“有甚麼事情是父王不曉得的呢?你去囧朝找了趙壑,你們定下約定,此番來王庭便是圖謀不軌的吧?可惜父王早已覺察,便是他趙壑再巧舌如簧,父王亦是不信的!”
哈乞薩一皺眉正要辯駁,北戎王一擺手,祭臺(tái)下的士兵便引箭舉弓。齊瑞儒道:“現(xiàn)下殺了我們,你想和我朝為敵,再啟戰(zhàn)端?”
北戎王一聳肩:“這可不是我族先開,分明是你們漢人奸邪狡猾!”
周圍士卒這就齊聲高喝:“踏平囧朝!”
齊瑞儒不由叫這聲勢所震,跌坐在祭臺(tái)上。哈乞薩立時(shí)打量周遭形式。便見自個(gè)兒所轄之部全被圍在當(dāng)中,便是自個(gè)兒亦是在萬箭之下。分明是死路一條了!
北戎王呵呵一笑,蒙托爾一抬手,身側(cè)士兵將他佩劍遞上,蒙托爾這就握在手中傲然一笑:“大哥,便是今日祭神最為暢快!想蒙托不達(dá)神得飲王族之血更加高興,定會(huì)多多賜福,我們征服囧朝指日可待!大哥,為此番大業(yè)你功不可沒!”
哈乞薩怒道:“蒙托爾,你這——”卻又說不出話來,只管將手中彎刀窩得更緊。
一時(shí)肅殺之氣彌漫空中,無人敢先出手,亦無人言語。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咳咳…可惜是狂犬吠日,咳,咳…”
這聲音突地冒出來,便是所有人為之一振。齊瑞儒不可置信望著懷中抱著的人,他吐出一口黑血笑道:“這儷晶草滋味倒是不壞,只可惜,不是真的…該是叫做彌精草吧,季頎?”
這一時(shí)之間叫人瞠目結(jié)舌,趙壑怎的又活過來了?還口呼季頎之名,這便是怎麼回事兒?諸位看官,咱們下回“計(jì)中計(jì)自有巧心思 套中套方顯難上難”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陰謀小老兒很喜歡,看官們以為如何?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