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顧夏給林瑯送來的消息顯示, 近來幾個月海上和陸地的的生意明顯變多了,林瑯有理由懷疑這次大規(guī)模的倭寇動亂和海盜有關(guān)聯(lián)。
林瑯執(zhí)意要和老將親信下海,徒毅攔不住, 便裝作是林瑯的親衛(wèi), 一同被那親信挾持了。
林瑯將那名親信喚來, 笑著給了他一劍, 那人捂住傷口, 大呼小叫,林瑯卻是將刀收起,用布輕輕擦拭上面的血跡。林瑯不發(fā)話, 沒人上前給他收拾傷口,那人疼得滾地, 林瑯笑道:“別嚎了!自己去收拾一下, 這兒沒人給你收拾, 今個晚上,天一擦黑, 你的船就得動身!”
立刻有徒毅的親衛(wèi)上前將那人拉走,徒毅微微皺眉道:“這次只有我們兩個人下海,你別逞強,有事躲在我身後!”
林瑯輕笑道:“五皇子殿下,臣雖體弱, 但不至於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啊!你放心吧!”
徒毅不多勸, 只暗暗下定決心上船之後要護好林瑯。說得容易, 動身難, 林瑯做了甩手掌櫃, 徒毅就得把事情都安排好,按照現(xiàn)有的消息來看, 他們可能和朝中的人有聯(lián)繫,所以這次的計劃只有徒毅的親衛(wèi)知道,皇上給他們的人只在外圍守著。
夜晚一到,林瑯房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等外面的人趕來時屋內(nèi)只剩一片狼藉和一灘血跡,再等他們火速趕至徒毅房內(nèi),也是人去樓空之景,按照伺候他們的丫鬟所說,兩人和平常一樣用過晚膳就一處休息看書。伺候的人也和平時一樣在外頭守著,只是突然從外面來了幾個黑衣人,他們便不省人事了,再次醒來就見到侍衛(wèi)們了。
當朝戶部尚書之子林瑯在護衛(wèi)重重的院子裡被人挾持,連帶五皇子也不見蹤影!福建當?shù)氐墓賳T接到他們兩人被賊人挾持的消息,嚇得魂不附體,立刻戒嚴整個碼頭,封鎖全省,可惜已經(jīng)太晚了,林瑯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碼頭。
林瑯事先將那人刺傷,又下留了血跡沒叫人收拾,就是疑心自己這邊有內(nèi)奸,從出城到出海,一切都太平靜了,就算有徒毅的人安排,也不會這麼快,這麼隱蔽。林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出海後的幾天內(nèi)一直沒有任何船隻經(jīng)過林瑯他們的船,就算是害怕被牽扯進倭寇動亂裡,也不該一艘船都沒有,看來事情比林瑯想得要嚴重。
那親信只想活命,卻偏偏被林瑯刺了一劍,因此有些怨聲載道,林瑯下手沒有個輕重,傷口的確挺深的。所幸這船上有一些傷藥,林瑯就讓手下給他喂下。
那侍衛(wèi)從小習(xí)武不懂什麼溫柔,直接掰開他的嘴灌了進去。林瑯挑眉,上前靠在徒毅的耳朵旁邊,輕聲道:“上次我昏迷,你該不會是這樣餵我喝藥的吧?”
徒毅聽到林瑯問他,微微抿嘴,道:“自然不是!”
林瑯輕哦了一聲,道:“現(xiàn)在是誰在掌舵?”
一旁的侍衛(wèi)原本聽林瑯提起之前他昏迷的事情,不自在的往後退了幾步,又聽林瑯問起,便道:“回公子,是之前跟著的在掌舵。”
林瑯點點頭,打開扇子放在鼻子處,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來。”
徒毅轉(zhuǎn)身道:“我和你一道回去吧!”
這艘船不大,因此徒毅和林瑯兩人住在一個房間內(nèi),爲了更加逼真兩人睡在了一張牀上,徒毅最近明顯比林瑯睡得晚起得早,而且還經(jīng)常早上洗涼水澡。
這還是第一次徒毅和林瑯一起同時間睡覺,林瑯覺得詫異,卻也沒多問。
林瑯稍微洗漱完,躺在牀內(nèi)側(cè),徒毅過了一會兒也熄燈上牀了。
林瑯好奇問道:“你今天怎麼和我一個時間睡覺了?”
徒毅閉著眼睛,道:“我聽說你不習(xí)慣睡覺的時候有人在身邊。”
林瑯轉(zhuǎn)身面向徒毅,道:“那你今天怎麼這麼早睡?”
徒毅睜開雙眼,翻身面向林瑯,道:“我想看看,我在你身邊,你睡得著嗎?”
林瑯和徒毅四眼相對,海風從小窗口吹了進來,帶著海上的味道,氣氛有些尷尬,林瑯轉(zhuǎn)回去,道:“哈哈,是嗎,那我試試啊!”
徒毅嘴角挑起,就這麼看著林瑯,林瑯眼睛雖然閉起來了,但是還能感覺到徒毅在看著自己,心裡莫名的興奮。林瑯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變態(tài),被一個男人看的興奮了!還不制止他!沒救了!
林瑯被盯著實在睡不著,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面向徒毅,道:“你還讓不讓我睡啊?這麼盯著,誰睡得了?”
徒毅眼中帶笑,道:“可我現(xiàn)在睡不著,自然只能睜著眼。”
林瑯翻了一個白眼,道:“那你不能盯著別處嗎?”
徒毅皺眉道:“別處都不好看啊!”
林瑯的臉微微泛紅,道:“你把眼睛閉上,不許盯著我!”說完便背朝徒毅,徒毅輕笑了一聲,將手放到林瑯腰上,彷彿將林瑯抱在懷中,還不等林瑯說什麼,徒毅便道:“你也不許說話,不這麼著,我也睡不著!”
林瑯眼睛微睜,想掙脫徒毅的束縛,可是徒毅的武力值明顯比林瑯高,林瑯根本擺脫不了徒毅的手。
一夜無話,林瑯終是睡著了。
徒毅醒的還是比林瑯早,卻沒有去洗冷水澡,而是坐起身來看林瑯睡覺的模樣。船上的淡水雖然備得多,但也禁不起徒毅這麼浪費,於是林瑯就嚴令禁止徒毅這麼亂來。當然這得是他們兩人獨處時,林瑯‘命令’徒毅的。
按照他們先前和海盜的約定,大約在船行五天的時候要到達一座海島,屆時他們會出現(xiàn)在那裡。而今天恰好是第五天,他們的行船沒有偏失,今晨就看見了那座海島。
停靠在那整整兩天的時間,卻一直沒有船過來,就在林瑯他們準備換條路再找別的島時,海盜們駕駛著三艘船趕來了。
林瑯和徒毅按照事先的計劃,被他們關(guān)在房間內(nèi),不過林瑯很好奇對方是如何知道哪個是他?
這次帶頭的海盜從門上的一個小洞看進去,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給了自己人一個眼神,那個親信就被他們殺了滅口,外面一下子亂了起來,護衛(wèi)們紛紛拔劍,爲首的海盜卻笑道:“諸位兄弟都是混口飯吃,現(xiàn)下你們的主子都已經(jīng)死了,何必與我們刀劍相向?”
侍衛(wèi)長心知不能破壞他們主子的計劃,便示意其他人暫且停下,道:“我們做奴才的,自然要護著主子!你不必多說,我們真刀實劍的來上一場,縱使身死,也不負主家恩情!”
海盜頭子還是笑著,道:“誒呦呦,小兄弟怎麼這麼認死理啊?你們這個主子自己就不是一個好東西,你們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他作甚?”
那些侍衛(wèi)都不是傻的,有幾人裝作動搖的模樣,互相看了看對方,接著便有人收起了劍,道:“大哥,老將軍一家註定要完,我們還是早點離開他們是好!”
侍衛(wèi)長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玩意兒!就惦記著這個,也不想想當初是誰給你一口飯吃!”
海盜頭子冷眼瞧著他們爭鬥,也不出言阻止,侍衛(wèi)長察覺對方還不信任他們,便知道今天是非見血不可了!
大喊一聲,道:“爾等貪生怕死之徒,吾不屑與你們同流合污!”說完便劍指那幾名故作動搖的侍衛(wèi),雙方一時爭鬥了起來,那些海盜仍是看著,不發(fā)一語。
林瑯聽著外面的動靜,猜想事情不妙,便和徒毅對視一眼,然後用力將桌上的茶杯掃下,破口大罵徒毅伺候的不好。
屋外雖在爭鬥,可還能聽見裡面的動靜,那海盜頭臉色一變,衝進房中,看見林瑯在教訓(xùn)徒毅,便大聲道:“這兒不是你家,少給爺爺我擺你那副少爺排場!”
林瑯上下打量了一下那海盜,冷笑道:“我教訓(xùn)我的奴才,和你們有什麼關(guān)係?說吧,把爺綁來,要多少錢!”
海盜抽出腰間的刀在門上敲了幾下,也不回答林瑯的問題,只道:“哼!別和老子使性!安分待著,不然自有你的苦頭吃!”說罷留了一個人看著林瑯兩人,其餘人都退了出去。
林瑯冷哼了一聲,瞪向徒毅,徒毅則是低眉順眼的站在了林瑯身後。屋外原先爭鬥的侍衛(wèi)們也停下了,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有傷,不過不嚴重。侍衛(wèi)長和海盜頭推搡了幾下,也就順著海盜的安排,歸順了他們。
林瑯他們被劫持的消息傳到朝中,立刻引起巨大波瀾,皇上震怒之下斥責福建總督,戶部尚書林如海整日冷著臉,惹得六部之人輕易不去林如海那辦事。
林瑯出海的第五天留在岸上的林研便悄悄的將林瑯帶來的兩隻鷹放了出去,一隻帶著林瑯的信回了京城,另一隻則是去尋林瑯了。因爲素日林瑯也會定時吩咐人將鷹放出,數(shù)日不歸是常事,也就沒有人注意鷹飛得方向不同。
林瑯出海前也曾帶了一隻出去,林研放出的鷹正好尋著林瑯帶的鷹留下的痕跡找到了林瑯。
林如海收到林瑯的信,便入宮和皇上商量,以求裡應(yīng)外合。
林瑯他們停靠在海島上的船終於離開了,海盜將林瑯他們的眼睛蒙上,以防其中有人記住航線。
這些海盜行事過於謹慎,有些不像是落草爲寇的窮苦人家,倒有點心思細密的模樣。難怪他們能在這片海上生存這麼久,確有些可取之處,不過,可惜了。
也不知船行多久,他們的船隻終於靠岸了,林瑯他們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摘下,徒毅用手捂住林瑯的眼睛,道:“公子等等再睜開。”
林瑯聽見有一隊人馬走來,應(yīng)當是爲首的人說道:“這些公子哥就是嬌氣,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人伺候!”
海盜頭子大聲笑道:“老七,你怎麼過來了?他們倆一直關(guān)在一起,那個高個兒的一直伺候他主子,嘖,你是沒瞧見那殷勤樣,活像伺候自己婆娘!”
林瑯揮開徒毅的手,臉色有些不好看,徒毅以爲林瑯不樂意他們兩人被扯到一處,便眉頭微皺。
林瑯低聲輕哼,微微遠離了徒毅的範圍,徒毅心中忽然抽疼一下,眼中帶著受傷的神色,偏生林瑯正忙著四處查看島上的模樣,顧不上徒毅的神色變化。
天上兩隻老鷹盤旋高飛,朝中人人自危,海上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