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書生聽到他們的對話, 得知是林瑯,便更不肯放他走,林墨見他們爺被那些人圍住了, 急著進去, 卻擠不進去, 林墨也不敢推人, 就怕給林瑯惹了麻煩。
林瑯大方笑道:“小弟見過諸位兄臺, 本該與諸位把酒言歡,只是家中父親等著,只能先行告辭了!”
那些書生聽林瑯這么說, 自然不好攔著他,都退開了, 林瑯與姚玉苘相視一笑, 姚玉苘便讓開了, 林墨拿著菜盒,急忙上前護著林瑯離開了。
林瑯上了馬車, 心中疑惑,也不多問,坐在馬車里晃晃悠悠的,也乏了。
林墨一路陪著林瑯進府,卻也不見他問自己, 心里著急, 臉上也就帶了些出來, 林瑯看出來了, 卻也不說。
林墨終究是憋不住了, 開口道:“爺不問問奴才,為何那些人爭搶爺的字?”
林瑯停下腳步, 道:“左右是我受益,知不知道的,有什么打緊嗎?”
林墨知道林瑯在逗自己玩兒,哭喪著臉,道:“爺,求您問問吧!老爺說了,要是您不問,小的這個月的月錢可就沒了??!”
林瑯大發慈悲道:“好吧,林墨啊,你說他們為什么搶著爺的字呢?”
林墨如蒙大赦,道:“這爺就不知道了,這屆的主考官大人,說最喜歡您的字,又因著皇上寵信您,這京城里的書生就搶著買您的字了!”
林瑯哦了一聲,林墨見任務完成,也不管他們爺沒有反應的事兒就小心跟著林瑯。
林瑯知道這是他爹在變相的安慰他,這屆科考的狀元定是林瑯的了,也就不用緊繃著自己,偶爾放松些也好。林瑯并非不懂,只是為了之前的事情,有些懶怠出門罷了,倒惹得眾人擔憂了。
尤其是黛玉,就怕林瑯和珠大表哥一樣繃得太緊,傷了身子,整日憂心不說,還日日親自燉湯與林瑯,這半個月下來,林瑯自己到還沒什么,可是黛玉卻消瘦了許多。林瑯見狀,便也不一頭扎進書里,時不時的陪著黛玉,只是輕易仍不出門,黛玉聽了她爹的安慰,又看林瑯不像是讀書讀傻了的樣子,也就放寬了心。
那日從狀元樓回去后,第二天林瑯便讓人送了帖子,約了徒馫他們幾人,又叫上了付云顧夏,一伙人趁著天好兒,便去了山上打獵。
徒漓追上林瑯,問道:“你之前是怎么了?我們叫你出來,你也不理?”
林瑯略微松開了韁繩,道:“你們約我去哪?”
王尚品在后面喊到:“翠花樓!”
林瑯輕笑道:“這不就是了,我都要參加會試了,你還叫我去那?我是嫌自己命太短了?”
徒馫挑眉笑道:“平時都是你約著我們去那些地方,怎么現在改邪歸正了?”
林瑯嘆氣道:“這些日子讀書,我才明白一個道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車馬多簇簇!”
顧夏嘲笑道:“你要是真這么想,那太陽可就從西邊升起了!”
付云就騎在顧夏身邊,聽顧夏這么說林瑯,便用馬鞭捅了一下他,顧夏的腰向來動不得,偏付云又是戳腰,顧夏一個不留神差點掉下馬,還好何清晏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顧夏做好后,便怒道:“小云!這是在馬上,別戳我腰!”
付云一臉無辜,道:“誰叫你不經弄,我這么弄清晏都沒事兒。”
顧夏被氣得血都要噴出來了,王尚品本就跟在他們后面,看到顧夏氣得要打人,連忙揮鞭,道:“還在馬上呢,可千萬忍住,要動手什么的,也待會兒吧!”
付云眼神一撇,道:“好吧,爺大人有大量,就先放過你了?!?
顧夏不干了,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誰放過誰?。 ?
林瑯三人騎在他們前面,聽見后面的動靜,便猜是出事了,聽著好像是顧夏和付云又吵起來了,三人相視一笑,也不管后面,自己就賽起了馬。
林瑯他們在樹林入口處等著他們幾人,然后分頭打獵,冬天已經過去了,所以樹林里的動物開始活動,林瑯只是出來逛逛,因此也沒有獵到東西。集合時,大家手里的獵物不多,徒漓將一只兔子放下,道:“阿瑯,我們還不如去翠花樓呢!就這些東西還不夠塞牙縫!”
林瑯尷尬的笑了笑,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去?”
徒馫拍了拍林瑯的肩膀,道:“免了,現在回去天都黑了,湊合吃吧!”
何清晏讓人把東西收拾一下,轉頭道:“獵物不多,但是帶來的其他吃食還是夠的,讓廚子現做一些來便可。”
王尚品倚坐在樹下,道:“你們都別忙活了,過來休息會兒吧,我都累死了。”
徒漓走過去,用腳輕輕踢了幾下王尚品,道:“你才獵到了一只兔子,有這么累嗎?”
林瑯壞笑道:“可能是翠花樓里的哪位姑娘把他掏空了吧!”
王尚品拿起地上的石子,朝林瑯扔了過去,道:“就你懂得多!”眾人笑了起來。
顧夏笑道:“誒,你說對了,阿瑯的確懂得多,只可惜都是嘴上功夫!”
付云疑惑道:“難道林伯父還沒有替你安排通房丫鬟?”
林瑯哀怨的看了付云一眼,嘆氣道:“沒,我體弱,我爹讓我等等?!?
徒馫拍手笑道:“你素日那般樣子,我們只以為你久在花叢,不料還是一只童子雞!”
林瑯憂傷道:“諸位好漢,咱能不說這個嗎?”
何清晏點點頭,道:“你可知道山東姚玉苘?”
林瑯想了想,道:“昨兒在狀元樓見過,怎么了?”
王尚品接著說道:“那人是山東的解元,而且放出話,說是要三元及第!他可能會是你的大敵了。”
林瑯摸摸下巴,道:“齊魯之地的解元,看來我得回去接著閉關修煉了!”
徒漓打斷道:“這倒不需要,你已經閉關許久了,而且再過十天就是會試了,你還是多去宮里逛逛吧!”
林瑯疑惑道:“宮里?不是外面嗎?”
徒馫搖頭道:“笨!十四的意思是讓你去父皇身邊轉悠一下,看看有沒機會聽到考題!”
林瑯瞪大眼睛,道:“你要我作弊?!”
王尚品點點頭,道:“我見過那人的文章,說實在的你比他差點,如果不想狀元的位子跑了,你還是去探探吧!”
何清晏道:“別聽他們的,那個人確實和你不相上下,但不至于到要去偷考題的地步?!?
林瑯嘆氣,道:“你們這是對我沒有信心嗎?其實我也是有長進的!”
付云點頭道:“阿瑯,我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個姚玉苘的確厲害?!?
王尚品也符合道:“我爺爺說過,那個姚玉苘會是你的勁敵,讓我和你說,會試的時候別藏著掖著,出全力!”
林瑯謝過他們的好意,道:“你們放心,那可是會試,我一定認真,保證不留手!”
他們也就是給林瑯提一個醒,讓他別大意了去,見林瑯認真了些,也就撒開手了。
顧夏在火堆旁燒兔子,突然問道:“你們知道那個馮紫英和五皇子殿下是什么關系?”
林瑯聽到徒毅的名號,耳朵微微豎起,徒漓隨口回道:“那是我五哥的伴讀,雖說只做了幾個月,不過他們兩關系不錯?!?
顧夏點點頭,徒馫問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顧夏回道:“我家的生意和那個馮紫英有沖突,那天在酒樓看見他們兩在一起,故而問問,以免得罪人?!?
何清晏皺眉道:“你們是要競價買樓嗎?”
顧夏點點頭,徒漓眼睛一亮,道:“那個樓是我五哥要的,只是讓馮紫英出面罷了。”
顧夏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便不和他爭了!”
林瑯暗想,從來沒聽他說過和馮紫英有關系啊。
眾人胡鬧了一日,傍晚時分才回城。而徒毅卻在林瑯家等了半日,林瑯遲遲不歸,他也只能失落而歸。
林瑯回家后,就吩咐人去搜羅姚玉苘的文章,管家林覺卻送上了姚玉苘鄉試的文章。
林瑯拿過文章,問道:“你這是從哪來的?”
林覺笑道:“回爺的話,今兒五皇子殿下來過,等了半日,見你遲遲不歸,便將這個放下了?!?
林瑯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道:“幫我送份帖子,邀他明天去茶樓聽書?!?
林覺應了一聲,笑著看林瑯離開。
隔天帖子送到了,可惜徒毅的休沐時間結束了,再等時間的話,就是林瑯會試結束的事了。
林瑯獨自一個人去了茶樓聽書,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他的勁敵姚玉苘和他的一眾小嘍啰。
姚玉苘看見林瑯從他們的位子路過,便起身,道:“林兄,好久不見!”
林瑯本來想直接走過,忽視他們這一桌,沒想到還是被叫住了,林瑯笑著點了點頭。
一人挑眉問道:“你就是林瑯?”
林瑯冷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兄臺有何指教?”
姚玉苘拱手道:“林兄莫怪,他們只是沒想過林兄會是這樣的?!?
林瑯知道自己長得的確艷麗了些,沒長開之前別人只是夸他好看,現在卻是說他妖孽了。
那人也知自己言語有失,道:“多有得罪了,林兄!”
林瑯也不好過多計較,便道:“無事?!闭f完就要離開,卻被姚玉苘阻止了。
姚玉苘笑道:“林兄若無約人,不如和我們一道?”
林瑯看了看,淡笑道:“在下還有點事兒,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
還不等林瑯走遠,其中一人便說道:“原來那就是林瑯,看著也不怎么樣么。若不是靠著他的家,哪里能和姚兄比?”
姚玉苘謙遜道:“李兄慎言,林兄定有過人之處,只是我們不得知罷了?!?
那名嘲笑林瑯長相的書生說道:“他就那手字看得過去了吧!”那些人笑開了,獨姚玉苘嘴角微挑,眼中卻無笑意。